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啟程回川

救人是當務之急。唐汭反應迅速,開了門就往樓梯下蹦去,竟然一跨步就翻越了欄杆,身手利索的很。下了樓,汽車已經發動了,李歐和雲空上了車,還沒坐穩車子就衝了出去。

“悠著點,妹子,你有槍杆子護身,不用擔心。”李歐緊抓著扶手,唯恐被撞。

唐汭把那槍杆子摸出來往後排座位上一撂。

李歐拾起來一看,居然是個鋁皮噴上黑漆做的假把式,不禁罵了一句:“操,套路夠深啊。”

車子很快追上了那群黑幫,李歐伸出頭叫貝爾勒上車,但是前麵兩輛越野摩托車攔住了去路,逼停了汽車。

街頭霸王們吆喝著,讓幾人從汽車裏下來。

貝爾勒撐著汽車門,氣喘籲籲,神色慌張,像是闖進狼群的羊。

“大橘,你咋跑這裏來了,怎麽招惹這麽多蒼蠅!”李歐按下車窗,說道。

“該死,這不找你來了嗎?我真是冤大頭啊,那兩人到底怎麽回事啊。”貝爾勒聲音有些打顫。

“待會再交代,目前他們是甲方。”李歐甩下一句。

打頭的一個綠頭發嬉皮士拿著一根棒球棍走了過來,穿著緊身的背心,兩個手膀子上有誇張的紋身,渾身散發著囂張地不可一世的體味。隔著幾米遠,就用法語朝幾人喊著。不一會兒,周圍的混混們也跟著起哄,敲打著手裏的家夥。

李歐看了一眼,這架勢好像是有備而來,不知和尚他們之前幹了什麽齪事。

綠頭發揚起棒球棍走了上來,臉上露出凶光。汽車門開了,唐汭冷峻地走了下來,麵不改色地走向綠頭發。

“小姐姐你幹什麽?別想不開啊,快,快回來!”貝爾勒驚道,眼看花容月貌就要毀於一旦。

“冤有頭債有主。之前因為這幫家夥要收保護費,被我打傷了兩個。是我犯的事,我來承擔。”唐汭這才說出前因後果,但她那樣子哪像是去承認錯誤的,更像是一個鬥士露出了決意。

“哎,小汭性子剛烈,豈能容忍洋鬼子欺到了頭上,所以就衝動了些。”雲空無奈歎道。

“尼瑪,沒打死人吧。”李歐無語,心裏責備這女漢子出門在外,就不曉得客氣點隨和點。

“死不了,頂多住個院。”唐汭輕描淡寫地說。李歐扶額搖了搖頭,忙說:“你別衝動啊,有貝爾勒在,好好溝通溝通,大不了賠點損失費把事結了。”

“你的意思是我來埋單?”貝爾勒嘟囔著有些不悅,有錢也不能當冤大頭啊。

可唐汭並沒有示弱的意思,她直直地走到了綠頭發的麵前,站定了,目光寒冰一樣蓋在了他的臉上。綠頭發顯然被這種挑釁的目光惹得大火,罵了一聲,掄起棍棒當頭就砸。

唐汭身形如風,優雅地避讓了棍棒的整條襲擊路線。

綠頭發呆懵了一下,確信自己沒有喝過酒,便一記橫掃而出,但唐汭像是個紙做的假人,怎麽也碰不到。

就在近身的一刹那,唐汭玉掌突變,扭住對方關節,幹脆地一拍打掉了棍子,再抬手變掌為拳,迅猛地三連擊,掃腿一絆,綠頭仰麵朝天倒向地麵,後腦勺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電光火石之間,唐汭已經擊倒了對方的boss。

李歐和貝爾勒麵麵相覷,說不出話來。

綠頭發躺在地上,甩了甩頭,哇啦哇啦怪叫著,混混們紛紛舞著刀棍圍攻了過來。

唐汭重心一沉,身形一凝,目若冰刃、影若飛鶴。忽地倩影一閃,攻入陣中,隻見倩影遊動,頃刻間擊翻數名混混,打得一地煙塵,哀叫連連。

“太牛了,這正是臥虎藏龍、聲東擊西!”貝爾勒情不自禁揮舞拳頭,開始亂爆成語。

“幾個大老爺們,讓妹子打頭陣,有點丟分了吧。”李歐眼看局麵崩了,原本構想的國際洽談是徹底沒戲了,那既然要打,打就打唄,中國人不怕打,尤其是同西方帝國主義戰鬥。於是招呼大家下車,準備幫忙。

