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露鋒芒
“不喜歡。”
楊月凝十分果斷地搖了搖頭。
她如今不僅不喜歡沈宜年，甚至希望他的下場比自己前世的結局還要淒慘上數倍。
最好是受盡折磨、死狀淒慘、曝屍荒野，再淪為那飛禽走獸的盤中餐。
看見傅承顏那副將信將疑的神色，楊月凝沉穩道：“我與他總歸是兩路人，等家父回京以後，我便會尋機會商議退親的事。”
……
楊月凝估摸著傅承顏的心情大抵不錯。
否則沒辦法解釋自己屋內這些被成箱成箱送來的禮物。
這一番折騰出了太大聲響，溫安雪聞著金銀的財氣味兒就過來了。
溫安雪喜歡白色衣裙，這顏色也的確能襯得她身姿嬌弱，楚楚可憐，讓人激起些心中的保護欲。
“姐姐，那宜安世子怎麽平白送了您這麽多東西？”溫安雪好奇地打量著，“若是無憑無據的，怕是要讓外人講閑話的。”
放眼京中，最能說閑話這一頭銜，舍溫安雪其誰？
楊月凝平靜地抿了口茶，“就憑我叫這一聲叔叔，就擔得起這些禮。怎麽了？”
按說楊月凝該和傅承顏是平輩。
但楊父早年不知是經曆過怎樣獵奇的大風大浪，機緣巧合之下，竟與傅承顏這廝拜了把子，讓楊月凝情何以堪。
規矩著叫小叔叔是不可能的，楊月凝這兩世大部分時候，都隻想收了傅承顏這妖孽的神通而已。
溫安雪悻悻地點了點頭，與楊月凝親近道：“姐姐，你今日身體好些了沒有？若是得了空，陪我上街走一走可好？”
楊月凝勾唇一笑，撫開了溫安雪搭在自己腕上的手：“安雪，我仔細想了想，你我畢竟身份有別，終歸不好這般親近，免得如你所說一般，‘被人說閑話’不是？正好你來了，我也有些事情要和你說一聲。”
溫安雪被楊月凝忽然的冷漠嚇了一跳，這傻子不該被她哄得團團轉才是？
她錯愕地眨了眨眼，“姐姐有什麽事？”
“也沒什麽，是我見你大了，也不好讓你一直待在府中……”
楊月凝話還未說完，溫安雪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肆意抹了兩把眼淚：“姐姐，安雪已有意中人，不想嫁人。”
她想得倒好。
楊月凝自然知道溫安雪早有意中人，她那所謂的意中人，不就是自己拿命去保全下來的沈宜年？
“你隻怕是誤會了。”楊月凝笑意輕快，“楊家還有一套閑置幾年的舊宅院，雖是偏了些，但也不會短了你的吃穿，我這幾日便命人拾掇一二，將屋子打掃出來，到時候，你便搬去那住吧。”
溫安雪直接怔了住。
思慮片刻，溫安雪仍是難以相信楊月凝竟然會趕自己離開！
“姐姐為什麽要趕安雪走？可是安雪做了什麽讓姐姐生氣的事？”溫安雪哽咽道，“若是安雪做了錯事，隻要姐姐說出來，安雪是一定會改的！隻是希望姐姐千萬別趕安雪走，安雪想陪在姐姐身邊！”
這要是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溫安雪與楊月凝有多深的交情呢。
“安雪，我可也是為了你好。”
楊月凝慎重地拍了拍溫安雪的肩膀：“你也不喜歡被人說閑話，是不是？你放心，那雖然是楊家的舊宅，但總歸沒什麽危險，你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吧。平昭，我要休息了，送溫小姐出去。”
平昭清脆地應了一聲，說著便將完全反應不過來的溫安雪“請”了出去。
溫安雪呆怔怔地站在院外，良久才回過神來，氣憤地跺了跺腳：“莫名其妙！你且看你還能得意幾時！”
屋內，為了不讓將軍府再次垮在她的身上，楊月凝十分認真地盤算著日子。
距離楊父帶著楊潯回京，至少還得一個月餘。
