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懵懂

徐靈芸離開月夕院的時候,神情低落,一路沉默地回到自己的院子裏,也坐著發呆,讓春英憂心不已。

“姑娘,喝點茶潤潤口。”

“嗯,”徐靈芸端起茶杯就往嘴裏灌,嚇得春英連忙上前去攔。

“姑娘,茶水燙……”

“嘶……”還沒等春英說完,徐靈芸舌尖燙得一疼,皺著一張臉,失手把茶杯摔在了地上,碎了:“真是可惜了這盞白瓷杯。”

春英麻利地給她倒了一杯涼水,收拾著地上的碎片,無奈道:“姑娘傷著了,怎麽還先去惋惜一隻茶杯?”

徐靈芸苦笑著搖頭,指著桌上的茶具道:“少了一盞,便難以湊成一套。缺了一隻,哪能拿出來招待客人?隻能壓在箱底,再也不見天日了。”

春英懵懵懂懂的,隻覺得自家姑娘的語氣中有股說不出的惆悵,便問道:“姑娘,是不是蕭老爺對二太太她……”

“沒有的事,”徐靈芸輕聲打斷她,又道:“蕭老爺對二太太極好,以後別說這種混賬話了,沒得讓別人聽見了,又亂嚼舌根的。”

她難得用頗為嚴厲的語調,春英連忙繃著小臉點了點頭:“姑娘,奴婢曉得的,以後再也不亂說話了。”

見嚇著這個自己的丫鬟了,徐靈芸又露出一點淺笑:“你今兒也在街上聽見了,人言可畏,還是小心點為好。”

春英嘟嘟嘴道:“華夫人也是的,在大街上胡言亂語,難道二太太就不是華家的人?哪裏又自家人,不幫著就罷了,還使勁地拖後腿的?”她心裏哼哼,華夫人就是見不得二太太好。也不想聶睿羽跟著大師念書,那些盤纏和平日的嚼用從哪裏來的?不就是二太太好心,送去給華家的?

還以為那聶公子出息了,對二太太也是一大助力,底氣也要足一些。誰知念書都念到狗肚子裏去了,沒幫上忙不說,險些讓蕭老爺厭棄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一想到聶睿羽一副翩翩讀書郎的摸樣,春英就忍不住皺眉:“姑娘,聽說那聶公子被蕭老爺踹了一腳,還在床榻上休養呢!管家送了一批貴重的藥材過去,免得被人說道。聶公子硬氣,愣是把東西都扔出來了,華夫人卻把東西都收好,客客氣氣把管家送出府的。”

“你打聽得夠清楚,又是端硯告訴你的?”徐靈芸扭過頭,好笑道:“你啊,也別跟端硯走得太近了,要不然以後嫁不出去,豈不是隻能賴著他了?”

又被揶揄了,春英強辯道:“我才不怕呢……不對,誰要賴著端硯了?”

徐靈芸捂嘴笑了笑,可是想到華月喜的事,又忍不住歎氣:“春英,我可能很快會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了。”

春英愣了一下,驚得跳起來:“姑娘,二太太懷孕了?”

“還沒呢,瞧你大驚少怪的!”徐靈芸也被她嚇了一跳,捂著胸口瞪了春英一眼。

春英高興地直蹦躂,笑眯眯道:“蕭老爺終於要讓二太太懷上孩子了?這真是天大的好事!瞧那些府裏偷偷嚼舌根的婆子,誰敢再說二太太是生不出蛋來的母雞!”

聞言,徐靈芸不由冷了臉:“那些婆子真這麽說?”

驚覺自己說漏了嘴,春英輕輕拍了嘴巴一下,皺眉道:“姑娘別生氣,那些婆子被我教訓了一番,再也不敢說這樣的話了。”

徐靈芸一怔:“你怎麽教訓她們的?”

她還不知道自己的丫鬟,什麽時候如此厲害了?

春英扭扭捏捏的,有點不好意思道:“前兩年的事了,有一次我不是被抓傷了臉頰,還一拐一拐地回來?”