那綠頭發悄悄走近唐汭,正手握匕首從背後偷襲。

唐汭一個漂亮的後空翻,躍上綠頭發頭頂,躲過偷襲,淩空一掃,高跟鞋踢在綠頭發臉上,落地,又一記旋身橫踢,裹著風勁把對手踹得飛了,正好落在李歐旁邊。

眾混混被惹得惱羞成怒,竟然被一女人欺成這樣,以後還怎麽在街區混下去,於是集中火力來圍攻唐汭。

“都住手!”李歐大喝一聲,吸引了混混的注意力。隻見一把手槍頂在了綠頭發的太陽穴上。

“誰亂動,就給你們老大收屍吧!”李歐左手腕緊緊夾住綠頭發的脖子,右手槍口直指太陽穴。這挾持人質的舉動,哪裏像是個賣缽缽雞的老板,活脫脫一匪徒。

貝爾勒添油加醋的用法語吆喝著,唬得眾混混們不敢再造次。

在李歐的要挾下,前方的摩托移開了,大家上了汽車。李歐上車前猛地向綠頭發後背踹了一腳,唐汭立即發車逃離。

等車子開出包圍,李歐把手槍往人堆裏一扔,奸笑起來。

混混們湊近手槍一看,發現被蒙了,氣得咬牙切齒,紛紛掄起武器朝汽車扔去,但也無濟於事了。

汽車飛快駛離貧民區,朝巴黎市區開去。途中貝爾勒還在回味剛才的那一戰,他模仿著唐女俠的動作,說這簡直是李小龍女版,要有視頻傳到網上,那必須的頭條。不過唐汭卻沒接他的話,隻是不時和雲空搭上兩句。

“小李子,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貝爾勒見無人搭理他,連李歐也一臉凝重,一言不發。

李歐眉頭一皺,讓唐汭找了個偏僻角落停車,想給貝爾勒交代一下。

汽車開到了一家維修廠背後,熄了火。

李歐帶著貝爾勒走到一旁,點起了一根煙,向貝爾勒說清了來者的本意,以及自己的考慮。

“這麽說你認為你爸爸還活著?”貝爾勒看著李歐。

“我不知道,所以我要去求證,否則這張明信片會讓我和母親永無寧日。”李歐望向夜空,烏雲被城市之光染成暗黃色,像天幕上蒙著一層紗布,遠處雲層中透出隱約的閃電光。

“那萬一這張明信片也是他們設的局呢。這兩人畢竟第一次見,還不能相信。”

“要說疑心,我比你重十倍。但我做不到對父親留下的線索置之不理。”

“法國有句俗話——兩腳不出門,難知天下事。我決定跟你去!”貝爾勒興奮萬分地說。

“別鬧,好好經營你的戶外公司。”李歐不肯。

“你當我傻啊,你要去找樂山大佛的寶貝,卻讓我在法國搬磚,行不通!”貝爾勒也不肯。

“哪裏來的寶藏,你個二貨還真信這套?”

“你才二貨,樂山大佛舉世無雙,是佛教界千古神跡,他背後的東西,隨便拿一件出來,什麽法國菲利普斯,美國佳士得,香港蘇富比都是我的下家,哥喊多少就是多少,都不帶還價的。這種尋寶的機會,生命中僅有一次!”

“說起風就是雨,你這人活不過兩集。”李歐扶額,這嚴肅的對話被他攪得又輕浮了起來。

貝爾勒露出自己健壯的胳膊:“瞧瞧這肌肉,IFSC世界攀岩錦標賽中,本人15米牆速攀成績是11秒16,僅比冠軍鍾齊鑫慢了5秒,做你的保鏢綽綽有餘了。不過說起來,你們中國的攀岩界真是高手如雲啊。”

“你還是靠顏值吧。”李歐歎了口氣。

任隨李歐阻攔,貝爾勒就是不從,鐵了心要跟李歐去四川。李歐早就料到,這家夥本來就是個探險迷,一聽要去找大佛寶藏,除非把他腿打斷,是無法阻止的了。不過話說回來,李歐一人回川,畢竟孤掌難鳴,貝爾勒多少還算個幫手,能增加安全係數。

於是,李歐便向唐汭和雲空進行了說明,雖然兩人不太願意更多的人參與任務,但現在是請人出山,不得不由著李歐,隻好答應下來。

汽車徑直駛回了巴黎市區。李歐返回寧天閣,從後門進去,上了二樓。

李歐打開房門,走了進去,母親還沒睡,在沙發上看電視。

和母親長談到深夜,聊了過去的事情,聊了母親的川菜手藝,生活的瑣事。然後才談及自己打算回國,參加好朋友的一個投資項目。

“李歐,我知道我從來就攔不住你,保重自己,千萬不要再像在非洲那時候,做危險的事……”她最後還是同意了李歐,她知道李歐的個性,決定的事情誰也勸不回來。

“放心吧,媽,回國有啥危險的,你就等著我的喜訊吧。”

“嗯,那祝你馬到成功。”母親微微笑著,目光中滿是關切,欲言又止。

李歐收拾出來一些東西,但總歸不知道要帶什麽走,對未來的考量實在有些茫然,就幹脆輕裝上陣,隻帶了一些隨身衣物。

累了一天,困意來襲,李歐倒在**就睡過去了。

一覺醒來已經天亮,母親早早就外出采購了,李歐看著桌上熱騰騰的包子和稀飯,忽然想起多年前一家三口吃早餐的情景。他真的希望,這一幕會在不久後重現。

剛一吃過早餐,外麵就有汽車鳴笛,李歐拿起行囊,走了出去。貝爾勒已經等候在門外,兩人相視一笑,上了汽車,一路往機場奔去。

四人順利過了安檢,登上去往成都的國際航班。不久,一架藍白相間的波音客機離開跑道,朝著東方呼嘯而去。

飛機畫著弧線一頭紮進厚重的雲層,像是邁入了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