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吳仁荻和邵一一
“這邊也看不出來有什麽不對的。孫胖子,會不會那個小女生跟什麽小男孩私奔了,自己演了場戲?”說話的是二室的調查員熊萬毅。他和孫胖子的關係不錯,也可以說是臭味相投,經常一起喝酒喝到後半夜。
“不是我說,熊玩意兒,要是你和什麽人私奔,直接手挽手跑就行了,用得著演這麽一出戲嗎?”孫胖子瞅著熊萬毅說道。
“孫胖子,你能不能把舌頭捋直了再說話?我叫熊萬毅,千萬的萬,毅力的毅!我好好一個名字你非得叫成熊玩意兒:”熊萬毅抗議道。
不過孫胖子完全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兒,“熊萬毅,熊玩意兒,都差不多。名字就是一個代號,你那麽認真幹什麽?再說了,你天天喊我孫胖子,我找誰說理去?好了,說正經的,既然都看不出來有什麽線索,我們繼續往前走吧,前麵是飯堂,正好到飯點兒了,把肚子填飽了是真的。”
孫胖子這話說得也沒有什麽問題,現在天已經擦黑了,和張媛媛失蹤的那天時間差不多。我們也仔細觀察了一道,沒有發現諸如張媛媛魂魄之類的東西,隻有一個稍微可疑的地方,可能這裏常年都是女人聚集的緣故,女校範圍內的陰氣稍微盛了一點。不過考慮到這裏女子眾多的特殊原因,這點陰氣也不能說明什麽。
見熊萬毅還是有點不太高興,我出來打起了圓場:“老熊,時間也不早了,再看也看不出什麽名堂了。聽大聖的,先去飯堂,吃飽了再說吧。”我回頭問了問雲飛揚和西門鏈,他倆倒是好說話,都點頭同意吃飽了肚子再說。
再往前走十多分鍾就看見了飯堂。進到了飯堂才發現,可能是女子學院的緣故,飯堂裏的食物要比其他地方精致很多,看上去也更有食欲。
這時已經到了開飯的時間,飯堂裏熙熙攘攘坐滿了吃飯的女學生。我們幾個是第一撥進來的“男同學”,一進飯堂就吸引了眾多女同學的目光。
孫胖子倒是不見外,見到姿色尚可的女學生就過去套磁:“同學,這是什麽菜?好吃嗎?什麽味道?甜的鹹的酸的辣的?你旁邊有沒有人?介不介意我坐這兒?”
“介意。”那個女學生白了他一眼,繼續低頭扒拉著餐盤裏的食物。
孫胖子有點訕訕的,我們在他後麵費了老大的氣力才憋住沒樂出聲來。
就在我們取過餐盤準備就餐的時候,飯堂門口一陣嘈雜,接著就看見從頭白到腳的吳仁荻走了進來。
從吳仁荻進到飯堂的那一刻起,立刻吸引了飯堂裏超過百分之九十五的目光(包括我們五個在內)。
“一幫小丫頭片子,沒見過好男人,白頭發有什麽好的,那叫白發病!你們看清楚點,他臉上還有老年斑呢。”孫胖子小聲嘀咕道。
熊萬毅在他旁邊附和道:“就是,在學校裏圈傻了,小白臉有什麽好的?不過話說回來,胖子,他臉上真有老年斑?我怎麽沒看見?”孫胖子白了他一眼,道:“早晚得有。”
他倆小聲嘀咕著,臉上已經露出賊兮兮的笑容。我回頭對他們說道:“有本事你們倆說得再大聲一點。”孫胖子反應過來,馬上閉上了嘴,走到餐台前,假模假式地挑選食物。
熊萬毅以前沒和我合作過,和我沒什麽默契。他背對著吳仁荻,有點誇張地說道:“辣子,他離我們老遠,你怕他會……吳,吳老師,您……親自來吃飯啊?”他說了一半的時候,吳仁荻已經走到了他身後,還好熊萬毅及時看到我給他使的眼色,硬生生將話轉開了。
“嗯,過來吃飯。”吳老師說話沒有一絲煙火氣,但並不表示不噎人,“順便來看看我的白發病和老年斑怎麽樣了。”
“吳老師,您什麽時候進來的?”孫胖子端著餐盤走過來,一臉的驚訝狀,“剛才我們還說到您,說您越活越年輕來著。”
吳仁荻哼了一聲,不再搭理我們,順手取了一個餐盤,在餐台隨便打了一些雞魚蔬菜之類,隨後走向了就餐區。
吳老師的目標很明確,無視了一路要給他空出座位的女同學,徑直走到一張餐桌前,直接坐了下來。餐桌的另一側,有兩個正在就餐的女學生,其中一個正是他分外在意的邵一一。
不過邵一一應該並不認識吳老師,她皺著眉頭對吳仁荻說道:“老師,這裏有人了,她一會兒就到。”“沒人,沒人。吳老師您坐您的。”和邵一一坐在一起的同學急忙否定了邵一一的說法,氣得邵一一同學直翻白眼:“白安琪,徐渺渺她們來了,你讓她們坐哪兒?”