徐靈芸想起來了,入府沒兩年,有一次春英渾身是傷的回來,嚇了她一大跳,後來說是不小心摔傷了,當時自己也就替她擦了藥,沒再多問。如今想來,原來春英跟那些嚼舌根的婆子打了一架?

她不由心疼道:“你這丫頭,跟人打架怎麽不告訴我?害我擔心了幾天,怕你又摔著磕著了。”

春英抓著腦袋,傻乎乎地笑道:“姑娘別看我小胳膊小腿的,力氣可大了。那些婆子一個都不是我的對手,被揪得直叫娘。我狠狠教訓了她們一頓,也幫二太太和姑娘出了氣,那點小傷算什麽?”

說完,她又皺著一張臉道:“就是那會兒讓端硯看見了,訛了我一個香包。”

徐靈芸忍不住笑了:“端硯那會兒就沒覺得,哪裏來的丫頭,如此彪悍來著?”

春英也跟著笑了:“是啊,他後來見著我兩回,都是掉頭就走,生怕我也對他動手呢。”

徐靈芸點著她的鼻子,輕輕道:“以後再有這樣的事,就告訴我。有時候,動手並不一定是最好的法子。”

春英摸著鼻子,笑了:“我知道的,姑娘最有法子了,哪裏會像我那樣笨,隻會動手?”

“真是個傻丫頭,”徐靈芸笑著,又想到蕭晗說的,以後受了委屈可以直接告訴他的話,不由心裏微暖。

在蕭府裏,除了華月喜,春英,還有一個蕭晗對她極好,這已經足夠了!

再兩年她就要及笄出嫁了,那個還沒出生的弟弟妹妹,或許隻能相處不到一年的時日。要是一個弟弟,等長大後,或許會是自己的依靠。

雖然,不知道得等多少年了……

徐靈芸覺得被春英這麽一鬧,悶悶的心口終於鬆快了不少,便笑道:“春英,你還真是我的開心果。”

見她終於笑得輕快,不再愁眉苦臉的,春英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徐靈芸的手傷剛好,去敬和山又弄傷了雙腳,不知有多久沒去韓先生的課堂了。這日一大早起來,她寫了三篇大字,又翻了幾頁書,別提多愜意了。

等著午飯後,她就能繼續旁聽,便心情愉悅得很。

“春英,文房四寶都準備好了?”

春英點頭道:“都準備好了……姑娘,這一早上都問三回了,我一定準備得妥妥當當的!”

徐靈芸不好意思地笑笑,太久沒去學堂,心裏不免有些膽怯和緊張,便又道:“這麽久不去學堂,也不知道二少爺已經好了嗎?”

“聽聞已經醒了,能起來喝兩碗粥,就是阮姨娘擔心得緊,說什麽也要完全恢複了,才讓去繼續聽課。沒有二少爺在,三少爺還在禁足,韓先生的臨風院隻怕沒人去呢。”春英重新又檢查了一遍文房四寶,頭也不抬地把消息告訴了她。

“還沒完全恢複嗎?”徐靈芸蹙著眉,蕭昭這回真是受了無妄之災,估計心裏嘔得要死。

“聽說阮姨娘想要出手對付那餘姑娘,好說歹說讓二少爺勸住了。”春英最愛打聽小道消息,生怕落下一點,讓自家姑娘吃了虧。

徐靈芸無奈地搖頭:“阮姨娘跟一個小姑娘計較,不免掉價。”

再說,餘雅晴跟蕭昭無冤無仇的,不過是誤會才錯手把人推進湖裏去。雖然冒失,但也算不上有壞心,哪裏能較真?

要是較真了,別人還不知怎的說蕭家仗勢欺人的。

蕭老爺打傷了聶睿羽,不也派管家上門探望了嗎?

