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討個公道
李氏跟著跪下來，叩拜抬首間，那張江南女子獨有的梨花帶雨之容，叫人難生責怪，心肝都跟著軟了。
“求老爺開恩，看在葉婆子侍奉妾身多年的份上，能饒了她。”
謝瑤慘笑一聲：“這還未開始罰，二夫人便求舅父放人，那是不是日後在這府中，誰都可隨意欺辱主子？”
“都別說了！”
江岩低喝一聲，目光沉沉的掠過三人，最後落在葉婆子的身上。
“一個下人對主子動手確實該罰，自己下去領二十大板，日後再犯驅逐出府！”
“老爺~”
李氏還想再說，被江岩冷聲打斷。
“行了，這件事情就此揭過，至於嫣兒的事情。”
他掃了一眼額頭被撞出傷口的謝瑤。“先等謝瑤的傷處理好再說。”
說罷，江岩一甩衣袖轉身離開，跪在地上的小廝也忙跟在後頭，生恐這李氏找他們報仇。
“謝瑤！你是不是存心和我作對！”
李氏扭頭狠狠的瞪向謝瑤，眼神如刀恨不得剜下她一塊肉來。
以前的謝瑤雖也會弄些小動作，但絕不敢明目張膽的和她對著幹，知道寄人籬下，很有自知之明。
先前江嫣兒說她的手腕是被謝瑤踩斷的，她還不信，謝瑤身材嬌小瘦弱，不可能會有這麽大的力氣，她也不敢，以為是江嫣兒自個摔斷了想甩鍋給謝瑤。
李氏知道江嫣兒十分討厭謝瑤，以前做過不少這種事情，那日問責李氏都未過去。
直到江嫣兒的臉被毀，加上剛才謝瑤的有意針對，李氏才恍然驚醒過來。
謝瑤柳眉微微蹙起，楚楚可憐的望著李氏。
“姨娘這話屬實冒昧，謝瑤不過是以牙還牙，為自己討個公道罷了，何來作對之說？”
李氏用南方話嘰裏咕嚕的罵了一串，那架勢似乎是要衝上來打謝瑤，還是葉婆子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拉住了李氏，以免再生事端惹惱江岩，帶著她離開了謝瑤的住處。
兩人離開後，謝瑤素白的手撫了撫額間的傷口，小臉皺作一團。
“嘶，真疼。”
她若是不對自己下死手，那就要輪到別人對自己下死手，這江家宅院裏就沒人是善茬，上一世死的那般淒慘，也該看清了。
緩過神來，謝瑤才想起還藏在屏風後的溫祈，等到她去尋人的時候，屏風後哪裏還有人。
葉婆子的事出之後，府中人心各異。
謝瑤將江嫣兒害的斷了手毀了容，將二夫人的心腹葉婆子，害的打了二十大板險些一命嗚呼，而肇事者卻安然無恙的躺在**養病，還有丫鬟好生伺候著。
事情傳到江書歆的耳中，不同於其他人震驚的反應，江書歆隻是臉色稍變。
“陸忱來了嗎？”
“聽聞陸少爺出城采藥去了，怕是得明日才能回來。”丫鬟道。
江書歆柳眉微蹙，頓了半刻道：“去買些二小姐愛吃的小食，另外打聽一下，有沒有祛疤效果立竿見影的藥方。”
丫鬟應聲就要去辦，剛轉身便就被江書歆抓住了胳膊。
“找到藥方後，隻需給我就好，其他人一個字都不能透露，明白了嗎？”
江書歆眼神陰森，丫鬟嚇得心頭一顫，畏怯的縮了縮肩膀。
“奴、奴婢明白了。”
“早去早回。”
江書歆這才收回手，麵色也恢複如常，丫鬟逃跑似的離開。
西廂房。
鏡子碎裂，重物落地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門外的小廝似是早已習慣，聞聲眼睛都未眨一下。
“我不活了！如此模樣和那後院住著的醜八怪有什麽區別！”
江嫣兒麵上的鞭痕剛上了藥，傷口上還敷著一層粉末，她肌膚生的白，襯的那傷疤十分觸目驚心。
李氏看著滿地的狼藉，隻能無聲的掉眼淚。
她身體嬌弱，就隻生了江嫣兒一個女兒，捧在手心裏麵寵著，如今被毀了容，還被大夫告知要留疤，她又如何能接受。
“一定會有辦法的，娘親已經讓你阿爹去問仲書先生求藥了，仲書先生醫術高明，定然可以治好你的臉。”李氏紅著眼睛安慰江嫣兒。
江嫣兒聽到李氏的話，眼睛亮了起來，她緊緊地抓著李氏的手，滿懷期待的開口。
“書歆姐姐不是仲書先生的關門弟子嗎？而且書歆姐姐和陸忱哥哥關係這麽好，陸忱哥哥的爹就是仲書先生，讓書歆姐姐去尋藥一定可以！”
“她若是願意幫你早就幫你了，你還真以為江書歆會真心待你！”
李氏咬了咬牙，有些恨鐵不成鋼。
原先她十分看好仲書先生的公子陸忱，雖沒有繼承仲書先生的衣缽，但習得一身武藝，明年便會進京考武狀元，可謂前程似錦，李氏還同江岩說了這件事，江岩也覺得這門親事不錯。
熟料江嫣兒卻將這姻緣往江書歆的身上推，平白讓江書歆得了個關門弟子的機緣，還讓陸忱對其魂牽夢縈，眼中再容不得別人。
江嫣兒卻將過錯全部都歸結到了謝瑤的身上，恨恨道：“都是那個醜八怪害的！我一定要讓她生不如死！”
提及謝瑤，李氏心頭也是恨得緊，她拍了拍江嫣兒的手，眸中泛著寒光沉聲道：“放心，阿娘定當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賤東西付出代價！”
李氏說這話便是已經等不及了，這幾日因為連環殺手又開始作祟，江岩忙的腳不沾府門。
李氏找江岩哭，江岩便將這件事情交給了大夫人嚴氏。
江家的情況極為特殊，江岩是夫人亡故後娶得嚴氏，亡妻留下一子幾年前便從了軍，府中二位皆隻生育一女，便都因身體願意不可再生，無家產利益紛爭，府中便可安寧一些。
謝瑤被嚴氏身邊的婆子帶到前廳問責，李氏母女毋庸置疑都在，而本該陪同溫祈查案的江書歆，居然還在場。
她和江嫣兒坐在一起相談甚歡，江嫣兒手裏還寶貝的握著一個小瓷瓶，進門便聽到江嫣兒欣喜的聲音。
“有了書歆姐姐親手調製的藥，我的臉一定會好起來！”
“嘖，遲來的深情比草賤，沒想到有人還當寶貝。”
廳內幾人聞聲看向門口，謝瑤諷笑著進門，休養了一日，她的氣色明顯的好了許多。
“你這話是何意？”上位的嚴氏柳眉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