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在想屁吃!
在冰冷目光的環繞下,齊雲摸著後腦勺尷尬地笑起來。
由於本身長得就很好看,他仰天大笑的樣子,顯得十分爽朗開懷。
這讓死了親兄弟的甲士怒從心起,雙眼冒火,剛要爆發,但有人卻比他先了一步。
“是你小子把他們引到這兒來的?!”
不遠處,一名洞真虛的內門長老厲聲喝問。
他的身旁其餘的幾名長老,也是眉毛倒豎,怒目而視。
齊雲絲毫不懼,脖子一昂,“是老子我!”
見他如此囂張,幾個老梆子幾乎要咬碎後槽牙,麵目猙獰道:“你可知,昨日洞真墟血流成河,門中高層更是死傷無數,為了抵擋他們,我們千年的底蘊全部消耗一空!”
“如今的洞真墟,已經是名存實亡了!”
“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幾個老梆子怒不可遏。
停了他們的描述,麵對他們的指控,齊雲不僅沒有絲毫羞愧,反而興奮反問道:
“真的嗎?真的有這麽淒慘嗎?!”
他眼睛亮得發光,“幸災樂禍”四個字幾乎寫在臉上。
齊雲這出人意料的反應讓幾個老梆子氣到失語,一股怒氣充斥胸口,憋得臉紅脖子粗,說不出話來。
之前齊雲殺了董玉橋,他們沒什麽感覺,隻是一個掌門而已,平時還跟他們有許多利益衝突,死了也就死了。
但洞真墟就不一樣了!
這是他們作威作福的領地!有他們的家族成百上千年積累下來的豐厚財富和底蘊!
這一切,在昨天金袍男子一人踏宗後,全部化為飛灰。
這無疑是將他們根基刨翻了!
讓他們對齊雲如何不恨!
若不是有金袍男子和司空暈在旁,他們簡直想一掌直接劈死齊雲,以泄心頭之恨!
終於有一個長老緩過氣來,他全身哆嗦著道:“我洞真墟待你不薄,你竟然欺師滅祖,你……”
齊雲直接笑了:“待我不薄?老東西你說笑話呢?洞真墟舉宗之力圍捕,想置我於死地,這叫待我不薄?”
“這是因為你殺了武仁!同門相殘,以命抵命,這是宗門鐵律!”
老梆子大喝,正義凜然。
“哈!”
齊雲仰天短促笑了一聲,聲音冷硬得像是斬下的刀鋒。
他目光轉冷,道:“我為什麽殺他,你們會不知道?”
“他想要殺我,被我反殺,倒是我變成了同門相殘?難不成我要自縛手腳,任其宰割,才是對的?”
“這是什麽狗屁道理!”
“說白了,什麽宗門鐵律,不過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狗賊作威作福的說辭罷了!”
“你們要殺我,我就應該引頸就戮!你們圍捕我,我就應該束手就擒,毫無怨恨,不準反擊!否就是同門相殘,否則就是欺師滅祖!”
“但你們舉宗之力圍捕我,是為了維護宗門鐵律,還是為了泄私憤,謀私利,剝奪認為我必定參悟的《洞真寶籙》的大道烙印,給你們自己的後輩使用,你們自己清楚!”
幾個老梆子無言以對,臉色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白,如此變幻好幾次,最後其中一個袍袖一揮,幹硬地大聲喝道:
“你是洞廢墟弟子,宗門培養你,你理應為宗門犧牲!”
“我可去令堂的吧!”
齊雲被他的無恥氣笑了,“我還沒入門,這狗東西就用絕命丹毒害我!”
他突地指向馬東陽,嚇得後者身軀一抖,連退好幾步。
然而齊雲卻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道:
“入門測試,他的老祖馬化骨又百般阻撓;好不容易被左施收為藥童,得入門牆,誰承想這老狗竟然是想拿老子煉人藥,給他自己續命。”
“在我之前,已經有三十人遇害,而你們不聞不問。要不是老子機智,都活不到現在!”
“來!你給老子說說,洞真墟什麽時候培養過我?”
他橫眉冷目,言辭如刀,聲音像滾滾雷霆一般傳開,將這些老梆子的陰私和卑劣揭開,暴露人前。
一時間,圍觀的所有人皆是恍然,隨後鄙夷、嘲諷、奚落、譏笑、幸災樂禍……
種種視線又四麵八方而來,將幾個老梆子淹沒其中。
“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麽些彎彎繞繞……”
“煉人藥,這可是人族大忌啊!洞真墟竟然放任不管,已經爛到根子裏了!”
“自毀根基,犧牲天才弟子,給自己不成器的後輩鋪路,這些老狗真是迷之操作!”
“難怪洞真墟怎越來越拉垮,有這些老狗當權,能好才有鬼了!”
