第24章 自己查案

張蓮皺眉思考著,“沒錯,而且黃毛小弟說的在倉庫看到的那兩人,黃毛到最後也沒說出來是誰。這整個案子裏,其實都是黃毛自己說的,沒有任何證據指出倉庫的主人就是葛楊,若黃毛說謊了呢?”

“可現在也沒辦法證實黃毛說的不是謊言。但黃毛這個人可以繼續查下去。”

“查不下去了。”

張蓮搖頭,“黃毛清醒後不久又犯病了,在療養院摸電門電死了,現在他們家還在和醫院打官司。”

三個人沉默了,半晌,小趙皺眉,“這麽分析下來,你們有沒有發覺,一切似乎都在葛楊死後被掐斷了,看起來順理成章,毫無證據,實際上細想,葛楊到底怎麽死的,他要不死,是不是咱們會繼續查下去,有沒有想過,也許背後有更大的事,是有人不想讓咱們查下去呢?”

“可這個最新的案子你怎麽解釋?”

小趙張張嘴,最後也沒說出來,這隻是猜測,因為從頭到尾他們查到的也隻是捕風捉影,也許真的隻是巧合。“報告上對那個刻字R作了比對,R刻的並不標準,也許還是模仿而已。但凶手應該是認識西街屠夫的。”

“還有啊,當年西街屠夫案請了犯罪心理學專家作側寫,凶手當年應該是個相對成熟,低調,心思細膩的三十多歲上下的男人。可你們看鍾樓案。他把屍體掛在鍾樓上就有挑釁炫耀的意味,和西街屠夫案的凶手把屍體扔在小巷子泥溝裏的低調隨意完全不一樣。”

張蓮分析著,“而且他很可能是在看了北生講座後突然萌生了這個想法,說明什麽,很容易被外界左右自己的計劃,高調炫耀,而且做事殘忍毫無儀式感,說明凶手模仿的隻是皮毛,想要表達的不是某種崇拜,而是泄憤,這個凶手一定是個年輕人,王麗英並沒有被侵犯,說明凶手殺人不是為了性,那他為了什麽呢?

身上沒有血洞,就算是喉嚨裏的刀片也完全懷疑不到他和西街屠夫有關係。如果是模仿犯罪,他應該給屍體上來幾刀才對,可他沒有,若不是字母R,根本不會懷疑他和西街屠夫有關係,從心理上分析,凶手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學校裏的學生,是個反社會人格,還是泄憤型的,這和西街屠夫有本質上的區別。”

“你這心理側寫專業嗎?我聽說你們這隻能參考破案,並不準確。”

小趙撇嘴。

張蓮翻白眼,“你懂什麽,人在做任何動作的時候,看起來隨意,實際上都是常年你的習慣背景心態決定的,換句話說,你所有的決定看起來偶然,際上都藏著你過往的必然,鍾樓案的凶手所有的行為都在表明他並非深思熟慮,這和西街屠夫完全不一樣。”

“但西街屠夫案子已經沉寂了十幾年,如果凶手這十幾年間心態和環境發生了變化呢,別忘了,2005年後他可能就沒有犯案,若是心態變化了呢?”

“人的心態也許會隨著時間和經曆變化,但很多行為是刻在骨子裏的。”

小趙和張蓮兩人爭論不休,主要是張蓮心裏不平衡,她原來在一組是分析主力,現在到了四組就隻能打雜,原本想申請調走,可這案子突然又和西街屠夫案有關,現在離開,她不甘心。

“爭論再多怎麽樣,咱倆都插不上手,方隊隻讓我倆在局裏整理案件資料。”小趙失望的,看了看葉北生,“咱們仨都插不上手。”

一邊一直沒說話的葉北生淡淡開口,“不管如何,這案子,我必須參與。我妹妹的案子肯定沒那麽簡單,如果不查清,這輩子我都難安。”