吳老師沒有理她,準確地說,是誰都沒理。他一坐下,就低著頭開始吃餐盤裏的食物,完全把對麵的兩個小姑娘當成了空氣。他吃得也快,幾分鍾後,餐盤裏的食物已經被他打掃幹淨了。
吃飽喝足的吳老師站了起來,一言不發,轉身就離開了飯堂。整個飯堂的人看著他的背影,都覺得有點說不上來的別扭。我們五個人已經找了張空桌子坐了下來,熊萬毅先說道:“老吳來幹嗎?”西門鏈接了一句:“好像是來吃飯的。”
這裏麵隻有我和孫胖子知道點底細,孫胖子看了看我,又掃了幾眼正莫名其妙的邵一一。他找個理由轉移了話題:“我聽說給你們開的歡迎大會差點泡湯?有個女的失蹤了,後來又找到了。到底怎麽回事?熊玩意兒,你講講。”
“什麽熊玩意兒,叫熊哥!”熊萬毅嘴上雖然不爽,但還是把禮堂裏發生的事情又講了一遍。其實孫胖子之前就聽我說過這事,他單純是為了轉移話題而已,聽得沒什麽精神,加上熊萬毅說得又囉唆。無奈之下,我替了熊萬毅,幾句話講完了事件的過程。
在我們吃飯的時候,陸陸續續另外幾組人也到了,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也是一無所獲。我們相互打聽了一下,果然沒有什麽特別的發現。
在飯堂待著也沒什麽意思了,我們幾個出了飯堂,沿著剛才來的路往回走。這時天已經黑透了,在路燈的照映下,周圍的景色顯得昏暗陰森了起來。
我們重新回到張媛媛失蹤的地方,重新搜索了一遍,希望天完全黑下來以後,能發現什麽線索。可惜轉了一圈之後,還是一無所獲。
沒有新發現,我們也隻能先回宿舍,看看幾位主任的意思了。我們沒走多久,突然,我的耳邊斷斷續續地響起來一陣女人的聲音:“沈……辣……沈……辣。”
有狀況!我打了一個激靈,停止了腳步,問:“有人叫我,你們聽見了嗎?”
孫胖子他們四個立刻把我圍了起來,我們用天眼在四周看了個遍,還是一無所獲。孫胖子說道:“還有誰聽見了?”熊萬毅三人都搖了搖頭。孫胖子又說道:“辣子,她和你說什麽?”
“就是喊我的名字,是一個女人,好像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我豎起了耳朵,剛才叫我的聲音突然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人喊過。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等到那個聲音再響起來,我說:“聲音消失了,我聽不到了。”
熊萬毅皺了皺眉:“要是按照張媛媛同學給的說法,再過一會兒,我們會聽見有人喊你,那時候你就該突然失蹤了。”
我哼了一聲:“你們誰帶槍了,借我用用。”周圍這四人都在搖頭,這時我心裏也開始沒有底了。還是托大了,之前怕隨身帶槍暴露身份,才把手槍放進儲物櫃裏的。還以為這次有吳仁荻,不會有什麽意外,三叔給我的那把短刀也放在民調局裏,沒有帶過來,早知道至少要把槍隨身帶著。借用郝文明和孫胖子的口頭禪:不是我說,這個場合,要是手槍在我手上,幾隻小鬼,我還沒放在眼裏,十五層大樓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孫胖子他們圍著我,我們都抽出了甩棍握在手中,就等著那個聲音再叫我第二次了。
來了!聲音突然又響了起來:“沈辣,是你嗎?”這次的聲音我們幾個都聽到了,我已經感到了周圍這四人的手腳開始僵硬。孫胖子一聲大喊:“左邊!”他話音落時,我們幾個幾乎同一時間將甩棍迎風一甩,甩棍甩得筆直,在路燈的光照下,閃著黑漆漆的烏光。
“沈辣,是你嗎?”又來了,嗯?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好像是我很熟悉的人,“不是我說,你們五個在這裏杵著,是什麽意思?”
