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葬古仙經
“傳承的經文裏有啊。”
齊雲對她的反應有些奇怪，將記得的經文念誦出來：
“洞真者，洞幽攬微，以通神也；神性如一，靈秘不雜，謂之真也……”
“經文之前，寫著洞真經·山海卷，應該就是經文的名目了。”
司空月眉頭蹙得更緊了，盯著他，開口也背誦了一段經文：“洞真者，靈秘不雜，故謂之真……這是我得到經文開篇。”
“而且，我得到的經文，篇名是《洞真寶籙》。”
她神情嚴肅。
齊雲也愣了。
《洞真寶籙》，這才跟洞真墟記載中的傳承一樣。
那自己這麽搞出大動靜的《洞真經》，是假貨？
“我被演了？”
他接受不能。
司空月搖頭：“不是被演了。而是傳承本就該有兩份，一份是原版，一份是被改良過的。”
“我的是被改良過的？”
齊雲想到洞真墟內門弟子修煉的，正是被祖師改良過的《洞真寶籙》，就叫《洞真經》。
合著那根本不是他改良的？
糟老頭子沽名釣譽啊！
然而司空月卻搖頭道：“恰恰相反，你得到的，應該才是原版。”
“蛤？”
“記得我曾跟你說過，有人猜測葬古之後，天道更迭改變吧？”
司空月看著他。
齊雲點頭。
那是兩人剛認識時，司空月為了和他合作，告知極境秘法同時附贈的秘聞，他記憶猶新。
隻是不知道她現在說起這個有何用意。
齊雲有些疑惑。
“其實，之所以這個推測成為公論，不僅是因為修到極境愈發困難，還有一最主要的原因是，所有葬古紀元的末期，所有人開始發現，修行難度開始倍增！”
“而且隨著時間越發流逝，難度就越大，到最後，所有的修煉功法經文全部失效，幾乎完全不可修行！所有人的修為，也幾乎都停滯不前。”
“在那段艱難的歲月裏，最後一位真仙還未逝去，他利用生命最後的時間，竭盡全力探索出了新的道路來，並將之根本公布於眾。”
“之後，人族和妖族的大聖，根據他的方法，改良了功法，才得以重新修煉。就連仙古世家和聖地，也隻能將真仙創出的絕世仙經改良，才得以延續傳承。”
司空月說著這段曆史，眼中流淌著複雜難明的情緒。
“也就是說，葬古之前的功法，已經無法修行，如今的修煉方法，與葬古之前，已經大為不同。”
齊雲總結道。
“沒錯！”
司空月點頭，感歎道：
“雖然修煉之路再續，但葬古之後再也無人修得真仙道果。所以才有葬古之後，天道變更，世間再無真仙的說法。”
齊雲一邊聽著，一邊覺得有些恍惚，青銅劍在山壁刻下的內容的殘存字眼，在腦海中突兀浮現——
……湮滅……
仙道……斷絕……
此地傳承的前輩，難不成是要告知後人這些消息，而他的悲憤，是因為仙道斷絕？
心中如此猜測，但直覺卻告訴他並非如此。
這種明明應該知道什麽，卻死活想不起來的感覺，讓他突然很煩躁。
甩甩腦袋，他問道：“你跟我說這些，不會是說，我得到的經文，是葬古之前的吧？”
司空月沒有正麵回答，隻是看著他，一字一頓緩緩道：
“在葬古之前，氣血境和靈境合起來，被稱為山海境。所以，葬古之前的功法往往將第一卷，命名為，山海卷。”
“嘶——”
齊雲倒吸一口涼氣。
不是因為震驚，而是因為驚喜！
因為天道反噬的原因，他即便是得到再變態的功法，也無法直接修煉。
除非像《龍象訣》一樣，另辟蹊徑，努力探索功法範圍內那些走火入魔、摧殘己身的路子。
反向修仙，才能法力無邊。
但這種操作，有一個重大的難關需要攻克。
那就是要時刻注意，拿捏尺度，小心搞得太猛，把自己一下給炸死了。
如今得到這麽一份葬古之前的功法，因為天道的原因無法修煉。
這不正是給自己量身定做的嗎！
能打敗天道的，隻有天道！
葬古之後，真仙不存；葬古之前，真仙遍地！
自己修煉葬古之前的功法，說不定就蹚出一條通天仙道來呢！
齊雲樂得鼻涕泡都差點出來了。
司空月自然不知道他腦子裏在想什麽，看他呆在原地，以為他受了打擊，安慰道：
“你也不用擔憂，《洞真寶籙》於我，不過是好奇之餘，取來一觀的玩具而已。我自身修煉的功法，不弱於此，同時也最適合我。等此間事了，我便自主脫落道種送與你。”
