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墜樓
葉北生的心髒被擊中。
“葉警官，既然你滿口公平正義，那你告訴我，真正的正義是什麽？如果不是你們懷疑他就是西街屠夫，這案子拖這麽久，葛楊早就判了吧，他會判多久，QJ未遂，傷人未死也不夠重，判三年還是五年，或者他再找一個好的律師，找一些所謂的證人來試圖證明我是自願的，會不會判的更輕甚至反過來說我誣陷？”
“所以，米小姐一開始說那些話就是在誤導警方？”
葉北生腦子清晰起來，同時覺得米嵐的目光觸目驚心，“我仔細回想了一開始對葛楊的懷疑，除了十六個血洞之外，更多的是對你的筆錄，你不斷的說他的心態，把人往變態殺人上引，你在誤導警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不過是在說事實，他和那些女人在一塊的狀態不也是變態的。”
米嵐說到這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可已經來不及了，葉北生眯起眼睛，“你了解他？知道他在那方麵的喜好？”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在學校聽到的和我所經曆的都是真的，我沒有說謊，我也確實受到了傷害，你可知道這案子拖著你們研究他到底是不是連環變態殺手，對我來說是多麽殘忍，我即便是現在可以出院了都不敢回學校，你知道那些人的唾沫目光能殺死一個人嗎，你們不知道，你們沒有經曆過，大眾總是在滿口正義，可這麽長時間來誰為受害者考慮過，如果考慮過就不會告訴記者，不是嗎？”
“記者的事不是我們。”
“不是你們有意透露出去的，可還是傷害到我了，不是嗎？如果早判了，即給出結果，我還可以和同學老師解釋我是被傷害的，我並沒有被強，可拖了這麽久，他還被懷疑是西街屠夫，即便我渾身是嘴，都說不清，大眾隻想聽他們想聽的，根本看不見真相，也不在意真相。
如果不是我這個案子，你們還會關注西街屠夫案嗎？那些曾經的受害者和他們的家屬，過去了這麽多年又有誰在意過？”
葉北生心跳極快，被那雙眼睛震懾，他承認剛才在米嵐說這段話的某一瞬間，他也曾作為被害者家屬產生一瞬的憤怒，如果葛楊是殺死妹妹的凶手，可過去了這麽多年，沒有任何證據，他如果不承認，又當如何呢？
是人都會產生一瞬的邪念吧，若是坐實了葛楊是西街屠夫呢，妹妹的仇就報了。葉北生被這想法嚇到了，“真相即真相，即便這個人罪有應得，也不該把沒做過的事安到他身上。
米小姐，我能充分理解你的心情，可法律是保護所有人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打破，這才能維持這個社會的平衡，而我們警察就是在做這件事，維護最大意義上的公平。”
他想要離開，甚至可以說是逃離，他不敢再和米嵐多呆一分鍾，這個姑娘有一種本事，每一次見她，葉北生總失控抓不住自己內心的陰暗，她像是一把鑰匙，有種打開別人可怕想法的魔力，然而就在葉北生還沒等走出房間，燈突然一下滅了，“怎麽回事？”
突然滅燈打破了二人之間的針鋒相對，葉北生按著燈開關沒有任何反應，“難道是停電了？”
自言自語話音未落，隻見窗戶上一個黑影劃下，緊接著就是巨大的嘭的一聲。
隨後樓下傳來喊聲，“啊，是葛楊。”
聲音很熟悉，是小趙，葉北生下一秒就意識到什麽，不可思議的趴到窗邊，這裏是六層，夜風吹在臉上，帶著若隱若現的血腥味。
向下看去，窗台正對著醫院後院的草坪，荒蕪而安靜，可此時，葛楊正以一個詭異姿勢瞪大著眼睛在草坪上抽搐，張著嘴仿佛在呐喊，鮮血不斷的從他腦部滲出，蔓延，夜裏的紅色看起來像黑色，逐步加深他周圍的草地，而隨著血液的不斷侵略，漸漸迎來黎明，像把夜晚這張黑白畫逐漸變成真實的彩色。
一陣騷亂，下麵守著的，上麵每個樓層的警察不斷地往下跑，很快聚過去，醫生護士呼呼啦啦，而從柵欄外逃過了警方驅逐的記者，閃光燈哢嚓哢嚓，葉北生身子探在窗外，時間仿佛定了格，那一刻都變成了啞劇。
接下來的幾天葉北生什麽都沒來得及想，麵對記者這個任務交給了他，記者最關鍵的兩個問題，葛楊是不是西街屠夫，葛楊在警方的重重看護下為什麽會墜樓而死。
這兩個問題根本沒法回答，葛楊到底是不是西街屠夫，還在調查中人就死了，所以線索幾乎都在這斷了，至於葛楊為什麽會墜樓而死。
葉北生回想那天晚上，正是黎明前的一刻，他在米嵐的病房，突然斷了電，就看樓上一個黑影刷得從窗前墜落，葛楊搶救無效當場死亡。
所有人都在往下跑的時候，葉北生第一時間是往樓上跑，讓他驚訝的是，樓上除了陸嘯誰都不在，而陸嘯此時就在葛楊病房門口，已經昏迷了。
他叫著陸嘯，可一點醒的跡象都沒有，往病房裏看，沒有打鬥沒有任何爭執痕跡，而下一秒鍾就有腳步聲往這邊跑，是小趙帶著人上來，看到陸嘯暈倒，“隊長，這怎麽回事。”
葉北生眯著眼警惕的，“我還要問你們怎麽回事，第一時間不能都跑下去，沒留人保護現場嗎，我上來的時候走廊裏除了隊長一個人都沒有，葛楊到底怎麽掉下去的？還有這怎麽突然就停電了。”
小趙被問得啞口無言。
當務之急先把陸嘯送下去急救，無外傷昏迷最可怕。小趙帶人背著陸嘯往下跑，葉北生本來想跟著，但敏銳的停下了腳步，又走回了葛楊的病房。不知為何，這房間裏明明什麽都沒有，他卻感知到了外人的氣息。
整層這間病房最大，特護病房改的，為的就是防止葛楊出幺蛾子，他可是現在重點監護嫌疑人，別說這一層病房，醫院都有刑警隊接手了，就怕出現意外，所以電閘口什麽的，他們也早就監控了，可剛才先是燈刷的一下滅了，隨後葛楊墜樓，葉北生越想越覺得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