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孰是孰非

此時清音閣中,三人相對無言。周默識趣,撐著傘站到亭子外麵去,不去打聽他們的對話。

唐汭冷眼看著濃妝豔抹的女人,像是沒有骨頭一般倚靠在唐鉞身上,說話的語氣也不由的寒了三分:“好了,二哥,說正事吧,專門到峨眉來找我是有啥子事嗎?”

唐鉞聽著唐汭的語氣便知道,唐汭對眼前的這個女人多有不滿。為了交代接下來的話唐鉞隻好不留痕跡的將身邊的女人推開,卻換來了一個帶著撒嬌的怒目。

不知為什麽,琳達的每一個動作都讓唐汭覺得是搔首弄姿,越看越反感。

唐鉞說道:“小汭,我有些不放心你。我也不知道這樣安排對不對,總之請你一定盯好李歐,盡快找到約定之地,這關係到我們武館的榮譽和大佛的安危。如果你有什麽需要盡管告訴我,我會想辦法給你支援。”

聽到唐鉞開口,唐汭才將那充滿厭惡的視線挪開,看向唐鉞,眼裏透著傾慕:“鉞哥,你放心,我會盡力做好,你為武館操勞太多了,不管如何我都會支持你的。”

“好的小汭,我們一家人齊心協力才能將武館發揚光大。”

聽著唐汭和唐鉞兩個人彼此互訴衷腸的樣子,琳達嗯了一聲道:“是啊,接下來還要辛苦唐汭妹妹了。”

“誰允許你叫我妹妹了?”唐汭聽著這個女人說話就煩,她一向性子直不會刻意隱瞞情緒,說話的聲音一下就尖銳了。

唐鉞有點尷尬,琳達卻依舊笑得從容,在她看來唐汭這種表現不過是小孩子發脾氣罷了。

“和鉞哥在一起,雖然總是**不斷,不過,我也時刻感到自己的責任,這多半是被你哥傳染的。”琳達濃豔的紅唇輕輕上挑氣場十足,著實把素顏的唐汭比了下去。

“是啊,我從小就和二哥在一起,他肩負的壓力我深感體會。”唐汭不甘示弱,表明自己與唐鉞更加親密。

唐鉞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兩個女人一旦談不攏,那可是沒完沒了的啊。忙切換話題:(刪除)

唐鉞問道:“小汭,你們是否已經確定那人就是李先師後人?

唐汭說:“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那好,非常好,目前就等雲空長老的結果了,希望一切順利,這樣也許可以改變父親的想法。”

“父親還那麽頑固嗎?”

唐鉞眉頭皺了起來:“哎,他就是個強拐拐!昨晚伽藍使開會,吵個不停啊。”

“吵什麽?”

“聽我給你說來。”

唐鉞這便說起昨晚的事情來…………

就在館長唐之煥和副館長張郭儀觀測了脈心石的變色情況後,兩人立即進了會議室,和各方前來的伽藍使進行商討。

中間的長條長桌旁,已經入座了幾個人。他們正在七嘴八舌地爭論著,一聽見門開了,便都停了下來,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館長。

館長開門見山地說道:“紅劫果然沒有減退,又增強了。深更半夜地叫大家前來,是想盡快研究一下我此前提出的計劃的可行性。”

大家沉默了,互相對視著,都在等第一個說話的人。

張副館長,就是張師,他發言了,他認為千年前封堵的通道誰也沒見過,具體在哪個位置也僅是猜測。何況,千年的滄海桑田,土壤特性、岩石結構都可能會發生變化,盲目的進行發掘,可能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

張副館長這一番話,一石激起千層浪。

成都來的中年女人,頭發吹成雲朵狀的羅雅琪,同時也是一家私立醫院的院長,她持反對意見:“大佛高71米,覆蓋麵積達到5000多平方,區區一個通道口不超過4平米大小。如果不能準確定位通道口位置,盲目發掘除了毀滅大佛,你什麽也找不到!”

