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窺仙者莫入！
齊雲望著壁畫上的十二道身影，生出無盡的感慨。
在那個黑暗絕望的時代，這十二位真仙奮起翻天之誌，斬滅古族，帶領人族與妖族重換新天，成為這世間的主宰。
如此驚人的魄力，如此偉大的壯舉，堪稱曠古絕倫，震古爍今！
聽之聞之，令人心旌動搖！
壁畫的年歲已經十分久遠，十二位真仙的身影已經斑駁，麵容更是模糊不清，唯有憑借他們頭頂的仙兵，才能辨認出誰是誰來。
司空月看向其中一位頭懸葫蘆的身影，對齊雲講解道：“這位頭懸仙葫的，便是唐家始祖，空明仙君。”
“他所創立的《空明經》流傳至今，是唐家子弟的修行根法。留下的極道仙兵空明仙葫，更是數次將唐家從滅族之禍中解救出來，唐家才得以從仙古至今不斷傳承。”
“滅族之禍？！”齊雲訝然，“什麽人這麽猛，竟然敢對真仙留下來的家族動手？還差點給人滅了族？”
“當然是其他的仙古世家和真仙。”
司空月淡淡道。
在齊雲耳中，這句話不亞於霹靂響雷！
“什麽？！”
他震驚大叫，滿臉不敢置信。
前一秒還聽著十二位真仙聯手，帶領人族妖族創立屬於自己的紀元，下一秒卻聽聞他們的家族互相攻擊死戰。
這實在是很難接受。
司空月則是繼續神色淡淡道：“外禍攘盡，則生內亂。有什麽好奇怪的？”
“漫長的歲月過去，仙古世家之間，也不免發生衝突與矛盾。都是真仙血脈，自然誰也不服誰，積怨深重到不可調和之後，不可避免大打出手。”
“加上真仙之路，必要大爭。無盡歲月中，新的真仙崛起，必然與仙古世家的子弟天驕搏命相爭，結下仇怨。之後報仇也是意料中的事。”
“那空明仙君呢？他不管嗎？”齊雲好奇問道。
後代世族都險些被人滅了，他難道能忍住不出手？
司空月搖頭：“無盡歲月過去，第一批真仙早已不存於世，如何出手？”
“你之前不是說，成為真仙之後，就有無盡壽命嗎？怎麽會不存於世？”
齊雲表示質疑。
“鬥轉星移，滄海桑田。連天地都有更迭之時，世人又豈有無盡，何來不朽？”
司空月不住慨歎：“所有真仙最後都下落不明，有人說他們去了仙界，實現不朽；有人說他們去了別界，遊戲紅塵；還有人說，他們其實全都逝去了。”
“不然無盡歲月過去，第一批真仙的道統和傳承都湮滅大半，他們怎麽從來不回故地看看？”
她的臉上出現一抹哀傷的神情，顯得有些淒婉。
齊雲則看著壁畫上那十二位真仙的身影，出神喃喃道：
“即便成為真仙，也依然沒有無盡的壽命嗎？那我輩修士，修行一生，所求的又是什麽？僅僅是終將成為虛妄的強大嗎？”
司空月的哀傷轉瞬即逝，道：“即便有無盡的壽命，也與你沒關係。不成真仙，終為虛妄。但葬古之後，真仙不存，這不是什麽秘密。”
“即便是神海境的修士，最多也不過兩百年的壽命。你一個氣血境的小修士，連竅穴都還沒有開辟，就開始妄想無盡的壽命，實在是想太多了。”
她嘲笑齊雲好高騖遠。
齊雲也是啞然失笑。
司空月說得沒錯，以自己如今的情況，想那麽多有什麽用？
既然來到此間天地，踏上修行之途，那就應該飛揚快活一生，豈能因無可挽回的壽命，感到心灰意冷？
想到這裏，他心胸頓時開闊。
司空月不知他的心緒轉變，收拾好心情，繼續往前。
“仙古之前的秘聞，整個東土起碼九成的人都不曾聽聞，若不是正好看到這些壁畫，我都不會告訴你。”