而楊老夫人，隻需要三日便會回京。
楊月凝長舒了一口氣，這三日能做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隔天，楊月凝便帶著平昭出了一次府。
瞧著自家小姐一路閑逛，平昭詫異道：“小姐，您是出來買什麽的？您若有什麽要買的東西，交給奴婢出府采買也就是了。”
楊月凝卻是搖了搖頭：“我是在找一個人。”
鬧市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種人。
拐至下一處鬧市口時，楊月凝的腳步停了下來。
人群中，一名約是三十模樣的青衫女子，被層層包圍，身旁還跟著一個賣油餅的男人追著指責道：“你說你，穿得人模人樣的，竟然連我這麽一個老頭子的錢也要偷！走，跟我去官府去！”
女子蹙起眉頭，分明是被人糾纏，卻平和如初：“這位老板，我從來都不曾偷過任何人的錢，你恐怕是誤會了什麽。”
“誤會？怎麽可能是誤會！我剛才都看見了，你就是偷了我的錢！就這麽點錢你也要偷，真是不知廉恥！趕快還錢！”
油餅攤販振振有詞地指著女子腰間所佩戴的荷包，言語帶動著身旁看客和自己一起站在道德高處，去批判這個“手腳不淨”的女子。
女子歎了口氣，仍是耐心解釋：“我的確不曾偷過，你若是不信，我們可以請官府中人前來調查。”
話音未落，便有另一人催促道：“這位夫人，您還沒給我錢呢！我都給您裁好了，您若是這會兒不要了，我這竹子可賣給誰去啊？我這都是小本生意，要用這竹子錢吃飯糊口的!”
“我明白。”
女子解開荷包想要取錢付賬，卻被油餅攤販一把搶了過去：“這都是我的錢，你憑什麽拿我的錢去付賬？我也得做生意，哪有時間跟你去官府！”
兩名攤販一言一語的在女子耳邊聒噪，皆是一副恨不得女子以死謝罪的狂妄架勢，旁邊路人也喧鬧地議論著女子人品如何“低劣”，簡直快給楊月凝的耳朵磨出了繭子。
楊月凝擠進人群，將一小把的碎銀遞到賣花攤販的手中：“你所有的竹子我都買了，這些錢夠不夠？”
見到錢的一瞬，賣花攤販的態度就變了。
這一小把碎銀別說是買下所有竹子，就是包下他整個攤位都足夠了，賣花攤販連連點頭：“夠了，夠了！小姑娘，我這就去把剩下的竹子給你裁好，你且先等等，我手快著呢！”
“不必著急，是送給這位夫人的。”楊月凝看向那女子。
女子還未有什麽反應，那油餅攤販先是嘀咕了起來：“你這毛頭丫頭真是有錢沒處花，竟然花這麽些錢給一個偷兒送東西。”
楊月凝微微一笑，不過是側了下身子，油餅攤販就震驚地發現自己手中的荷包沒了！
那荷包竟出現在楊月凝的手中！
楊月凝饒有興致地掂了掂這荷包的重量，道：“我想送誰東西，和你有什麽關係？倒是你，明著搶人財物的時候可是所有人都看著的，要不要官府走一遭，讓他們判判這荷包裏的錢到底是誰的？”
“怎麽就沒有證據了？我親眼看見的！這是我的錢，我用搶的拿回來怎麽了？哪用你一個小丫頭管那些閑事！”
話罷，油餅攤販直接向楊月凝撲來，意要搶回楊月凝手中的荷包。
可油餅攤販被身法靈活的楊月凝耍得滿頭大汗，在原地急得團團轉，像隻被捆在鐵籠裏心急逃出的山猴。
周圍傳來陣陣哄笑聲，連那女子都掩麵輕笑出聲，急得油餅攤販又羞又惱，臉色發青，大喊道：“快還給我！”
“你這無憑無據的，隻怕今日刑部的人來了也沒法還給你啊！”楊月凝佯作為難地聳了聳肩，“你要是信得過我，我這倒是有個辦法，如果這錢是你的，那我馬上就把這些錢還給你。如果不是，那你就要給這位夫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