重慶過來的,貨運公司的老總,幹幹瘦瘦為人精明的劉穩也不支持:“唐老大,你瘋了嗎,一塊石頭變紅了,你就真的相信那什麽預言?再說了,那什麽水怪什麽大佛毀壞的,簡直就是扯淡嘛。”

話音剛落,和張副館長相對而坐的胖子附了一句:“即便是館長你想要借此探尋真相,也應該知道,大佛現在是名勝古跡,是國家文物,哪輪得到我們在這兒動心思。”

他是館長的堂弟唐克華,目前在峨眉羅目古鎮打理著嘉定武館的分館,長得像是個大肚羅漢。

唐鉞坐在桌尾,他並不想參與這樣的爭論,暫時沒有表態。

另一個小夥子範隆,二十幾歲,是最年輕的伽藍使,他則坐在書記員的位置,把每個人的講話簡明扼要地記錄下來。

館長不高興了:“看來大家隻接受了伽藍使的身份,卻不接受伽藍使的使命啊!”

唐館長雙眉緊鎖,他是武館的掌舵手,他早已料到計劃會遭到大家的排斥,但他必須表明自己的態度。

他說,伽藍使原本為守護大佛而生,這個組織承載著大佛的秘密,承載著巍然的使命。加入伽藍使就必須遵照古訓4章28條,這其中的每一條都是鐵的戒律和使命。雖然一千多年過去了,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但隻要進了這個組織,就得按老規矩辦。

幾個人也不做聲,這問題恐怕也沒誰去深究吧。唐老大的話雖有理,但並不能說服幾人。

唐館長強調,“紅劫若顯,佛劫將至”,這一代一代傳承下來了,如今接力棒到了大家手裏,隻有遵循祖訓,完成曆史使命。爆破是不得已而為之,必須盡快進入約定之地!

張師激動了:“不該做的不能做!你衡量過後果的嚴重性嗎!”

“嚴重性?有什麽比可能到來的災難更嚴重?”唐館長被張副的語氣激的有些惱怒了:“如果延誤了時機,那我們將背上千古罵名。”

“如果你堅持要那麽做,我隻能投反對票!”

“反對票,這倒是意料之中啊。你唱反調已經成了習慣了,我懷疑你的動機。”

兩人較上勁了,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讓,其他幾人也都火藥味十足,整場會議變得尷尬、混亂,這種情況根本出不了什麽結果。

“別吵了!我提個建議!”沉默半天的唐鉞,喊了一嗓子,幾人這才收了口。

“妖龍和毀滅大佛的事情,應該沒人會信,但大佛身上藏下的秘密,卻是值得研究的。大家無非是想要進入約定之地,我覺得應該開放這個項目,請一些專家過來幫忙,說不定很快就搞掂了。”他說道。

“來不及了,唐鉞二少爺。”胖子唐克華以無可奈何的口吻說道,“你以為專家隨叫隨到啊,等他們把設備調過來,慢悠悠的測量、研究,再拿出成果,最快也得半年去了。到那時恐怕一切都晚了…”

“明明就有現成的人選。”唐鉞提醒大家,“那個美國國家地理的陳九裏博士,他本人就是國際上有名的地質地理研究專家,他的團隊有先進技術和豐富經驗,而且也正在專題調研樂山大佛,為啥不請他們來幫個忙?”

“你小子昏頭了!”唐之煥厲聲訓斥道,“這群人的目的絕對不是科學研究那麽簡單,你搞清楚他們的底細了嗎,一點警惕意識都沒有!”

唐鉞卻振振有詞:“地理研究是跨國界的,學術成果是全人類的,隻要能找到約定之地,我們就應該讓它的秘密大白天下!”

唐之煥就像一個獨裁者,全盤否定了他:“荒謬,一派胡言,這絕不可能!”

“館長,年輕人的話你也得當話啊。”張師坐不住了:“我們開會的目的是什麽,就是研究各種可能的措施,而不是聽你搞一言堂!”

這話再次激起了爭吵,會議室裏亂作一團,似乎要達成共識比登天還難…………

唐鉞敘述完昨晚的爭吵,搖了搖頭,對唐汭說道:“看樣子我們得加把勁了,隻有越快得到結果,才能越快結束這種爭執,否則武館會麵臨崩潰的局麵。”

“哎呀,我說鉞哥啊,別擔心了,天塌下來個高的頂著。不管誰對誰錯,都是為了解決問題嘛。”琳達輕撫著唐鉞的肩頭,那嬌滴滴的聲音讓唐汭發毛。

“好啦好啦,我們還要去一趟佛協,對接一下伽藍使的任務轉換問題,一旦伽藍使獲得特別行動權,就可以調集各方力量協助我們了。”唐鉞看著唐汭拉長的臉,也不好再多說了,準備撤退。