“嘖！虧死了！”
她咂咂嘴，表情有些不爽。
連綿的山脈在此處斷開，又過了兩裏地，才重新出現山崖和壁畫。
隻是這些壁畫，都磨損得十分嚴重，有的甚至整麵山壁都被歲月磨蝕風化，圖像不存。
但僅憑殘存的圖像，依舊可大致推測出內容。
是人族與妖族的修士在追殺潰敗殘存的古族。
這些殘破壁畫中的記載，相較之前的屈辱憤懣，讓兩人心中舒暢快意，心情也因此輕鬆了許多。
麵前一片壁畫，周圍的畫麵全部剝落，隻有下方近三分之一處，幾個神情驚恐的三眼族在奔逃，三隻眼睛瞪大，幾乎都把整張臉給占滿了。
齊雲突然笑出聲來，胳膊肘捅了捅司空月，道：“哎，你說這些三眼族，要是近視了可咋整？怎麽戴眼鏡？”
相處近一年，司空月對這些“稀奇古怪”的詞匯和概念已經很了解，覺得齊雲很無聊，白了他一眼，不想搭理。
但齊雲卻像是打開什麽開關一樣，接下來一直樂嗬不停。
“這家夥三頭六臂，無聊的時候一個人就可以鬥地主了，真棒！就是不知道幹飯的時候會不會打起來。”
“……”
“這家夥，尾巴那麽長，他們的褲子屁股後麵肯定有個洞。”
“……”
“這家夥厲害了，腿上長那麽長的倒刺，蹲下來會不會爆了自己的菊？嘖嘖，想想就疼！”
“……”
“嘶——”
司空月突然長吸一口氣：“洞真墟祖師的第二個預言，黑霧起，崖刻崩，《洞真寶籙》成絕響。如今黑霧已起，但我覺得你肯定能得到《洞真寶籙》，打破他的預言。”
“對我這麽有信心？”齊雲訝異道。
雖然奇怪她為何突然說起這個，心中還是湧起一些感動。
“不能說是信心，隻是突然發現，這片小天地和你有一個很明顯的共同之處，肯定與你有緣。”
司空月一臉鄭重。
“共同之處？什麽？”
齊雲雙眼睜大，起了興致。
司空月看著他，麵無表情：“壁畫都特別多。”
齊雲：“……”
【受到心理傷害：精神 6】
……
接下來的一路，齊雲全成保持沉默，司空月難得耳根子清淨，能夠心無旁騖地觀察這些壁畫。
葬古之前的記載，幾乎全部消散在歲月長河之中，連仙古世家所知，也不過隻鱗片爪。
這些壁畫的信息十分珍貴，光是古族的種族，司空月就有一大半沒有見過。
她要全部記下來。
“這片小天地是葬古時期留存下來的，這些壁畫，也應當是來自那個紀元，也難怪唐家對曾想破開此地，探尋秘密。”
“此地的詭異能斬殺唐家數位大能，為何洞真墟數代傳承者出入皆無事？唐家又從此處挖掘出了多少秘密？”
她心情十分複雜，不禁輕聲自言自語。
齊雲聽到她的話，也不禁接話道：
“也不一定無事，此地乃是《洞真寶籙》傳承之地，與《龍象訣》關係密切，我懷疑洞真墟那些前人，晚年瘋癲，跟此地的詭異脫不了幹係。”
司空月怔了一下，她之前倒是沒有往這方麵想過，現在聽齊雲那麽一說，似乎還真有些道理。
“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微微點頭，催促道：“走吧，我要找的東西就在前麵了，我能感受得到，召喚已經十分迫切了。”
她大步朝遠處合圍的山穀走去。
後麵的壁畫，已經全部被磨滅，沒有什麽看下去的價值了。
兩人全速前進，一刻鍾後，來到那片光禿禿的山穀口。
穀口外，刻著觸目驚心的五個大字：
窺仙者，莫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