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妹妹

葉北生想到此,把那本書平放在桌上,蹲下從書的側麵看去,眯著眼拿手機電筒照著厚厚的書頁,找尋哪怕一絲痕跡,可書太厚了卡片太薄了,他又拿起那張卡片,看著上麵妹妹在湯姆貓身上畫的簡筆畫下麵用紅色圓珠筆塗的小花。

翻到了其中一頁,果然那頁有隱約紅色痕跡,那支圓珠筆是他的,有點漏油,當年就在他的書架上放著,也就是說賀卡是妹妹在家裏,在他那張桌子上寫的。

書的那一頁是劍龍,自己最喜歡的恐龍種類,葉北生腦子嗡的一下,如果一切不是巧合,那麽這張卡片是妹妹自己夾進書裏的。

妹妹回來過?在出事當天,不可能。

妹妹一直在殘障學校,也是在學校廁所裏出的事,當時已經立案了,隻抓到了一個被懷疑的精神病患者,不確定是不是凶手,廁所的窗戶破了,也懷疑是校外分子。

葉北生一瞬脊背發涼,內心狂跳,拿出手機忍不住給資料小吳打電話,對方接電話很快,因這幾天葛楊的案子要查很多細節,所以資料科隨時有人。

小吳一看葉北生的電話,“葛楊又咋了,陸隊長這一晚上給我打了七八個電話,問我葛楊前期的走訪記錄。”

“不是,你能幫我個忙嗎?”

“什麽忙。”

葉北生咬了下嘴唇,“我想看看2007年禹縣殘障兒童療養學校那個案子,當時的走訪資料。”

“禹縣?殘障學校?”小吳突然試探性的,“你妹妹。”

“對。”

“你不是從來都不……”

“我想看看當時案發後調查詢問周邊的走訪記錄。”

走訪相關資料很快就發來了,並沒有什麽問題,走訪調查的都是當時學校裏的工作人員,周邊的店主,並沒有任何妹妹曾出過學校的跡象,葉北生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隨後小吳把案件照片也發過來了,葉北生深呼一口氣,這麽多年第二次看這案子,其實自己在當上刑警後第一個想了解的就是妹妹當年的舊案,但隻看了一次就嘔吐的無法繼續了,這一次也不例外,照片打開瞬間胃裏翻江倒海,那些畫麵扭曲著成為他心裏的魔鬼,他隻能馬上扣下照片大喘著氣。

可一個點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再次鼓起勇氣打開圖片,其中一張妹妹小腿上的一個螺紋紅色掌印,總覺得特熟悉,其實妹妹的案子當時也很轟動,因作案手法和西街屠夫非常相似,一度以為是西街屠夫再次犯案。

可當時調查的一個老刑警發現了問題,西街屠夫的手法非常特別,雖殘忍但有幾個點無論如何變化都是恒定的,特別在女死者的身上,這也就是為什麽2005年一家三口滅門案最後被認定是西街屠夫所為。

因為在女死者身上找到了標誌,就是在最私密的傷口處,畫一個隱形的字母R。這個標誌到底代表什麽,沒人知道,是凶手的圖騰,還是信仰,也並不是星空宇宙任何一個詞匯的縮寫,到底對凶手意味著什麽要每一次都留下這個標誌,心理學家也無法推論。

而這個標誌,警方從未向外公布,哪怕是警方記錄,也是在最隱蔽的卷宗裏,加密了,隻有當時負責的幾個刑警,和後來研究過此案的警察知道這個秘密標誌,葉北生所在的一組因有處理舊案的任務,一直是葉北生負責,所以他也是全組唯一有權看卷宗的人。

所以當時妹妹這個案子,老刑警認定並不是西街屠夫,是徹頭徹尾的模仿犯罪,而且凶手的手法明顯是在發泄,和西街屠夫那種儀式般的作案手段完全不同。最重要的,老刑警憑借經驗發現殺害妹妹的人是左撇子。而西街屠夫則是右撇子。

葉北生看著那手指印隻覺得特熟悉,打開自己之前看的類似案子的卷宗,自己究竟在哪看到過呢?

然而就在這時,小吳竟然打電話過來,“唉?我剛才給你發圖片,順便捋了一下你妹妹案子的資料,突然發現一個點,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什麽?”

正說著話手機接收到了小吳新發來的郵件,葉北生一邊開免提一邊看手機。

“學校當時對麵幾家店老板說有個黑影從學校跳出去,其中一個老板當時有個朋友在他家順便也做了筆錄,但實作為輔助筆錄不在主要走訪資料裏,所以這之前一直沒注意,剛才我係統的順了一下,發現做這個輔助筆錄的人,是葛楊啊。”

葉北生腦子嗡的一下,瞬間想起了那個熟悉的紅色指印在哪看到過。

在米嵐驗傷報告的照片裏。

當時自己看到米嵐驗傷報告,就發現了這個手指印,可如果對方是想強迫一個姑娘,手在身體上用力,尤其是對方還在掙紮的時候留下手印無可厚非,說白了是蠻力導致皮下毛血管局部性破裂所留下來的痕跡。但很快就會消退或者發紫,能拍到這個,說明凶手當時沒走多遠。可這在兩人爭執中是常見的,所以當時自己根本沒在意。

其實自己應該在意的,因西街屠夫的卷宗裏,屍檢報告上,死者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但多是器具性的傷害,沒有直接上手的,可因是一個特別小的點,又人之常情,所以葉北生在驗傷報告的這一點上就沒多關注,想來是忽略了一個關鍵。

當時目光都聚焦在了米嵐身上的血洞,這一開始就誤導了自己。因為血洞在西街屠夫案中太標誌了。

葉北生腦子特別亂。單憑米嵐身上的印記,也無法判斷葛楊是否是左撇子。再後來對葛楊的觀察中他們也注意過這個,葛楊確實是右撇子,或者說他可能是裝的?可這東西是本能反應,難道自己想多了?

小吳還沒掛電話,聽到這邊沒聲音還在自顧自的說著,“殘障學校這案子因當年周圍很多外來打工人口流動大,所以一直懸而未決,後來不是抓了一個精神病患者嗎,攝像頭拍到他翻閱了學校柵欄,還滿嘴胡話,懷疑過他是殺害你妹妹的凶手,可沒有直接證據,那個人被逮捕關進精神病院,到現在案子一直屬於沒破,一直擱置。

而且葛楊當年隻是走訪對象的一個朋友,所以並沒在意,要不是你今天問,我仔細在資料裏全查了一遍,還真不知道這裏麵還有葛楊,一開始我也覺得這就是巧合,可對比了陸隊前段時間對葛楊過去生活軌跡的調查,你知道的,不可能查的那麽細,到底過去那麽多年了。

其中有一條就是記錄了葛楊在禹縣有生活過,因為他的一個朋友,其實就是你妹妹卷宗裏走訪的那個老板,後來把鋪子賣給他了,他在那邊開過一段時間飯店,所以留存了記錄。之前沒注意到,若是葛楊真是連環變態該殺人案凶手,那你妹妹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