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五年了
“我剛才不是說淩霄號在地上趴了兩年嗎?讓淩霄號重新上天的,就是吳止戈。他過來找我們,說要成為我們的客戶,於是坐著淩霄號去太空跑了一圈回來。有了他的感召,我們的生意才有慢慢有了起色。說實話,如果沒有他,我們真不知道會不會挺過最艱難的時刻,所以我們都很感激他,但他卻很淡定,一直不願居功。“
”吳止戈!“張勝九沒想到一出獄,竟然聽到這個名字。而當年導致自己入獄的,也是這個名字!當年他向吳止戈尋求幫助找黑匣子的那通電話如果不被泄露,成為法庭上的呈堂證供,光憑黑匣子裏飛行員的錄音,自己是不足以被定罪的。他一直想不通,他們的對話是怎麽被巔峰集團得知的,也曾經懷疑過吳止戈,可是最終還是否定了這個可能——他總得相信司博的兄弟。現在看來,吳止戈居然如此幫自己,更不可能在當年幹出那樣的事情。多半當時是巔峰集團第一時間就通過秘密手段監聽了自己的電話,然後通過合法手段,向運營商提出讀取錄音要求。
”是的,他說他是您的朋友,而且您也因為跟他的電話而受到牢獄之災,所以他心中過意不去。他不但過來照顧我們的生意,幫我們做了宣傳,還在幕後做了很多工作,據說您這次能夠提前三年出來,也跟他在背後的努力有關。“
”什麽?吳止戈讓我的刑期減少了三年?”張勝九無比錯愕。他原來的刑期是八年,現在五年就釋放,可不是減少了三年嗎?
“嗯,總而言之吧,大家都覺得您福大命大,我們星際覓航氣數未盡,您這次回來,大夥兒士氣都很足。巔峰號沒了,但是我們探索出了一條長途太空旅遊線路,未來可以再研製飛船,開發路線嘛。”
“嗯,我們重新出發!”
張勝九稍置洗漱整理之後,終於以一種全新麵目出現。他努力適應著這個社會。五年了,滿大街都是電動車,以前時不時能夠聽到的炫耀性的馬達轟鳴,已經幾乎銷聲匿跡。不少區域已經開放了空域,垂直起降電動飛機eVTOL也不再罕見,它們在天空中安靜的飛馳,把城市的交通網絡徹底三維化。他原來放在家裏的手機還能堪堪使用,但隻能接入最基本的語音通話功能,數據業務早就落伍,整個城市都已經普及了6G和衛星互聯網。
隻有星際覓航,他一手創辦的企業,沒有變化,依然駐紮在五年前的園區裏。
大夥兒早在公司入口處等待著他,人一多,就顯得十分擁擠,可沒人在乎。那情形明白著就是為了表示內心的感動已經溢出。
一片歡呼聲和掌聲之中,張勝九走了進去。一瞬間,他的眼眶濕潤了。
戴明岐、黃漢江、蔣鳳蓮和馬晗這些得力幹將都還在,隻是經過五年的歲月,都多少增加了一些滄桑。
“張總,歡迎回來!”
之後的幾天,張勝九在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當中度過,他時不時覺得,自己出去辦個事,或者給別人打個電話,甚至去上個廁所,都需要提申請,然後在一念之後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很多次,他苦笑著搖頭,奔往他的下一個會議室。
也正因為如此,他一直沒有聯係吳止戈,他不希望自己在完全恢複正常之前見到他。
不過,他迎來了客人,這由不得他。
“張總,別來無恙,恭喜回來!”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張勝九是又驚又喜。他們都曾經是星際覓航的重要合作夥伴,他原以為他們會落井下石,像巔峰集團一樣索賠,但這次回來後,聽同事們說,他們這幾年並沒有提過這件事。
不過,他依然不敢掉以輕心:或許人家就是等他回來再當麵提呢?畢竟,星際覓航的突然停擺,也讓他們遭受了損失。
“林總,董總,付總,請坐,請坐,你們三位一起登門,我真是受寵若驚啊。”張勝九一邊招呼,一邊讓黃漢江和戴明岐一起作陪。
林萱是三人中唯一的女士,她氣質優雅,眉目清秀,一身職業裝顯得很幹練。她是星際覓航的投資人之一UCP資本的聯合創始人。
董洪鋒則長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圓,他是訊時達物流的副總裁,訊時達與星際覓航有著長期的物流合作,那些航天飛船的部件運輸都是訊時達負責。
付容則斯斯文文,戴個金框眼鏡,他創辦的隨心瞰是星際覓航的增值服務合作夥伴,為飛船裏的遊客推送各種娛樂和資訊信息。
三人很早便因為星際覓航而認識,所以這次幹脆相約而來。
“林總,女士優先,你先說吧。”董洪鋒和付容笑著對林萱說。
“哈哈,好的。張總,別緊張,我們不是上門來找麻煩的。”林萱一眼就看出了張勝九那笑臉之後隱藏的一絲不安,於是開門見山。
“林總說的什麽話,我這次回來,還沒有完全融入社會,本來想等自己完全適應了,再去拜訪各位呢,可惜現在我還是個原始人。”張勝九自嘲道,心中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是我們這兩天遇上一點麻煩,正好也商量著來看你,幹脆就順便來請教一下。畢竟,張總是領域專家。”林萱笑道。
“不敢不敢,我現在是個有前科的人。盡管說,看看我能幫上什麽忙?”
於是,林萱把自己遇上的事情簡要說了說,她說完之後,董洪鋒與付容也先後講了講。三人遇到的問題其實有很大的相似性。
聽完他們的話,張勝九皺了皺眉頭,聯想到自己昨晚看衛星電視時遇上的短暫中斷。然後,他問黃漢江:“漢江,你是技術專家,你覺得他們遇上的問題是什麽情況?”
黃漢江依然如之前那樣直接,便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分析講了出來。
三人聽得十分認真。
此刻,在張勝九心底,卻反複大聲喊出一個問題:“這都五年了,五年了!為什麽情況沒有一點兒好轉呢?你們都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