心裏想的是一回事,該做的表麵功夫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春英卻想到了其他,壓低聲線道:“姑娘,好在掉湖裏的是二少爺,要是餘姑娘落水了,隻怕二少爺必然要娶了她的。”

徐靈芸輕輕點頭,蕭昭落水,隻能認倒黴。但是餘雅晴落水,濕透了衣衫被二少爺看見了,蕭二少就得負責了。要不然,餘雅晴不是斷發做尼姑常伴青燈,就得自行了斷。不管哪一種,都對蕭府的名聲不利,更是讓準備大考的蕭昭仕途有損。

估計蕭昭勸住阮姨娘,心裏也慶幸,落水的是他自己而非餘雅晴。

一想到餘雅晴會進蕭府做二嫂,徐靈芸就後背發毛。一個對大少爺有意的二嫂,大太太知道後怕是要瘋了。

徐靈芸帶著春英到隔壁的臨風院,沒想到會遇上一個出乎意料的人。大少爺帶上端硯出府辦事去了,二少爺臥榻休養,三少爺還在閉關寫字,還以為學堂裏要空無一人,誰想韓錦身邊的,會有一位曾有一麵之緣的四少爺蕭暄。

韓錦瞧著兩人,笑道:“今兒稀客都來了,真是難得。”

徐靈芸向他行禮後,又轉向蕭暄笑道:“多謝四少爺昨兒出手幫忙解圍,實在感激不盡。”

蕭暄蹙眉,不耐煩地擺擺手道:“隻是那婆子說話太難聽了,又想試試剛打出來的小刀,誰說是要幫你解圍?”

徐靈芸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

倒是韓錦失笑,對徐靈芸道:“別把四少爺的話放在心上,他這是心情不好,拿姑娘遷怒呢!”

蕭暄撇開臉,麵色瞧著就難看。

韓錦搖搖頭,解釋道:“四少爺最近做的一個機關,是上百年的精巧機關,古書早就遺失不見,恰好韓府有一藏書閣,四少爺想要去尋一尋。”

他手中的折扇拍在掌心裏,笑吟吟地道:“隻是我這個先生,近幾天連一個學生都沒有,實在對不住蕭老爺給的高昂束脩,便讓四少爺屈尊就駕來臨風院一個月。”

徐靈芸無語,韓錦是威脅蕭暄,不來臨風院,就不讓四少爺去藏書閣找那本古書嗎?

沒有古書就完不成機關,難怪蕭暄會不情不願地出了院門,到臨風院來聽課。

蕭暄皺著眉頭,指向徐靈芸道:“如今不是有一個學生了,根本用不著我來這裏,你趕緊讓我去藏書閣!”

有材料在手,卻沒有完整的機關圖,簡直讓人撓心撓肺的,著急得不行。

韓錦打開折扇,慢條斯理道:“四少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已經答應韓某了,難不成這才第一天,便要出爾反爾了?”

蕭暄愣是被他擠兌得說不出話來,恨恨道:“那還等什麽,趕緊開始吧。”

早點結束,他也能早點回院子裏琢磨其他機關了。

韓錦這才滿意了,笑眯眯地道:“難得徐姑娘今兒來了,便學學白描吧。”

蕭暄不樂意了,眼刀子像冰霜一樣掃向一旁的徐靈芸:“憑什麽這課堂要遷就一個小姑娘?韓先生別忘了,給束脩的是我父親!”

徐靈芸被他說得臉色發白,韓錦搖頭晃腦歎息道:“四少爺別忘了,徐姑娘隻比你小一個月,怎麽就叫小姑娘了?給束脩的確實是蕭老爺,但是他親口說了,讓我教的蕭府的少爺們和徐姑娘。”

蕭暄冷哼一聲,又道:“別的不說,白描我早已是爐火純青,還能學什麽?”

“四少爺的白描確實讓人無可挑剔,隻是溫故而知新,偶爾重新學一回,也沒什麽不好。”韓錦似是要跟蕭暄作對一樣,偏偏今兒要學四少爺最擅長的白描:“都愣著做什麽,攤開宣紙畫一幅白描。徐姑娘想畫什麽就是什麽,不必介懷。”

徐靈芸隻覺被蕭暄的冷刀子一個勁地扔在後背上,硬著頭皮拿起畫筆,一點點地描了起來。

春英盡職地低頭磨墨,也不敢瞧蕭四少,實在是被他冷冰冰的眼神嚇著了。明明長得那般俊美,為何大少爺也是,四少爺亦是,板著臉如此生人勿進的神色?