唐汭本來還想多了解一些情況,看見唐鉞要走,也不再發話。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和二哥告辭後,還狠狠的瞪了一眼琳達。

唐汭走出亭子,正要撥打李歐的電話,卻見貝爾勒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

“我的天啊,小李子神秘失蹤了!”貝爾勒一臉扭曲,好像天塌了。

“失蹤了?!開啥子玩笑,你們不是在一起嗎?”唐汭不知道這兩家夥又要聯手演什麽戲。

貝爾勒氣喘籲籲地說:“千真萬確,就在一線天,這小子,居然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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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來分鍾過後,李歐感到自己被帶入了一個房間中,他被身後的黑衣人揭開眼罩。強烈刺激的燈光瞬間湧入,眼睛一時適應不了。

逐漸清晰的視覺中,李歐見正對麵坐著一個穿西裝的人,一臉嚴肅地看著他,這和李歐想象的boss有些不一樣。

“很抱歉以這種方式和你見麵。”那個人說道。

不等李歐回話,他又接著說道:“李歐,28歲,籍貫眉山,12歲遷居成都,18歲考入大學,21歲輟學,去非洲創業,遭遇武裝衝突,脫險後回川,24歲開始做導遊,26歲這年遭遇了人生低穀,也是汙點……”

“老板,你到底想咋個整?”李歐打斷了他如打字機似的講話。

那男人湊過臉來,胡渣子和深陷的眼窩給人一種壓迫感:“我告訴你,你上錯船了。”

“上錯船?哪一艘,海裏還是河裏?”李歐一臉懵逼。

“我是樂山市刑警支隊副隊長馮潛。”這人從西裝內抄裏掏出警官證,推到李歐麵前。

李歐瞟了一眼,心中疑慮頓生。咋了,之前是什麽尋寶合作,現在又換了個新主題——新警察故事?

“哼,不管是不是真警察,就算是,警察也不能亂抓人啊,你看看你們跟綁匪有什麽區別,你們這樣做是違法的!”李歐嚷了起來。

“跟著別人從巴黎回來,你應該知道你在做什麽。”男人根本不接他的話,隻是按照自己的節奏說下去。

“我可是良民,在巴黎做小生意而已,這次回來不過是朋友約我創業。”李歐隨口說著,繼續裝懵。

“李歐,你參加過反傳銷組織,受過專業的培訓。沒想到,這個騙局你卻沒看透。或者說,你也和他們達成了協議。”馮潛壓著嗓音。

“啥意思,協議?”李歐故作驚訝。

“我不知道他們怎麽忽悠你的,不過大佛寶藏這個題材足夠讓你鋌而走險。幫助他們尋找寶藏,期望值一定是非常高的。”馮潛說道:“我想提醒你的是,你已經參與犯罪了。”

這話說得李歐心裏一驚,其實到現在他也沒有真正弄清雲空他們的底細,他也並不完全相信寶藏的存在,隻是這幾天他找不到什麽漏洞罷了。

見李歐沉默了,馮潛繼續說:“給你講個故事吧,算是幫你理理思路。”

說完,拿出遙控器,打開投影儀,牆壁上漸漸映出一些照片。

那是一個留著分頭的小夥子,一臉透著青澀,約摸二十來歲。

“曾經有一個雲南騰衝的小夥子叫熊卓華。從小聰明伶俐,18歲的時候被人介紹到昆明一家古玩店打工。”伴隨著馮潛的敘述,牆上出現了更多的畫麵,有照片,有文字,有一些個人物件。

“他是個優秀的家夥,肯學肯幹,25歲那年,熊卓華認識了一個叫劉三海的老板,是個收藏家。劉三海和熊卓華越走越近,沒多久,劉就帶熊去‘見世麵’,實際上是帶他去緬甸跟班翡翠走私,熊很勇敢也很機智,幹得不錯,劉非常賞識他。此後,就讓他參與了一樁‘大買賣’——盜取雲南博物館的獸骨銅鼓,據說這個銅鼓上麵藏著古滇國的秘密,可以找到失落的古滇寶藏。”

投影中出現了一個銅鼓的照片,古樸粗獷,上麵有著奇怪的花紋。

“劉三海的團隊個個都是高手,他們成功的盜取了獸骨銅鼓,滿懷**地去山中尋寶。可就在這尋寶的路上,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也許是因為分贓問題引起了內訌,最終導致4人死亡,從現場采集的指紋來看,熊卓華具有重大嫌疑。但蹊蹺的是,他失蹤了。”

“失蹤了?”李歐驚訝了,“沒找到?”