隨著聲音由遠而近,郝文明從飯堂的方向走了出來。
“郝頭,剛才是你喊的?”孫胖子最先受不了了,郝文明怎麽也算是主任級別的人馬,現在有他在,我們幾個的心稍微鎮定了一點。
“還有別人喊嗎?”郝文明來回看了一圈,郝主任也沒有看出什麽名堂,“不是我說,你們聽見什麽了?”我說道:“剛才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喊我的名字,不過隻有我能聽得見,大聖他們都沒有聽見。剛才的情形和學院裏那個叫張媛媛失蹤時的情況差不多。”
郝文明點點頭,他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個好像指南針一樣的小羅盤,看了半天後說道:“不是我說,剛才應該有什麽東西,不過它離得遠,你們都感覺不到它,隻不過辣子的天眼最強,勉強感受到了一點動靜。”
“郝頭,現在怎麽辦?”聽郝文明這麽一說,氣氛不像剛才緊張了。
郝文明收起了羅盤:“我跟高局說一聲,先把這段路封了再說,你們先回宿舍吧。”說著將我們打發走了。
終於有了一點線索,加上身邊還有民調局最大的依仗,看來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畢業了。
回宿舍的這一路,再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聲音。進了房間,我第一件事就是將儲物櫃裏的手槍取出來,槍在手中,頓時什麽都不怕了。不過孫胖子好像瞞了我什麽事,他並不著急開儲物櫃,看樣子他的配槍並不在儲物櫃裏。孫胖子給出的解釋是,他的槍沒有放在儲物櫃裏,至於放在哪兒,無可奉告。
第二天一早,我們正式開始了朱雀商業學院的學生生涯(除了孫胖子)。我們這些人被分到高中部以上的各個班級裏。和我分在一起的,是熊萬毅和西門鏈。非常湊巧的是,邵一一竟然是我們同班同學。
第一節課是我最頭痛的數學,不過稍微欣慰的是數學老師是一位標準的美女。
這位老師在講台上說的什麽,我完全聽不懂,再看看旁邊的兩位男同學,熊玩意兒已經趴在課桌上睡著了,而西門大官人西門鏈正和旁邊的女同學聊得熱火朝天——這個女同學就是昨晚和邵一一在一起的那位,好像是叫白安琪的。
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邵一一同學吸引了,她算是這個班級裏最上進的學生了。美女老師每次提問,她都舉手搶著回答,對老師在黑板上的記錄都做了詳細的筆記。從這些表現來看,她完全是優秀學生的代表。
就當我即將堅持不住時,這一堂課終於結束了。熊萬毅直到下課都沒有睡醒;而西門大官人,我就比較佩服了,他已經和白安琪同學交換了電話號碼,還約好了中午一起到飯堂吃午飯。就一節課四十五分鍾的時間,他是怎麽做到的?
見教室裏已經沒剩下幾個人,我本來想趁下課的時候溜出去找孫胖子的,順便翹了接下來的課。沒想到剛剛起身,後麵就有人用硬物捅了我的後腰一下:“喂!你,我有話和你說。”
邵一一握著一支圓珠筆站在我身後:“你和那個白頭發的是不是認識?”
我看了她一眼:“有什麽話你直接說;還有,有話說話,別拿管破筆捅來捅去的。”
邵同學的臉色有點漲紅,看樣子她是想罵我點什麽,但還是忍住了:“你,去告訴那個白頭發,讓他別再糾纏我,我……和他不合適。”她這話越說聲音越低,最後幾個字我是豎起耳朵才聽清的。
一時間,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吳仁荻也會被人甩了?他……也有今天?不對!吳仁荻好像認識邵一一和她母親很久了,上次脅迫我和孫胖子把賣珠子一半的錢,都送給她們母女倆,看那情形也不是第一次送錢——追個小姑娘需要這麽下本嗎?
看我沒有說話,邵同學會錯意了:“你別說你不認識他,我看你們昨晚在飯堂說過話。就算不是很熟,傳個話總行吧?”她最後的一句話半哀求半撒嬌,要不是知道吳仁荻的底細,我心一軟,八成當場就能答應了她。
我很是為難地說道:“你們的事,你們自己商量著辦。再說了,我和他真的不是很熟,就是來的時候,在校車裏說過兩句話,還沒到能給你辦這事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