徐靈芸心不在焉地描畫了一會,左右端詳,終於滿意地擱下筆。

春英湊過來一看,小聲問:“姑娘,這是屋裏的那隻青花瓷瓶嗎?”徐靈芸點頭,讓人一眼能認出來,第一次的白描還算成功。

“這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沒得汙了那隻上好的瓷瓶!”蕭暄不知何時站在她們兩人的身後,瞥了眼宣紙上的白描,不屑地冷笑。

韓錦倒也認出是一幅青花瓷瓶,依照徐靈芸第一次白描,就能清楚得描繪出不少細節,他十分讚賞道:“徐姑娘第一幅白描,倒也精致,連花紋都畫得一清二楚,平日很喜歡這隻青花瓷瓶?”

春英搖頭,低聲答道:“回韓先生,姑娘屋裏的擺設就那麽幾樣,奴婢倒沒見她更喜歡那一樣。”

那便是平日不經意地記下的,韓錦瞅著徐靈芸,這姑娘總是給人很多的驚喜。能夠過目不忘,還把細節記得如此清楚,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他不想埋沒了這條好苗子,便又道:“屋內還有什麽擺設,一並都畫出來?”

“好,”徐靈芸重新拿起毛筆,稍微沉吟片刻,才開始描畫起來。

蕭暄瞧見她有些歪歪扭扭的筆尖,覺得十分刺眼。隻是這姑娘記性不錯,沒有刻意,居然就把那些細節都記下了,便認認真真地站在旁邊看徐靈芸畫畫。

被他緊緊盯著,徐靈芸後背發寒,握著毛筆的手一哆嗦,便在宣紙上留下了一小塊的墨跡。

“真是的,連毛筆都拿不穩,還畫什麽?”蕭暄看不過眼,握住了她的手:“畫畫跟寫字不同,指頭別那麽僵硬,握得鬆快一點,別捏得那麽緊,畫出來的線條也緊巴巴的不好看!”

被他握住手,徐靈芸更加不自在了,畫得稀稀拉拉的,便道:“四少爺說的是,那我慢慢畫。”

“囉嗦什麽,快點畫!”蕭暄盯著她的手,又指點了幾句,便抱著雙臂站在一邊不走了。

韓錦握住折扇一笑:“有四少爺的指點,徐姑娘的畫工隻怕要突飛猛進了。”

徐靈芸幹笑一聲,要是可以,她還真不想讓蕭暄來指點。

她凝神專注,打算趕緊畫完便好。毛筆動得飛快,轉眼就畫了三張,手腕都酸軟了,隻得停下來,抬頭看向韓錦。

韓錦不知何時吩咐了春英帶上兩個婆子,把那畫中的瓷器都送了來,一一擺在不遠處的桌上。

蕭暄掃了一眼,點頭道:“細節記得不錯,隻是畫工還有待提高。歪歪扭扭的,哪裏是瓷瓶?簡直跟蟲子一樣,難看死了!”

韓錦細細一看,所有的細節相差無異,看來徐靈芸的記性比一般人要好,便笑道:“徐姑娘第一次白描,四少爺就別要求太高了。不過四少爺要是不努力,被一個小姑娘趕上了的話……”

“決不可能!”蕭暄嗤笑一聲,低頭也畫了起來,分明是那一串的瓷瓶,他隻看了一眼,便描繪起來。

韓錦滿意地笑笑,果然有比較才有動力。有徐靈芸在,不但二少爺認真起來了,連四少爺也懂事了。

蕭老爺讓徐靈芸來旁聽,果真是相當明智的事。

蕭暄畫得很快,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四個瓷瓶便栩栩如生地在宣紙上。看的徐靈芸一愣,春英忍不住湊過去喃喃道:“姑娘,這瓷瓶跟真的一樣。”

徐靈芸細細一看,確實很相似,隻是有些不同,便道:“四少爺,這裏的花紋……”

蕭暄盯著瓷瓶看了好一會,才發現那花紋的弧度要更圓潤一點,自己倒是有了棱角,難為她一下子就瞧出來了,便抬頭盯著徐靈芸。

徐靈芸被那雙冷目瞧得渾身僵直,隻怪自己多嘴,便低頭道:“四少爺隻看了一眼,畫得栩栩如生,要不是我屋內常年放著的東西,哪裏會瞧出來?”