“警方找了整整20年,也沒有任何結果,成了一大懸案,由於超過了刑法規定的追訴時效,這個案子永遠被塵封了。”馮潛說道。

“但世上哪有那麽多詭異與神奇,無非是人們沒有找到真相罷了。近年來種種跡象表明,這個熊卓華仍然活著,隻不過他隱姓埋名,換了一個身份,過上了念經誦佛的生活。”馮潛的目光似乎不容置疑。

“你是說雲空就是熊卓華。這麽說來,有個罪犯找到我,約我去尋寶了?”李歐輕描淡寫地說,不過熊卓華的照片神情是與雲空有幾分神似。

“你覺得呢。”馮潛反問道。

李歐冷笑一聲:“得了吧,警察叔叔,你在引導我認為兩人就是一人,而其實,你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雲空就是熊卓華。”

馮潛不得不露出讚揚的表情來:“不錯,你的邏輯很縝密。你再看這個。”

調出另一個文件夾中,放出一段監控采集到的模糊的視頻。

那是郊區的夜間,一夥人拿著工具,背著背包,正從小路對麵穿過去,走向另一邊的竹林裏麵。

最後跟著一個戴帽子的男子,瘦高個,走路沒有前麵那些人張狂,警覺地四處張望。畫麵定格了,放大,正好能看見這個男人的側臉。

李歐一怔,這人沒有鬢角,臉型和他下巴的胡須,都和雲空非常相像。

“這是去年在樂山麻浩地區監控拍到的畫麵,經查明,這是個盜墓團夥,目的是想盜掘淩雲後山的某處古墓,後來被村民舉報,沒有得逞。我們懷疑雲空參與了這次盜墓活動,目前正在采集相關的證據。”

李歐的頭有些痛了,事實擺在麵前,剛剛才建立起來的對雲空和唐汭的好感瞬間崩潰,這兩人真是可以頒給奧斯卡金像獎了,演技這麽好,自己如此謹慎,也被拐進溝裏去了。

“確定了雲空的身份,同流合汙的唐汭就不必多說了,事實上,雲空和武館的關係很好,私底下也在組織一些秘密活動,我懷疑與尋找大佛寶藏有關。說白了,雲空和唐汭就是文物竊賊,他們表麵光鮮,大義凜然,實際上老謀深算,找你的目無非是套取你掌握的線索罷了。”馮潛語氣波瀾不驚,李歐心中卻翻江倒海。

李歐在努力重構著,對於雲空和唐汭的形象。

這時候馮潛的電話響了起來,馮潛向李歐點頭示意,便接起電話。

“是我,馮潛。”屬於警察的幹脆利落的開頭。

“這個案子交給陳隊吧,我現在在跟蹤上一個失蹤案。可能抽不開身...”馮潛說道。

李歐在一旁聽的清楚,更是疑惑。還以為他是因為接到了任務,公事公辦來和自己見麵。但聽馮潛打電話卻又明顯聽出他在對上級撒謊,這有些古怪了,難道這次抓捕行動沒有被授權?聯想到之前不合規矩的“綁架”行為和那些看起來不像警察的黑衣人,李歐更覺得這人有問題。

李歐一時間弄不明白,忽然發現馮潛已經掛掉了電話,正在看著他。

“嗯…你,你給我說這麽多,是想讓我退出嗎?然後協助你們警方找到這宗寶藏?”李歐抬眼問道。

“不。”馮潛狡黠一笑:“我追蹤雲空他們也有些時日了,但我擔心會打草驚蛇,不能采取直接行動。既然今天有機會接觸到你,我有個想法想和你商量。”

李歐看著他的眼睛,想捕獲他的思維。

“警方是破案的,不是失物招領處。你覺得是找到一宗失落的寶藏,然後上報國家,還是成功破獲一起特大盜寶案件,保護了國寶,對於我來講,哪個更有價值。”馮潛直視著他。

李歐恍然大悟,眼前這個警察似乎並不想按常理出牌,甚至有些亂來。

“目前,雲空,唐汭和你,都是關鍵人物,也是最有可能找到寶藏的一些人,所以我想…”

