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我害死了她
盛星月的目光和她對上，這是她和沈辛蕊第一次見麵，相似的眼睛，給人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的。
如果說盛星月是殘敗的紅玫瑰，那麽沈辛蕊就是聖潔的白玫瑰。
“辛蕊？”秦慕白轉過身，看見進來的沈辛蕊蹙著眉走了過去，“你怎麽一個人下來了？”
“別誤會，我不是來找秦夫人麻煩的。”沈辛蕊抬手拒絕秦慕白的靠近，她看著病**麵容帶笑的盛星月，虛弱地咳了一聲後，神情孤傲又冷淡地開口，“我來隻是想問秦夫人一個問題，問完我就走。”
盛星月懶洋洋地撩起眼皮，和沈辛蕊對視，一臉坦然道：“你問。”
沈辛蕊坐在輪椅上，攥緊雙手，眼中滑過一道厲色，很快便消失不見，她看著盛星月一字一句說的格外緩慢：“映雪可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盛星月愣了愣，戲謔的目光在沈辛蕊和秦慕白身上來回轉了一圈，眼睛的笑意都止不住蔓延到臉上來了。
這是含沙射影指證她是凶手啊。
這倆人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她直接被氣笑了。
盛星月說：“沒有。”
“希望你能記住自己今天說的話。”沈辛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驅使著輪椅轉身要離開，下一刻秦慕白雙手搭在扶手上，推著她往外走。
在陳律關上病房門時，盛星月看著秦慕白的背影隱隱聽見男人難得溫柔的聲音。
“你身體還很虛弱，醫生叮囑了需要躺在**靜養。”
病房門重新合上，隔絕了盛星月的視線，一室寂靜，她躺在病**，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
秦慕白送沈辛蕊回病房的路上對方低著頭，一路無言。
等他把人從輪椅裏抱起來放回病**時，才發現沈辛蕊早已滿臉淚痕。
秦慕白想給她擦眼淚，卻被沈辛蕊揮手狠狠地打開，她流著淚，神情痛苦到不能自己，喃喃自語：“都怪我，如果我當時能阻止小雪回去，她就不會出事。”
“是我……是我害死了小雪……”
隨著最後一個音落下，沈辛蕊終於崩潰地哭出聲。
秦慕白揚手的動作一滯，最後落在她的頭頂，帶著安撫性質地揉了揉，他閉著眼，啞聲道：“不是你的錯。”
沈辛蕊似沒有聽見他的聲音一樣，抱著雙膝蜷縮在病**，哭著陷入自己的情緒裏：“小雪從小身體就不好，害怕成為你的累贅，所以一直很乖，她明明那麽努力地從手術台上下來，不久前還笑著跟我說等她病好了，就會賺很多很多的錢，讓哥哥別那麽辛苦。”
秦慕白的父親在他十四歲那年心髒病去世，也就是那時候，年幼的秦映雪被檢查出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當年為了救她，十五歲的秦慕白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哪怕知道自己和妹妹是同母異父，被媽媽一千萬的價格賣回秦家他都沒有恨過誰。
秦慕白閉上眼睛，腦海裏就會浮現出小小的映雪笑著叫他哥的模樣。
秦慕白十五歲被送到秦家，他離開的那天下著小雨，年幼的小映雪抱著他不肯撒手，哭著說，“哥哥，哥哥不走，我不治病了，我要哥哥，哥哥你別不要我。”
沈辛蕊在這次車禍中流產，本就元氣大傷，如今情緒崩潰，秦慕白睜開眼就看見潔白的床單上暈染開一片刺目的紅色，他連忙按下床頭的呼叫鈴，抓著沈辛蕊的雙肩道：“辛蕊，辛蕊你冷靜點。”
沈辛蕊紅著一雙眼睛，淚眼朦朧地看著他，顫抖著手死死地抓著他的胳膊，顫聲說：“小雪死了，她就死在我的麵前，慕白，你告訴我，我要怎麽冷靜？”
“還有……我的孩子，他還那麽小，我還來不及看他一眼……”
話未說完，沈辛蕊眼前一黑，抓著秦慕白的手指無力地鬆開，麵容蒼白如紙地昏倒在秦慕白的懷裏。
“辛蕊！”秦慕白抱起昏迷的沈辛蕊大步走出病房，正好遇上穿著白大褂的主任帶著護士急匆匆的隊伍。
昏迷的沈辛蕊再次被推進手術室，秦慕白站在搶救室的門口，雙手沾滿了鮮血，陳律拿著一包濕紙巾遞了過去。
秦慕白抬起頭，眼神狠戾，讓人不寒而栗。
這是多年好友的陳律第一次見到優雅從容的好友情緒失控的一麵。
好在秦慕白很快就冷靜下來，他讓陳律留下來有事給他打電話，自己疾步往電梯方向走去，明顯是要親自去處理一些事情。
秦慕白乘坐電梯直接下了住院部負二樓停車場，他拿著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上的血跡，電梯門一開，冷淡的目光掃過一角，隨即大步朝著一輛黑色奔馳走了過去，沾了血跡的手帕被無情地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徐淮坐在駕駛座上，車子都還沒來得及熄火後座的車門就被拉開，緊接著又關上。
“這是目前查到的資料，他……”猝不及防看見秦慕白襯衣上的血跡，徐淮遞資料的手一頓。
後座上，秦慕白抿著的嘴唇薄削，目光犀利，他伸手接過徐淮遞來的檔案袋，垂眸徑直翻閱起來。
好在徐淮隻是遲疑了幾秒，神色又恢複正常，他低聲道：“我親自跑了一趟，張明家裏沒人，他老婆上周剛下葬，就剩下一個兒子，高二，寄宿製，一直住在學校裏，跟張明的關係很差。”
張明就是那個跑掉的司機，原本就是他別墅裏的司機，主要負責采購，盛星月住進來後，又負責接送她出行。
照片上的中年男人國字臉，微胖，他的麵相很和善，給人感覺就是很沒有存在感的老實人。
然而查到的資料和他的麵相截然相反。
張明好賭，賭齡十年，雖然期間有戒賭的經曆，但是要不了多久又開始手癢。
大概在三個月前，張明的戶頭裏除了工資後，多了好幾筆資金存入。
秦慕白一目十行翻頁的速度很快，資料裏還夾雜了幾張照片，其中一張看背景是在老城區的街角，張明背對著鏡頭，盛星月站在他的麵前，手上拿著一個信封。
前前後後，盛星月一共給了張明三個信封。
而張明的賬戶除了固定的工資，最後多出來五百萬。
最後一筆匯款是三天前，三百萬。
看起來就像是在付尾款，秦慕白看著這些資料沉默不語。
徐淮說：“最後這筆金額是直接存入的。”對方顯然很謹慎。
其實這一年的接觸，徐淮還是有些不相信盛星月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但是事實擺在眼前，秦映雪死了，沈辛蕊的證詞加上他們目前查到的資料來看，盛星月有作案動機，那個跑掉的司機和盛星月私下有金錢來往的，目前所有證據都指向盛星月。
她買凶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