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民調局的幸福生活

白頭發的年輕人?我心裏咯噔一下,孫胖子和我對視了一眼,他的目光中滿是詢問,看他的樣子比我更驚訝。我歎了口氣,回頭對郝文明說道:“郝主任,那個白頭發的年輕人不會叫吳勉吧?”

“吳勉?不認識。”郝文明皺著眉搖了搖頭,“當初高局長帶回來的,就是現在六室的調查主任——吳仁荻。”

哦,我和孫胖子長出一口氣,原來是同姓不同名。不過這名字起得倒也霸道,能和他匹敵的怕隻有傳說中的東方不敗了。

“民調局的事先說到這兒,以後有時間,揀能說的再和你們說。不是我說,現在帶你們去個好地方。”

進了電梯後,郝文明掏出一張門禁卡,說:“忘了和你們說了,樓上九層樓都沒有限製,所有內部人員都可以隨便出入。地下五層設了限製,普通行政人員沒有進入地下室的權限,調查員隻能到達地下二層,六個主任能到地下三層,局長是地下四層。”

說著指了指我們手中的箱子:“你們的基本裝備裏就包括了進出地下一、二層的門禁卡。”

我聽出郝文明的話裏有問題:“不對啊,不是說地下五層嗎?局長隻能到四層,那第五層是誰去的?”

“自打有民調局,第五層就沒開過。至於它是對誰開放的,你去問高局長吧。”郝文明似笑非笑地說道。

“都說隻有高局長知道了,誰敢問啊。”胖子小聲嘀咕了一句。郝文明沒理他,刷了門禁卡,按了地下二層的按鍵。電梯進入地下後,慢得離譜,差不多三分鍾後才到達了地下二層。

這裏是地下室?還隻是第二層?眼前的一切已經不能用壯觀來形容了。屋頂的高度最少五十米,從我的角度放眼看去,真的是一眼望不到邊。總之,在這裏隨隨便便建兩個足球場還有富餘。

孫胖子咂巴咂巴嘴,稱奇說道:“郝主任,這裏是地下室還是防空掩體?”

“還是防原子彈的那種……”我接了一句。

“沒見過世麵,等你們見識過第三層再發表意見吧。”郝文明邊說邊帶著我們倆向裏走。

相比較民調局冷冷清清的主樓,這裏多少還有些人氣。出了電梯沒多遠,就看見有四五個人聚在一起,為首的一人二十五六的年紀,嗯?金發碧眼,竟然是個外國男人。

民調局不是很低調嗎?為什麽會有外國人?沒容我多想,那個外國男人已經走了過來,主動打起了招呼,說出話來一嘴純正的京腔:“嘿,郝主任,不是說高局長把您找去了嗎?這回來得也忒快了吧!你後麵這兩位哥們兒怎麽稱呼?”

郝文明很是看不慣這個外國男人略顯輕佻的樣子,說:“你能不能像一般外國人那麽說話?不是我說你,這一嘴的京片子都是跟誰學的?”

“這個我可做不到,我親愛的郝。”再說話時,外國男人收斂了京腔,不過肢體語言卻豐富了起來。他攤開雙手,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很是誇張,十足歐美人的做派,“我無法壓製我的語言天賦,你懂的,我親愛的郝。”

被一個外國男人稱為“親愛的”,郝主任明顯還是不適應:“行了,你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郝文明妥協了,他伸出手朝外國男人一擺手,“這個外國人是調查三室的主任,雨果主任。那幾個是三室的調查員。哎,說真的,雨果,你的全名是什麽來著?”

“郝,我對你的記憶力感到很遺憾。我的全名是尼古拉斯·K·雨果。你們可以叫我雨果,當然,叫我尼古拉斯我也不會介意。”尼古拉斯·K·雨果略有不滿地說。

郝文明沒理他這茬兒,繼續自顧自向我和胖子介紹道:“雨果主任的三室是負責國際宗教事務的。別看年紀不大,他可是梵蒂岡派來的交流人員。”

說著又將手擺向我和胖子:“他倆是我們一室的新人。今天剛來報到,胖的這個叫孫大……孫德勝,不胖的那個叫沈辣。”

自打郝文明說出雨果來自梵蒂岡的時候,孫胖子就皺著眉頭在瞎尋思梵蒂岡是什麽地方。他突然一拍大腿道:“想起來了,梵蒂岡是基督教的老巢!”

