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舅父心思
“若是受了委屈告知阿爹便可，為何非要下如此毒手？還是說，姐姐其實早就懷恨在心，正尋著機會報仇？”江書歆字字誅心，鋒芒畢露。
謝瑤將袖子放了下來，習慣性的搭在交疊在身前，微笑道：“如若真要報仇，先打斷的，應該是書歆妹妹的手腕吧。”
江書歆沒想到，話風居然轉到了自己身上。
注意到謝瑤說話時神態作風和以往不同，江書歆並未急於爭辯，她轉過頭看向江岩。
“阿爹，聽著謝瑤姐姐的意思，是覺得我整個江家苛待了她。”
江嫣兒恨謝瑤恨得牙癢癢，匆匆趕來剛到門口便聽見這話，揚聲附和：“姐姐說的是，嫣兒確實聽表姐埋怨過，說她自己在江府拿著下人的月錢，過得還不如回鄉下！”
姐妹二人沆瀣一氣，共同驅逐謝瑤，上一世謝瑤為能留在江家，事後還討好江書歆，現在想來簡直是愚蠢至極。
“你當真覺得在我江家委屈？”
江岩向來對自己的女兒向來信任，聞聲冷著臉質問謝瑤。
“確實委屈。”
謝瑤話出，江岩的臉色沉了下來。
謝瑤再次開口，還裝作含情脈脈地望了溫祈一眼：“舅父隻願意為書歆妹妹牽線搭橋，沒人知道小女也愛慕侯爺。”
坐在旁邊手持茶盞看戲的溫祈，動作頓了頓，後微微一笑道：“其他官家小姐都避本候不及，謝姑娘倒是與眾不同。”
說話時，溫祈眸中劃過一抹輕蔑之色，轉瞬即逝。
旁邊的江嫣兒未聽懂溫祈話中的客套，以為他真的對謝瑤另眼相看，急的站起身指著謝瑤的鼻子罵。
“也不照照鏡子瞧瞧自己什麽德行，你連給侯爺提鞋都不配！”
“嫣兒莫要胡說。”
江書歆嘴上訓斥著將江嫣兒，順手拉著她坐下，眸中的譏諷卻絲毫不掩飾。
謝瑤這幅尊榮連普通男人都看不上，更不要說平定候的身份，還是當朝三皇子。
於高門權貴來說，溫祈體弱多病，且手無權勢，更無財富，將女兒嫁過去一輩子都沒出路，還不如嫁個縣城小官，尚且還手握實權。
但於江家來說，若能嫁給平定候，便就是嫁給了皇親國戚，就算日後溫祈依舊如此，但這侯夫人的頭銜卻是他江家一輩子都求之不得的。
江岩自然有意撮合嫡女江書歆與平定候，前幾日主動讓醫術斐然的江書歆協助溫祈查案。
卻不想謝瑤非要跟著一起，江嫣兒覺得謝瑤破壞了自家姐姐的姻緣，這才有了扔泥潭一說。
實際上當初謝瑤隻是為了幫江書歆查案，不僅將百醫譜贈與她，還主動請纓幫她，現在看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謝瑤垂著眼瞼，語氣間帶著哭腔：“同嫣兒妹妹和書歆妹妹相比起來，我確實是生的有些難看了，當初如若阿爹先救的人是我的話……”
她後麵沒有再說下去，但聽到這裏的江岩臉色已經變了。
因為當初那場大火，謝瑤父親先救的人，是和江岩一同下鄉的江嫣兒，才導致最後被救的謝瑤容貌盡毀。
江家對謝瑤本就有愧！
江岩對謝瑤的威脅雖不滿，但也怕謝瑤繼續說下去，自己在平定候跟前落得難看，便出聲道：“舅父以前確實是對你有些疏忽了，才會讓你生出這般的心思來，日後舅父定當對你們一視同仁，絕不偏袒。”
“既然舅父這麽說了，便許謝瑤多拿些銀錢，好去看看弟弟。”謝瑤抹著子虛烏有的眼淚。
江岩思慮片刻，點頭應了，“等會跟管家去賬房支取，多拿些。”
江嫣兒年紀小，城府不深，憤憤不平地瞪著謝瑤。
沒想到最後還讓謝瑤得了好處！
謝瑤拭淚間，餘光掃向江嫣兒，唇角勾了勾，那挑釁的小動作讓江嫣兒瞪大了眼睛，險些拍案而起，被江書歆及時的按住。
“不過書歆說得不錯，你身為長姐欺負妹妹確實不對，就罰你禁閉三日！”江岩忽然話鋒一轉，嚴肅地看向謝瑤。
“是，謝瑤知曉了。”
謝瑤進退有度，沒再跟江岩唱反調。
“你們二人應當多跟書歆學學，她如今可是名醫仲書的關門弟子，你們呢，整天就會為了雞零狗碎的事情爭執不休，簡直敗壞家風。”
說起江書歆時，江岩麵上難掩驕傲之色，而提及後話，他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謝瑤，意有所指。
“謝瑤定當多跟書歆妹妹學習。”謝瑤真誠應聲。
江嫣兒暗罵了一聲虛偽，被江岩瞪了一眼，才不情不願的撅著嘴嘟囔道：“女兒也知曉了。”
江岩清了清嗓子，這才看向靜候一旁的溫祈，笑容諂諛。
“讓侯爺久等了。”
溫祈不著痕跡地收回落在謝瑤身上的目光，麵上含笑，卻不達眼底。
“是本候臨時叨擾，今日來是想同令嬡商量對策。”
江岩點了點頭，朝謝瑤和江嫣兒道：“你們二人先回去。”
他嘴上說著公平，做出的事情卻是一件比一件狗，謝瑤在心中翻了個白眼，今天來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便不再逗留。
溫祈看著謝瑤離開的背影，眸中劃過探究，未等到他轉過頭來，耳邊便傳來了江書歆從容沉穩的聲音。
“這凶手專挑未出閣的女子下手，小女鬥膽，願以身試險引蛇出洞，協助侯爺破案。”
“絕對不可！這太危險了。”
話音剛落，江岩就立即出聲否定了江書歆的提議。
江書歆辭嚴義正道：“人命關頭，書歆身為平陽縣縣令嫡女，本就應當以身作則，為民解憂。”
“書歆！”
等到父女兩人聲音末了，溫祈才慢條斯理的開口。
“本候之所以願意跟江小姐聯手，是因知曉江小姐是仲書先生關門弟子，凶手以毒傷人，想必查找毒因於江小姐來說，並非難事吧？”
他目光落在江書歆身上，等待回應。
名醫仲書醫術了得，毒術卻更為出色，江書歆外傳是仲書先生關門弟子，自然繼承衣缽。
江書歆交疊在身前的手微微蜷握，眸中遊移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