蕭暄冷哼道:“不必故作謙虛,聽著就刺耳。”

說完,他瞅著徐靈芸問道:“喂!我看上你了……”

徐靈芸聽得愣了,又聽蕭暄接著道:“有沒興趣跟著我學習機關之術?”

韓錦倒是驚奇:“四少爺不是說,府裏沒有人能跟著你學習機關之術?”

有幾個蕭府故交的小子想要學一學,都被蕭暄打出去了。難為這麽一個小姑娘,倒是被他看上了?

韓錦對徐靈芸頗為同情,便聽蕭暄道:“那些小子不過想耍一耍,哪裏是認真要學?加上沒有天賦,再怎麽學也沒用!”

說罷,他瞥向徐靈芸:“怎麽,不樂意?我堂堂蕭府四少爺邀請你,你敢拒絕試試?”

韓錦“撲哧”一聲笑了,用折扇擋著半邊臉,險些失態:“四少爺慎言,哪裏有公子哥兒這般說話的?沒得嚇著了徐姑娘。再說,她一個故姑娘家,過兩年就得出嫁了,學了機關之術……做什麽?”他隻聽說過姑娘家在閨閣裏學習女紅和看帳,沒有誰會學機關之術的?難不成學了之後,好對付難纏的婆家嗎?

蕭暄難得發現一個好苗子,不想放棄了,沒料到姑娘還要出嫁的事,便皺眉道:“能學習機關之術,是由天賦決定的,那是天大的好事。等以後成名了,還用的了嫁人嗎?”

韓錦無語了,知道這位四少爺不通人事,隻對機關之術沉迷,顯然是真的,難怪大太太如此頭疼,再三派人叮囑他要好好教導蕭暄,便解釋道:“姑娘家不嫁人,留來留去留成仇,還得被別人說閑話的。”

蕭暄大手一揮,不耐煩道:“那更簡單,她跟著我學機關之術,學成之後,我們兩人幹脆成親,一起研究機關,不是很好嗎?”

徐靈芸扶額,這位四少爺真的明白成親的意思嗎?怎麽聽著他的話,似是兩人一起生活一起學習一輩子,就是成親了?

韓錦也覺得頭疼了,斟酌道:“四少爺,成親跟你想的不太一樣。姑娘家成親後,是為夫家生兒育女,不是為了研究機關之術才在一起。”

蕭暄不明白了,疑惑道:“生兒育女,就不能一起研究機關了?”

韓錦一窒,似乎還真的沒有矛盾。可是明明蕭暄邀請徐靈芸一起學習機關之術,怎麽到頭來變成他們成親了?

他徹底對四少爺沒轍了,兜兜轉轉快被蕭暄繞暈了:“四少爺想要尋人研究機關之術,多的是人選,沒必要挑一個待嫁的小姑娘。”

蕭暄難得看中一個人,被韓錦找出一堆的理由婉拒,聽得心煩意亂:“我不管,我就要她!既然她想嫁人,待會我就跟父親母親說了,把她給了我!”

徐靈芸連忙搖頭,開玩笑,被大太太知道了,四少爺因為機關的事要娶自己,她還有臉麵在蕭家待下去嗎?

慌慌張張地攔住蕭暄,徐靈芸憋紅了臉,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四少爺,華家的聶公子來提親了!”

“聶公子?”蕭暄歪著頭想了好久,才想起來:“就是昨天那婆子的侄兒?被父親踹了一腳的?那男人有什麽好,還不如隻得一身力氣的蕭映呢!”

春英捂著臉,心想被三少爺聽見他被四少爺用嫌棄的語氣拿來跟聶睿羽比較,隻怕要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