“他們這是真正的自取滅亡啊!要不是他們把這小子逼到這個份上,這小子也不會驅虎吞狼,把洞真墟直接給滅了。”
“換我我也得把洞真墟滅了,不受這鳥氣!”
“一拳幹爆董玉橋的頭啊!有這樣一個弟子,洞真墟何愁不能重回巔峰?可惜啊……嘿嘿!”
“幸虧當時沒有讓我家崽子進洞真墟……”
“嘖嘖……”
各種辛辣言論傳來,讓這幾個老梆子老臉通紅,羞憤難當,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
眾人的奚落雖然難聽,但內容卻不是瞎扯
正是由於他們的傲慢和愚蠢,洞真墟才賠了夫人又折兵,幾近覆滅。
說沒有後悔是假的,但事到如今,後悔已經是於事無補。
“任你巧舌如簧,也是欺師滅祖的敗類,老夫今天就清理門戶!“
一個老梆子惱羞成怒,竟然暴起動手,靈機在掌緣聚成鋒銳的刀刃,斬向齊雲的脖頸!
噗!!
血泉衝天而起。
但掉落的,卻是他自己的腦袋。
隨後無頭的屍體,如同被巨石砸中,橫飛出去,斷成兩截。
“滾你娘的!老子都還沒報仇,你這老狗嚎叫什麽!”
卻是那個叫熊飛的甲士一劍斬落了他的頭顱,又一腳將他踹開。
隨後轉頭看向其餘幾個老棒子,雙目怒火熊熊:
“要不是你們這些老狗逼迫,他也不會逃,我哥也不會死!”
“說來,我哥的死你們也有份,給我死來!”
他瞪目怒吼,雙手重劍橫向一斬,磅礴的靈機聚成一條數丈長的青黑劍芒,將幾個老梆子全部籠罩在下。
殺機如山!
幾個老梆子臉色登時慘白。
然而這道劍芒並未能落下,虛空仿佛一張紙被陡然撕開又複合,漆黑的裂口一閃而逝,將巨大的巴掌盡數吞下。
整個過程,未曾激起一絲波動。
卻是一名唐家的青年出手了。
“雲小姐,即將進入隕凰嶺,還是不要在無關緊要的事上費功夫了。”
青年長身玉立,麵容俊朗,一雙眼眸燦若星辰,又沉如深淵,他站在你眼前,但卻又仿佛遁身虛空之中,讓你捉摸不定,把握不住。
矛盾的兩種特質在他身上極為和諧,顯出一種異樣的玄妙氣質。
他救下幾個老梆子,沒有其他原因,隻是單純的維護仙古唐家的麵子而已。
再怎麽說,洞真墟名義上也是唐家罩著的,之前金袍男子差點把洞真墟滅宗了,是因為他們沒在,這還說得過去。
熊飛暴起斬殺人,他們來不及反應,也情有可原。
但眼下要是讓熊飛當著他們的麵,將最後這幾個老梆子也殺了,這就是妥妥讓人打臉了。
這樣的事,唐家不允許發生!
自己的人報仇被阻,金袍男子眼神一凜,正要找回場子,卻被司空雲阻止。
她淡淡道:“唐家四公子果然不凡,空明經竟達到“虛容萬物,不起漣漪”的造詣,族中恐怕無人能及了。”
唐家四公子卻是輕笑著搖頭道:“我還差得遠,雲小姐若是見過我家七弟,就不會這麽說了。”
“聽聞七公子唐天星神體無雙,已登臨三重樓,神海之上更是修成蜃景氣象,在東土乃同輩無敵,不知比起我南荒妖族,同樣稱為同輩無敵的金衣小鵬王,誰會更勝一籌?”
司空雲輕聲問道。
“我七弟神體初成,眼下正由族老陪同,遊曆東土,遍尋天驕磨礪大道,結果未出之前,不敢言無敵。”
唐家四公子回道。
略作沉吟後,他又笑道:“不過我聽聞此次金衣小鵬王也來了東土,若是他們有緣碰到的話,場麵應當會十分精彩。”
“期待那一幕。”
司空雲微微頷首,聲音從薄紗之後傳出。
“雲小姐還是讓你的人準備一下吧,進入隕凰嶺的坐騎已經到了,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了。”
唐家四公子扯開話題,回到當下來。
齊雲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見到旁邊的空地上,不知何時已經牽來了近三十匹高大的凶獸。
這些凶獸看起來像是馬,但身上卻沒有尋常馬匹的鬃毛,而是堅硬的鱗片,烏青油亮,泛著森冷的寒光。
四蹄也為尖利的爪子替代。
看起來威風凜凜,煞氣十足!