“你想讓我繼續跟隨他們找到寶藏,暗中聯絡警方,這樣既能將盜寶分子一網打盡,又能真正發現和保護佛寶。”李歐的思維一直在線。

馮潛投來讚許的目光,嘴角也止不住露出笑意來:“如果你當年你能加入警隊,說不定是個優秀的家夥。”

“馮隊你這個辦案的套路有些深啊,技術上講叫欲擒故縱,社會點講叫釣魚執法。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做臥底嗎,危險啊,那邊還有個武林高手。”李歐苦笑道。

“你不需要去刻意做什麽,隻是有重要情報的時候安特我就行,放心,你的安全警方負責到底。不過,假如你還是選擇你們的賺錢項目,警方會輕而易舉地結束你們的美夢。”馮潛把事情盡量說的簡單些,他相信李歐是個聰明人,會辦好事。

李歐歎了口氣,沒想到事情越發的撲朔迷離,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原本所謂的護寶義士成了盜賊,原來上演的協助義士搶救國寶的劇情換成了協助警方破獲盜寶案。

見李歐陷入沉思,馮潛也不多話,他知道這個彎不好轉。

馮潛遞了支煙過去,李歐抽了兩口,心裏麵漸漸理清了思路。

首先,從實證來看,馮潛提供的信息顯然更站得住腳,雲空兩人之前的話僅是一麵之詞。

其次,自己犯不著為了盜寶而走上犯罪道路,雖然心存僥幸,但不幸的是這次行動已經被警方盯上了,再去幫雲空尋寶,那就是以身犯法,最後吃不著兜著走。

第三,就是純粹從心理角度來說了。雲空兩人雖然疑點很多,但言辭懇切,從之前接觸來看,從成都的景教授、小昕等人來看,並不像是一群亡命之徒,也許他們有所隱瞞,但還不能全盤否定。而這個警察忽然出現,他的辦案路子有些野,恐怕值得推敲。但如果自己馬上宣告退出,對兩方都多有得罪。也許,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偏不倚,悶聲走路,等把事情弄清楚過後再做決斷不遲。

另外,解開父親留下的迷局,他不能就此放棄。

李歐把煙頭扔在腳下,踩滅了:“好吧,馮隊,我試一試,如果實在不行,我隨時會退出。”

馮潛伸出手來,拉住了李歐的手,就這麽尷尬的達成了協議。

“保密,這件事誰也別說,包括貝爾勒。”馮潛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按照李歐的要求,他被送到了報國寺外麵。“陪伴”他的黑衣人給馮潛打了個電話,說道:“馮哥,已經送到了。”

李歐忽然察覺到,這些人的語氣和做法,真的不像是警察,但馮潛的身份應該沒問題,難道他這些小弟是花錢請的?這家夥,看來也不是善茬?

望著汽車遠去,李歐這才打開了手機,瞬間收到幾十個未接提示和短信微信。

電話再次響起,接了起來。

“你跑哪去了,出什麽事了啊!”貝爾勒焦急喊到。

“哎說來話長啊。”李歐歎道。

“怎麽了,難不成被女妖拐走了,還順便野戰了一番?”貝爾勒沒正經地說。

“差不多。“李歐接過話來:“一線天那裏我看見一隻長了兩個腦袋的猴子,我一時好奇啊,就悄悄跟了過去,哪個曉得被那雜種騙進一條山溝裏,手機沒信號,還他麽差點被猴群打劫。幸好老子預感不妙,使出淩波微步一路逃了出來,差點命喪峨眉……”李歐吹牛皮不打草稿,想這樣蒙混過關。

沒想到貝爾勒竟繼續往上理,一連問了幾個問題,諸如猴子兩個腦袋長得一樣嗎,會不會意見不合發生爭執之類,直到唐汭打斷了他,忙問李歐現在哪裏。

李歐說我已經往報國寺去了,我們在那邊匯合吧,也該去看看雲空那邊的情況了……

另一邊的房間中,煙霧繚繞,馮潛坐在椅子上,看著投影儀上麵的畫麵。

那是之前給李歐看的監控錄像,他繼續往後播放著。

畫麵中一個人影貓著腰往前走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忽然塵土飛揚,黑煙彌漫,似乎發生了爆炸,探頭畫麵籠罩在黑霧之中,再也看不清楚。

馮潛把錄像倒了回去,再一次播放,人影,爆炸,黑煙,再一次重放。

光線鬼魅般在他臉上跳躍,雙眼裏流露出難以名狀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