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心驚肉跳

林家的房子依山而建,為了防野獸,林父當初把院子建得高高的。後院的圍牆上,本來留了個後門,能夠直接上山。林父沒了以後,這道門就被一個生鏽的鎖從裏麵鎖住。

在房間裏幫女兒補衣服的黃氏,聽到後院噗通一聲響,隨即圍牆邊的樹嘩啦嘩啦一陣搖晃。她又驚又怕——天還沒黑,應該不會進賊人,難道……山上的猛獸翻牆進來了?

林家是五年前,因為戰亂搬到這兒來的。十裏溝本地人排外,把他們這些外來戶安置在村子的最外邊,如果山上下來野獸,首當其中的就是他們這些人。

黃氏的心“砰砰砰”地跳個不停。她男人還在的時候,家裏就曾經進過一隻巨大的山貓。孩子的爹,為了趕走這隻山貓,還受了傷呢!

想到出去給兔子割草的二娃,隨時都有可能回來。她心裏雖然很害怕,為母則強。她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孩子,在她麵前受到傷害。

黃氏從屋裏出來——她的身子養了兩日,已經能下炕了,但站時間久一點就會覺得渾身無力冒虛汗。

她強忍住心中的恐懼,拎起豎在牆角的扁擔,踮起腳尖一步步朝著後院走去……

剛進後院,隻覺得一道棕黃色的影子,朝著她的方向猛撲過來。她嚇得閉著眼睛,胡亂地舞著手中的扁擔。

“給我回來!”她聽到了二女兒的聲音,忙睜開眼睛看過去。

隻見二妮兒的手中,拎著一隻巨大的像山貓又不是山貓的動物。那家夥張著嘴巴齜著牙,揮舞著四個爪子,拚命地掙紮著。尖利的爪子,森白的牙齒,讓人心驚膽寒。

黃氏忍不住叫道:“小心哪!”

林微微拎著猞猁的後頸皮,就像拿住了它的七寸,任憑它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她沒想到這家夥生命力這麽頑強,挨了她幾拳居然沒死,隻是昏了過去。

剛剛從牆外把它扔進來的時候,居然摔醒過來了,還差點傷到娘。林微微一拳打到猞猁的腦門上:“給我老實點兒!要不然扒你的皮,割你的肉,掏你的小腸!!”

猞猁被打得眼冒金星、暈頭轉向。動物也都是有靈性的,趨利避害是本能。它仿佛知道自己逃不過這凶神的手掌心,放棄了掙紮,裝死地任她拎著。

黃氏提著的心放了下來,輕聲問了句:“死了嗎?”

林微微從猞猁眯成一條縫的眼皮中,看到它的眼睛還在動彈,笑了笑:“沒呢!王大叔說這家夥狡猾得很,果然如此!活著也挺好,活著的比死了值錢!”

黃氏見女兒進山又帶回了獵物,心中很高興。她嗔怪地看著女兒,道:“好好的大門不走,怎麽從後山翻牆進來?你想把娘嚇死呀!”

“這邊不是近嘛!再說了,從前麵進來,要經過大半個村子。他們要是看到我拎著獵物回來,又該得紅眼病了!”林微微拿了結實的繩子,把猞猁的四條腿捆上,又做了個類似狗嘴套的東西,套在它的頭上。

給它戴嘴套的時候,那家夥還想反抗,被林微微敲了一下,才又老實了。它的腦袋裏有了認知——在這個人類手裏,它別想翻出什麽花樣,還是老實點省些力氣,尋求逃走的機會吧。

小二娃拎了滿滿一籃子草回來,看到家中多了一二三……六隻兔子,高興地在院子裏翻了個跟頭。他把自己割回來的青草,用缸裏的水洗幹淨,送到小兔子的嘴邊。

原本躁動不安,掙紮著想要逃走的母兔子,好像被催眠了一樣,突然變得安靜下來,乖乖地低頭吃著小二娃手中的青草。它的五個孩子,也不再瑟瑟發抖,還用它們的三瓣嘴,輕輕啃著小二娃的手指……

林微微挑了挑眉,她家水缸裏是她偷偷灌進去的空間水。她再次確認,空間中的泉水,對動物有致命的吸引力。

喂完小兔子,小二娃看到幾乎五花大綁拴在樹樁上的猞猁,驚叫一聲:“哇!大貓!好漂亮呀!二姐,我能摸一下嗎?”

林微微跟小二娃並排蹲在那隻猞猁麵前。小二娃話音未落,手已經摸到猞猁的背上。帶著嘴套的猞猁畢竟是有野性的——猞猁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

一扭頭,跟林微微威脅的目光對了個正著,它又慫了,躺在地上裝死任擼。

小二娃擼上癮了,小手一下一下撫摸著“大貓”光滑油亮的背:“二姐,這隻大貓好乖啊!我們養著吧,老鼠就不敢來偷咱家的糧食了。”

猞猁翻著白眼:愚蠢的人類幼崽兒,你才大貓,你們全家都大貓!誰愛吃老鼠?你們養的那些兔子都不夠本獸塞牙縫的!

林微微捏了捏猞猁的耳朵尖,笑著對二娃道:“這是猞猁,不是貓。這家夥可凶了,經常襲擊鹿、麅子、山羊的幼崽兒。你千萬不可以摘掉它的嘴套,能把你的小胳膊給咬掉。”

猞猁瞅了二娃的胳膊一眼——太細太瘦,跟柴火棒似的,送給本獸都不愛吃!

“可是,它看起來好可憐哦!”小二娃愛心泛濫。

“它一點都不可憐!剛剛還差點抓傷娘呢!”林微微見猞猁眼珠子在骨碌碌亂轉,便道,“要是真抓傷咬傷人,我把你爪子砍掉,牙拔掉!”

猞猁頓時閉上眼睛,開啟裝死模式。

等到林微微進了廚房去做飯時,二娃偷偷跑到後院,手裏抓了一串青蛙,還有一個裝了清水的破瓦罐。

他蹲到猞猁的麵前,對著它自言自語:“你一定餓壞了吧?咱倆打個商量,我喂你喝水吃青蛙,你不要咬我哦!”

猞猁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他手裏的瓦罐。二娃笑著道:“你想喝水嗎?我偷偷給你拿掉嘴套,你千萬不可以咬我哦!你咬我,二姐真的會掰掉你的牙齒的!”

猞猁也不知道聽懂他的話沒有,眼睛死死盯住瓦罐裏的水。

二娃嚐試著伸出手,猞猁像個雕像似的,一動不動。他飛快地解開它頭上的嘴套,又快速地退到安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