威武猙獰的凶獸安靜地排在原地,未曾動彈,也不發出絲毫動靜,顯然是被**得極佳。
若不是碩大的眼睛偶爾眨動,簡直讓人懷疑它們全是雕塑。
“這是些什麽馬?”
齊雲問道。
“龍鱗馬。”
唐家四公子回答道,“這些坐騎僅憑肉身之力,速度便可與尋常神海境修士比肩,此番進入隕凰嶺,以它們充當腳力,再合適不過了。”
齊雲點頭,然後問道:“我騎哪匹?”
“你騎個屁!”
死了親哥的熊飛冷笑道,“這些龍鱗馬是按照四大勢力的人數找來的,沒你的份。”
“你和他們一樣,用腿走路!”
他指向旁邊一隻沉默無聲的八人。
齊雲不樂意了:“誰說沒有我的份?你下來走路,我不就有馬騎了?”
熊飛都氣笑了,“小崽子你在想屁吃呢!我憑什麽將馬給你騎?”
齊雲不理他,直接看向司空雲,威脅道:“你想好了,我才是真正和司空月進入過小天地的人,知道她具體位置。我要是半路出了什麽問題,你最後找不到司空月,別哭!”
司空雲沒有說話。
熊飛哼哼冷笑,“小崽子真把自己當顆蒜了,還想威脅少族長?少族長怎麽可能……”
“你騎馬。”
紅紗之後,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卻是對齊雲說的。
“蛤??”
甲士傻了。
但這次司空雲卻是真的不再搭理人了。
“哈哈!”
齊雲囂張大笑,對甲士道:“你馬沒了。”
甲士怒目圓瞪,仿佛要吃人一般。
倒不是一匹馬的問題,而是仇人小人得誌的嘴臉,讓他十分憤怒。
同時,心裏也總覺得齊雲說的那句話有哪裏不對。
“你與他同乘一匹馬,這小子十分狡猾,你好好看住他。”
金袍男子開口吩咐道。
隕凰嶺被禍血黑霧籠罩,乃是靈機絕地,進入其中之後,眾人的實力將會受到最大限度的壓製,龍鱗馬是他們最強的機動力。
他自然不會讓齊雲單獨一人騎一匹。
此時,其餘的幾名甲士已經將他們的龍鱗馬牽了過來,每一匹馬的馬鞍上,都搭著一套古怪的衣服。
這些衣服形製並不統一,且十分奇怪,有的薄的像紙,輕飄飄的,仿佛一戳就會破,但其實十分柔韌。
有的像是鎧甲,由不知道什麽材質的黑色甲片,用同樣黑色的絲繩,一片一片地連綴起來,像是黑色的玉衣。
還有的,是兩種材質拚湊在一起,勉強縫合的,看起來比乞兒的百衲衣還要寒磣,也不知道做的人怎麽想的。
但不管是神凰一族的人,還是仙古世家和聖地的人,全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將這些古怪的衣服穿在身上。
隨後兩兩結對,互相檢查對方有沒有出現紕漏。
齊雲此時才發現這些古怪的衣服的最大的特點,那就是嚴實!
密不透風的嚴實!
就連眼睛的部分,也用磨得透明的骨片遮擋。
“這又是什麽東西?”
齊雲又充當了好奇寶寶。
“隕凰嶺遍布禍血,禍血帶來詭異,詭異之中蘊含著大恐怖、大不祥,這些衣物,能夠阻隔禍血的侵蝕。”
一道嬌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齊雲偏頭看去,卻見一個嬌娜多姿、嫋嫋婷婷的……縫補怪……走了過來。
她走得那叫一個風擺荷葉、煙視媚行,可惜身上罩著一件甲片和皮紙拚湊縫補起來的詭異衣服,走動的時候那些甲片還叮鈴咣啷直響,像是要散架一般。
加上又看不見臉。
隻顯得滑稽。
“你們都有,那他們呢?”
齊雲指著旁邊那曾登上參悟台的八人。
“一群炮灰,死不足惜,要什麽甲胄!”
熊飛又是冷聲譏諷道。
“那我呢?”
他又指向自己,不甘道。
“你和他們何異?不過是價值大一些的炮灰。”
熊飛不屑道。
齊雲白眼一翻,又看向司空雲,故技重施:
“你想好了,我才是真正和司空月進入過小天地的人,知道她具體位置。我要是半路出了什麽問題,你最後找不到司空月,別哭!”
熊飛當時臉色就不對了!
看到司空雲似乎真的在考慮,而且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他臉都綠了!
司空雲終究不是白癡,不可能做出讓手下寒心的事情,搖頭道:“我們沒有多餘的甲胄。”
“誰說沒有,你把他殺了,我不就有了。”
齊雲指向熊飛。
“小崽子榻涼你在想屁吃呢!”
他直接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