“大可不必！！”他果斷拒絕。
見他如此激動，司空月有些感動，柔聲勸道：“你不用擔心我，被別人強行剝奪道種，和自己主動脫落，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我不會有事。”
齊雲也意識到自己激動了，幹咳兩聲掩飾心虛，道：
“咳咳！我是覺得，我不是先天道體嗎？天生與天道親和，未必不能以這《洞真經》為藍本，將其改為最適合我的功法。”
司空月聞言，雖然沒有第一時間否定，但眉頭卻緊緊地皺了起來。
思索了許久，她才嚴肅告誡道：“以你先天道體的體質，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你自己改良出來的功法，自然最適合自己。”
“不過，你千萬不要異想天開地亂來！葬古之後，也不是沒有天驕鐵頭娃，揚言要重走古道，摘取真仙道果。”
“最後，他們的結果，不是舉步維艱蹉跎年華，就是受到天道排斥，不是瘋癲，就是暴亡，最後慘淡收場。”
說到這裏，她不禁搖頭慨歎惋惜。
既為那些被歲月摧折的天驕，更為早已作古的仙道。
“我剛開始了解洞真墟曆史時，看到他們的過往記載，就覺得有很強的既視感。但當時覺得葬古仙經早已被認定不可修煉，便沒有深究。沒想到竟然首先排除的就是正確答案。”
她扯了扯嘴角，覺得有些無語。
洞真墟實在是太詭異了，明明是一個不入流的勢力，宗門範圍內竟有一片古之聖賢開辟的小天地，其中還有一大片多到令人膽寒的禍血湖泊！
自己族內找了數萬年的東西，也在這裏。
同時，還有一部葬古仙經，雖然隻有山海卷。
“葬古之前的修煉道路沒落，大量功法被改良，以適應新的天道，功法原本也就漸漸湮滅在歲月長河之中。”
“如今能夠留存下來的殘篇，也幾乎都是真仙所創立，所以這些古本，也被統稱為葬古仙經。”
“雖然仙道作古，舊道沒落，葬古仙經已不合時宜，但以葬古仙經為藍本改良而來的功法，卻依舊處於絕巔那一層。這從洞真墟的曆代記錄就可見一斑。”
司空月娓娓道來，細細解釋。
雖然她平時總是懟齊雲，但這個時候卻不吝關懷和鼓勵。
齊雲也沒有辜負她的善心。
兩眼發光，神采奕奕！
葬古仙經！
光這名字、這來曆，就寫著‘流批到爆炸’五個大字！
況且還有修煉舉步維艱、瘋癲，和暴亡三大buff疊加，跟受天道反噬的自己，堪稱珠聯璧合！
他心裏正美，突然聽到司空月說道：“行了，你的事辦完了，可以去和馬紫會合了。隕凰嶺東南五十裏，湖泊邊有一處洞府，你到那裏後，我的人自然會接你。”
這是……被趕了？
齊雲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愣了兩秒之後，才道：“你不是還有事需要我幫忙嗎？辦完了一起走唄。”
“不用了，你破解洞真崖刻謎底，將我帶到此處，任務就已經完成了。接下來的事，你幫不上忙。”
司空月搖頭拒絕。
“那你總得告訴我，你來這兒是幹嘛的吧？”
齊雲有些不放心，抓住她逼問道。
“也是，吊了你快一年的胃口，也該告訴你了。”
司空月撥開齊雲的手，笑道：“跟你一樣，我來這裏，也是為了一項傳承，一項我的祖先留在此處的傳承。”
齊雲驚了：“此地還有別的傳承？”
洞真墟立宗兩千年，仙古唐家曾探索此地，竟然沒發現此處還有另一項傳承？
簡直不可思議。
“在哪兒？”
他脫口而出追問道。
司空月不說話，隻微微低頭，靜靜地看向麵前一片浩瀚如湖泊的禍血池，目光幽深，仿佛能看到湖底中去。
齊雲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毛發聳立，聲音艱澀道：“不會是……”
“噗通！”
回答他的，是一道輕快的落水聲。
司空月一躍而入，瞬間不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