小趙和張蓮一愣,半晌猶豫著,“北生,我們和你說這件事,是覺得你有權利知道你妹妹案子的不簡單,但你現在到底屬於半停職。”

“停職也有停職的好處。”葉北生說了一句他倆莫名其妙的話。

隻有他自己知道,如果背負著警察身份其實要有很多規矩限製,那麽自己停職了,就不是警察了,也就沒有限製了。

送走小趙他們,葉北生在屋子裏坐了很久,最後換了一件黑色的外套重新開車回到安城大學,後半夜一點鍾,整個校園都是安靜的,和白日裏人來人往相比,夜晚靜謐的俄式風格建築古樸而神秘。

葉北生看了看攝像頭的位置,在鍾樓下麵四處繞了一圈,看樓門是鎖的,後退一個起跳從側牆的排水管往上爬,隻爬到二樓,踩著窗台,就沒法往上了,俄式建築窗戶都很高很細,再往上看,下一個窗台在很高的位置上,七層還很遠,往下看,呼呼的風。

葉北生剛想跨到對麵的樹梢,卻意外發現樹下有個人影一閃而過,他皺眉保持姿勢沒動,樹影間觀察下麵的人影。他在局裏看過很多國內外卷宗,大部分心理變態在殺人後都會有重返現場的習慣,為了再次體會殺人的快感,也是對能挑釁警方的一種滿足感。

葉北生心跳加速,頓時警惕起來。

卻發現那個人似乎進了樓裏。

葉北生看了看旁邊一棵樹跳上去,在樹杈上觀察那人進樓,走廊裏的感應燈一層一層亮起來熄滅,這個時間還有學生來教室?

而且剛才自己就看到教學樓晚上是鎖門的。

觀察那人竟然到了頂樓。

他才從樹上爬下來,動作很輕,輕到樓裏的感應燈不至於因他而亮起來,最後在樓梯拐角處的牆邊往裏看,那人影並未出現在預想的鍾樓門前,而是進了對著的那間半圓弧的階梯教室。

葉北生趴在門口,看到裏麵也沒亮燈,那黑影走到階梯教室的最頂端,雙手朝上攀爬,從這邊看過去月光剪影似乎趴在了玻璃窗上,葉北生一驚,慢慢靠近最下排,就看那黑影在玻璃窗上一下就不見了,他心一沉。

也不顧那麽多了,三步並作兩步踩著課桌椅往上爬,老舊桌椅發出吱嘎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晚瘮人極了。

他動作極快,上下也就是一分鍾,就到了黑影剛才的位置,這才看清玻璃上方垂著放了一半下來的百葉窗,葉北生也沒管那麽多,手腳並用踩著百葉爬上去,隻是他遠比前一個人重得多,踩到百葉的時候,百葉都變形了發出呼啦嘩啦刺耳的聲音,而他因為動作快,很快看到上一個人的腳踝在他頭頂,葉北生毫不客氣的用力拉住那人往下一拽。

後者一驚發出尖叫,竟然是個女生的聲音。

葉北生還沒反應過來,上一個人似乎踩空了,摔倒他身上,葉北生本能的擒拿手,兩人抱著從百葉窗滾下來一直滾到階梯教室的凳子上,葉北生作肉墊磕在了桌邊,發出悶哼,而懷裏的人身材瘦小,根根肋骨分明,身上還有種淡淡的中藥味。

這味道讓葉北生一瞬感到熟悉,還沒來得及反應,懷裏的人就一口咬在他手臂上,他本能一鬆手,那人從他懷裏滾出來,瞬間逆著月光,讓他看清,可那女孩似乎嚇到了,竟然從口袋裏拿出一支鋼筆朝他刺來,葉北生心中一驚側身躲開,鋼筆竟然紮進了老式的木質課桌上,看那姑娘還要撲過來,趕緊喊著,“我是警察。”

那人一愣似乎也認出了他的聲音,疑惑又警惕的,“葉警官?”

葉北生不可思議,“米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