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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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生最近每天都送一束玫瑰花過來，而且好像算準了日子，薄樰去醫院的時候，花就送到醫院，如果不是去醫院的日子，花就會送到她工作的地方，這讓薄樰很是尷尬。

可惜不管薄樰怎麽拒絕，程天生都油鹽不進，逼急了就來“我不聽我不聽”那一套，搞得薄樰非常頭痛。

讓薄樰頭痛的還不僅僅是這個，她最近上下班的途中總能感覺到自己好像在被人跟蹤，可是一回頭，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所有人都是正常的，可她看所有人都不正常。

而吳羽對於她的狀態，一句話貫穿始終，“放鬆點，沒事的。”

薄樰從吳羽那兒出來之後心情還是很沉重，她不知道怎麽去“放鬆”，甚至越想越緊張。直到某人拿著花在她眼前晃了晃：“夢遊呢？”

薄樰被嚇了一跳，臉色慘白，程天生舔了舔後槽牙問：“我長得有那麽嚇人嗎？”

“不是……”薄樰腳底下有點打飄，她一隻手抓住程天生的胳膊，聲音有些顫抖地說，“我覺得有人在跟蹤我。”

話說出口就後悔了，按照程天生的性格和詞匯量，一定是會冷嘲熱諷一番的。

薄樰已經做好了被諷刺的準備，但程天生卻出人意料地皺起了眉頭，還把那支有點蔫兒了的花順手扔進了垃圾箱裏，收斂起調笑的表情，有些嚴肅地問：“是隻有今天，還是有日子了？”

薄樰被他帶進車裏，雙手揪著安全帶，咬了咬嘴唇，然後才說：“已經有好幾天了……不，至少有一個禮拜了，我從家裏出來，或者下班回家，還有時候是從超市出來，就總有一種被人暗中窺視的感覺……我的心理醫生說我是太緊張了。”

“心理醫生說得對……”程天生頓了頓又繼續，“但也不對。”

已經低下頭的薄樰又重新抬起頭來，有些困惑地看著他。

“不是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嗎？你是不是女人？”

程天生趁薄樰還沒反應過來，又迅速把那句討打的話帶過去：“你心理上可能真的是有點緊張，但是緊張不見得是壞事，你得時刻保持警惕，多加留心一點。”

薄樰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心不受控地暖了起來，她看著麵前皺著眉的程天生，總覺得這不像是個普通的火鍋店老板會有的反應。

“又走神了，”程天生表情嚴肅地彈了彈她的腦門，“聽見我說什麽了嗎？”

薄樰最近一直老神在在，老趙和吳羽都說她心態崩了，這樣的話聽多了，她便覺得是她自己不正常。

程天生這句話就像一劑強心針，讓她瞬間有了底氣，她點點頭：“聽見了，好的！”

程天生接著問：“學過格鬥嗎？會用刀嗎？跆拳道幾段？”

薄樰被他這麽一問，頓時有點缺氧：“我……我應該會嗎？”我明明隻是個搞修複的啊！又不是運動員！

“你什麽都不會，如果真的有人在跟蹤你，要對你不利，你能怎麽反抗？”

“踢……他下身？”薄樰試探著答。

程天生爽朗地笑起來：“傻姑娘，你這樣做成功幾率太小，激怒對方的可能性更大。”

薄樰傻了：“那我報警？”

“長了翅膀也來不及立刻飛奔到你身邊吧？”

他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除了開火鍋店之外，還有另開搏鬥培訓班的準備？

還沒等薄樰搞清楚他的真正意圖，程天生就自覺主動地交代了：“這樣吧，以後你上下班由我負責接送，搏鬥能力且不說，就看我這張臉，能有幾個沒長眼的敢上來惹事？除非他不要命了！”程天生湊近去，擠眉弄眼地問：“我這主意怎麽樣？”

“不怎麽樣，”薄樰麵無表情地解開安全帶，“你是不是喝酒了？喝了酒不能開車，我還是自己打車回去吧。”

沒走出幾步，程天生忽然從後麵追上來，從未有過的嚴肅語氣。

“我追求你是很認真的！”

“開什麽玩笑！”

程天生認真地問：“你憑什麽斷定我追你是在開玩笑？”

“我長相這麽……”薄樰費力地想了個相對中性的詞，不去親口貶低自己，“這麽普通，你怎麽可能喜歡我？”

“是嗎？”程天生上下打量她一眼，“你出門前照鏡子了嗎？隻要你不手殘地給自己化妝，素顏都很能打，怎麽就普通了？我們對普通的定義是不是有點不太一樣？”

不得不說，這話從一個大帥哥嘴裏說出來，不管真誠度有幾分，總歸是取悅了薄樰，她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然後又轉移了話題：“而且我還有社交恐懼……”

“我看你和那警花，還有其他人溝通都挺好的，沒什麽障礙，”程天生眯起眼睛盯著她，“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薄樰甕聲甕氣地跟他交底：“我、我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我很緊張，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給我一點時間行不行？”

這對程天生來說還真是一種全新的體驗。薄樰給他的第一印象是那種讀書讀傻了的“乖孩子”。

這麽大的女孩兒了，好像也不怎麽化過妝，那一腦袋頭發永遠像雞窩一樣頂在那兒，眼睛下總是烏青一片，永遠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她經常穿的那兩件衣服都洗得有些發白了，隻不過顏色全都是灰不溜秋的，看上去總像沒洗幹淨。

但他沒想到，這樣一個形象的薄樰，其實還是經過“化妝”的。

她素顏的樣子好看多了，隻不過她自己還沒意識到，再加上職業的特殊性，永遠瑟瑟縮縮的，就好像她天生不配被人喜歡似的。

大概受職業病影響，薄樰挑化妝品總是對“另類遮瑕”有一種別樣的執念——

底妝色號總是選得奇奇怪怪的，化完妝之後總能比脖子黑一個色號，再加上她獨特的穿衣品味，搭配出來讓人覺得比她真實的年齡大個十來歲。

“那就慢慢來吧，”他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我先走了，車留在這兒，一會兒代駕就到了，讓他送你回去，車就先停你那兒，回頭我再去拿。”

他說來就來，現在說走也真的走了。薄樰其實已經做好了被他不講道理地繼續糾纏的準備，不想他卻真的尊重了她的意願。

接下來幾天程天生還真說到做到，沒有再來糾纏她。有一天下班之後回家發現停在那兒的車已經被開走了，薄樰心裏竟然有些難以言喻的失落。

她歎了口氣，慢慢往家的方向走著。

四下無人，黑漆漆的路上，那幾張她見過的真真假假的活人的“遺容”交替出現在眼前，再加上之前被馬超在這裏攔路撲倒的經曆，薄樰心裏發毛，聽著自己的腳步聲格外明顯，她加快了腳步往裏走，背後突然傳來了另一個腳步聲。

她的心跳越來越快，那人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她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回頭，一隻手從她背後伸過來，大力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