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現實中的麻煩

“你看，我們果然是有底線了，哈哈。”張勝九苦笑了一聲，“為什麽我這麽關注這事呢？其實是有原因的。前陣子我剛出來時，有幾個老合作夥伴來拜訪，UCP資本的林萱，訊時達物流的董洪鋒和隨心瞰的付容。他們都算是夠義氣，並沒有因為我在裏麵呆了幾年而斷掉跟星際覓航的合作。他們都說遇上了一些技術問題，正好來找我，便順便問問。”

“是的，他們的口碑都還不錯的。”司博聽說過這幾個人，“那他們遇到了什麽問題呢？”

“林萱她們搞金融的，除了投資像我們公司那樣的一級市場業務之外，還進行股票證券、外匯、期貨和大宗商品交易，這些交易對時效性的精度要求非常之高，因為不同市場不同時刻的價格都不一樣，而且這些價格始終在進行頻繁的短期波動，所以，每分、每秒甚至每毫秒的延後，都可能帶來巨大的損失。為了減少因為時間誤差引發的業務糾紛，她們金融係統廣泛采用了衛星導航精密授時，因為這樣的授時有原子鍾的極高精度保證，可以最大限度滿足統一性和標準化的要求。這個好理解吧？”

“沒問題。”司博點了點頭。

“她告訴我，從去年開始，衛星導航授時就常常不穩定。我們的技術專家給她解釋，是因為天上的導航衛星受到了一些太空碎片的幹擾，甚至直接衝擊所致。我也認同這個判斷。”

“嗯，金融的基礎就是授時，授時一旦出問題，金融係統會很脆弱......”

“不光是金融，董洪鋒他們的物流公司也很苦惱。在他們的車隊管理當中，本來已經實現基於衛星導航和通信的自動駕駛了，可是去年開始經常出現車輛沒按路線走，或者因為信號中斷而撞路邊建築物甚至撞人的事情。原來搞無人車隊管理是為了省人工成本，現在好了，不但要賠錢，還要配專人監控，得不償失。”

“嗯，可以理解......”

“付容他們做服務的也受到了影響。做服務的基礎就是基於位置，也就是說，你人在什麽方位，就根據周邊的情況給你提供對應的服務，衛星導航本來是最好的提供位置信息的手段，現在出了問題，自然會影響服務，影響用戶體驗。”

聽完張勝九的介紹，司博皺著眉頭。他一直站在理論和全人類共同利益的高度去思考這個問題，現在跟張勝九一聊，發現問題的確十分嚴重，已經在影響各行各業的正常運轉。

“好了，別太有壓力，這個問題也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也不可能一天之內就解決掉，你也別急，我現在提出來也是想看看我離開社會的這五年到底發生了什麽，看起來，變化不大，哈哈。”張勝九安慰道。

“不，我應該更早跟你聊，現在太空裏的航天器和衛星提供的應用和服務已經滲透到我們生活的方方麵麵了，你們是最直觀的感受者。這次從廣州出差結束後，我去找找吳止戈吧，聽聽他的建議。”

聽到吳止戈的名字，張勝九略一思索，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挺好，他很厲害，估計有些好主意。說到這裏，我也一直想跟他見一麵，當麵表示感謝。”

“哦？他幫了你？”

“嗯，當時巔峰號飛船出事的時候，我托他幫我找過黑匣子，雖然沒有找到，他也是盡力了，而且，在我入獄兩年之後，他主動找到我們，成為我們陷入低穀後的第一個用戶。我還聽我的人說，他到處運作，幫助我減刑三年。所以，我早就想當麵謝謝他，隻不過一直想等自己完全適應這個社會之後。而且，說實話，我也想先跟你見一麵，再去找他。”

“他還真是個熱心的人呢。”司博沉吟道。在他印象中，吳止戈對於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其實都不是非常上心，現在對張勝九如此幫忙，他覺得挺好。畢竟張勝九算是他司博的好朋友。不過，他也有一絲意外，五年前自己在敦煌遇見吳止戈的時候，對方並沒有告訴他幫助張勝九找黑匣子的事情。那一次，他們在一起呆了很長時間，他不但看了拂塵科技、秋林格和瑪斯的看家技術展示，還參加了熱鬧非凡、氣勢宏大的聯盟大會，可吳止戈一個字都沒提張勝九。反而是他自己，在參加聯盟大會時想到了自己這個很久未聯係的好友。

“是的，幫了很大的忙。”

“好，那為什麽要先見我呢？”

“我知道你跟他的關係很密切，你們情同手足，但我還是要說，跟你相比，我覺得我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總覺得很難真正溝通，我也摸不透他的想法，所以，如果先跟你見個麵，了解了解他的近況，或許對我去找他答謝有所幫助。”

聽完張勝九這話，司博心中苦笑：“唉，我跟他已經不再情同手足了......”

那個從雲南邊陲被父親帶回來的8歲孩子，跟自己一起長大的少年和為了家庭犧牲自己前途的兄弟，自從七年前的美國之行後，似乎就開始變化。司博很擔心，這變化會像亞馬遜裏某隻蝴蝶扇動一下翅膀，造成萬裏之外的太平洋西岸卷起一場無端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