他這話一出口,雨果的嘴角就**了幾下,臉上也變了顏色,不過瞬間又恢複了正常,說:“孫,我的朋友,你剛才的話,如果是在梵蒂岡的話,將會是一場無法彌補的噩夢,好在這裏是中國。不過,孫,你真的應該去重新了解一下西方主流宗教的知識了。”

就當他還要繼續普及天主教、基督教和東正教的區別時,電梯又開了,出來了一個高大的白種男人,一出來就徑直向我們走來。看到郝主任後,他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然後他就直奔雨果,在雨果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

這地下二層實在太空曠,這樣的距離,再小聲說話也難免會被別人聽到幾句。可惜聽到了也沒什麽作用。我豎起耳朵也沒聽明白,他說的不是英語,應該是拉丁語係的某種語言。

白人男子說完站到了雨果身後,雨果並不解釋,隻是不動聲色地衝我們笑了笑說:“抱歉,看來我要離開了。有些小事需要我去處理一下,沈、孫,很高興今天能認識你們。”說著張開雙臂就要擁抱我和孫胖子。

雨果的舉動嚇了我一跳,長這麽大,我還沒被一個男人這麽抱過,孫胖子直接後退了幾步,把我讓了出去。還好我賊起飛智,雙手衝這個外國老爺們兒一抱拳說:“雨果主任,您太客氣了。”

雨果愣了一下,隨即嗬嗬一笑,抱拳回了個禮說:“你們中國人的禮節真是太有趣了。”說完便告辭,帶著白人男子和他手下的調查員乘電梯離開了。

等他們離開,孫胖子才問道:“主任,後麵來的外國人是誰啊?”

“是雨果的跟班,叫莫耶斯。你們可別小看他,要論真實本事,他可不輸給雨果。”

孫胖子有點不以為然地說:“要真有本事,還做跟班?”

“你懂個屁。”郝文明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不是我說,國內的事兒你還沒搞明白,外國人的事兒,你瞎摻和什麽?”

說完繼續帶我們向前走,一直走到地下二層靠裏的一個房間。郝文明打開房間門說:“進來吧,到地兒了。”

我進了房門才發現裏麵竟然是個標準的五十米靶場,看來以後的工作還要和槍打交道。不考慮那麽多了,我和胖子將箱子放在了靶場的射擊台上。

郝文明掏出一包香煙,沒有分給我們的意思,點上一根後說道:“把箱子打開吧,密碼是501215。”

“主任,這個密碼有什麽特殊意義嗎?”我邊撥動密碼邊說道。

“也沒什麽特別意思,1950年12月15日,是高胖……高局長的生日。對了,到時候別忘了得意思意思。”

還得意思?我心裏開始不爽起來,好在箱子已經打開,分散了我的注意力。箱子裏麵分成兩層,上麵一層存放著一支九二式手槍,手槍右邊碼放著四個彈夾,左邊擺放著好像手機包一樣的皮袋子。

第二層更有意思,竟然是各式各樣的證件。有海關的、檢驗檢疫局的、公安局的、檢察院的……最離譜的是還有一張中央內衛處的工作證,而且每張證件上都貼著我的照片。

孫胖子幾乎每張證件都翻看了一下,說:“主任,你們這假證做得不錯啊,比大街上二百塊錢做的好多了。”沒等郝文明說話,我搶先說道:“大聖,你怎麽那麽門兒清?”孫胖子眨巴眨巴眼睛憋了半天也沒編出來,最後憋出一句:“我猜的。”

我已經沒心情和他逗悶子了,轉身對郝文明說道:“郝主任,能請教你一個問題嗎?”郝文明吐了個煙圈說道:“問吧,我不一定說。”

“我和大聖今天是第一天來報到的吧?”

“嗯?這也叫問題?”郝文明歪著腦袋看著我,“不是我說,這個不用問我,得問你們自己。”

“我也知道這個不叫問題,問題是,為什麽我和大聖第一天來報到,這些證件上就有我們的照片?而且照片也不是粘上去的,是用激光打印,然後掃描到證件上的。這麽多張照片打印上去得花點時間,短時間不可能做好。”

和我預料的不一樣,郝文明聽了我的話,並沒有驚訝的舉動,反而學著孫胖子那樣眨巴眨巴眼睛,說:“這個問題你還是問高局長吧,不是我說,東西是他準備的。”

孫胖子扒拉著十多張證件說:“主任,這麽多假證件,成本很高啊。”郝文明很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誰說是假的?這裏的證件百分之百都是真的。不是我說,你們倆也知道,我們的工作單位不能太招搖,外出做事的時候不能報字號,有這些證件就方便多了。”

“咦?還有這個東西。”孫胖子先從箱子裏拿出一根短棍,迎風一甩,甩得筆直,竟然是根警用甩棍。

孫胖子虛劈了幾下,問:“民調局用得著甩棍嗎?”郝文明有些不耐煩了,說:“這些都是基本裝備,都是以後你們用得上的。還有件事要和你們提前說一聲,在正式工作之前,你們倆要接受民調局三個月的特別訓練,訓練通過之後才能正式上崗。”

“主任,你的意思是說要是沒通過訓練,就不能工作?剛才簽的合同就作廢?”我正為剛才的合同後悔,沒想到這麽快老天爺就給了我一個機會。

“作廢?”郝文明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你做夢吧,不是我說,合同能作廢的話,我早就不幹了,九十九年啊,你以為在開玩笑?訓練期沒過的話,就延長訓練期,直到通過為止。不過呢,延長的訓練期是沒有薪水的。”

孫胖子說道:“那豈不是光幹活不給飯吃?”

郝文明將煙蒂扔到地上後說道:“好了,不說廢話了。介紹裝備之前,先簡單說說我們民調局的內部結構。

“剛才和你們說過了,民調局分六個調查室。我們屬於第一調查室,也叫綜合調查室,顧名思義,我們什麽事都要負責;第二調查室負責國內事務;第三調查室主任雨果你們剛才見過,他們負責國內的西方三大主流宗教事務;第四調查室屬於外勤調查室;第五調查室的主任歐陽偏左,你們倆也見過,負責匯總和甄別全國各地報上來的事件,再由他們通報給各室,還有你們的裝備也是由他負責的。

“本來這些都屬於培訓項目的,應該由歐陽偏左和你們講的,不過他臨時有事,就由我先和你們說說。”

“不對啊。”孫胖子扒拉著手指頭說道,“主任,隻有五個調查室,六室你好像沒說。”

“是嗎?我沒說?不能吧?”郝文明三個疑問句說得沒什麽底氣。我也說道:“沒錯,郝主任,就差調查六室你沒介紹了。”

“你們倆記性真好。”郝文明說話的語氣不太積極,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六室的主任叫吳仁荻,如果有其他五室都搞不定的事,就歸到他的六室負責。”

孫胖子說道:“這個吳主任那麽厲害?那不就是民調局的大拿了嗎?”

“好了好了,這些不說了,把基本裝備給你們介紹一下。”郝文明很牽強地轉移了話題,他從孫胖子的箱子裏拿出了放在最上層的九二式手槍,“不是我說,你們倆一個是特種兵,一個是緝毒警察,這個東西你們倆應該不陌生吧?”

我也拿起了我的那把九二式,剛才光顧看下層的物品了,有點冷落了這把手槍。現在拿在手中,才看出它和普通九二式手槍的不同,這把槍通體雕刻著類似符文的圖案,槍身偏重,握在手中,感覺很是怪異——這不就是在水簾洞裏,白發吳勉給我的那把手槍嗎?老林的命就是喪在它射出的子彈之下。

我卸下彈匣,又退出了一顆子彈放在手中。它和普通的子彈也不一樣,彈頭被打了個符印,迎著燈光照了一下,竟然亮得刺眼。

“主任,這槍不會是你們民調局自製的吧?”我舉著手中九二式問道。

“什麽你們民調局,是我們民調局。還有,你把槍放下再說,不是我說,你以前是當兵的,知不知道擦槍走火也能要人命?”

等我放下了手中的九二式,他才說道:“這把槍是在國產九二式的基礎上加了點東西,槍身上雕刻的符文是龍虎山天師的驅魔鎮鬼符,雖然是拓本的拓本,可威力還是不小的。這把槍的專用子彈也是有說道的,彈頭是銀合金的,做了防氧化處理,而且彈頭做了特殊加工,擊中目標時會二次爆炸,裏麵是高壓縮的濃縮朱砂。至於彈頭上的符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