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妥協
歸不歸和任叁！聽到這一老一少兩個人說話的聲音，我和火山立刻做出截然相反的反應：火山的身體向後急退，眼睛盯著天花板，嘴裏麵念念有詞。不過他一句整話還沒說完，就聽天花板上麵又傳來歸不歸的聲音：“沒用了，你方才挨槍子兒的時候，我已經斷了這房子的五行脈絡，五行遁法在這裏使不了，你還是換個法子脫身吧。”
聽了歸不歸的話，火山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這時候，他額頭的鮮血已經止住，滿臉的鮮血也已經凝固，更顯得有些陰森可怕。他的眼睛冷冷地盯著天花板上，手掌張開，一把長劍慢悠悠地從他的掌心裏麵衍生出來。
握劍在手，火山的臉色稍好了一點。這時，頭頂上又響起任叁說話的聲音：“老不死的，這次聽我的沒錯吧？我就算好了火山要回來找這個小娃娃，守株待兔怎麽也比滿山亂跑強吧？”
任叁說完，火山看著天花板冷笑了一聲，說道：“守株待兔，誰是兔子還不一定。廢話說完了就下來，讓我見識一下，你們這兩百來年又多了些什麽新能耐！”
幾乎就在火山動手的同時，一個人影憑空出現在他身前。見到人影出現，火山手中的長劍就已經朝他甩了過去，長劍出手的一刹那，突然一分為二，半空中又多了一把一模一樣的長劍，緊接著二變四……四變八……八變十六，眨眼之間，變化成漫天的劍雨朝人影的方向射去。
而火山麵前的人影一動不動，像是被嚇傻了一樣，任由這劍雨向他射來，眼看著人影就要被射成刺蝟，這時，火山身後無聲無息地又出現了一個矮小的人影。火山的注意力此刻都在身前的人影上，完全沒有防備會有人從背後偷襲他。
不過火山畢竟也是做過一任大方師的主兒，就在他背後的人影出現的同時，火山已經感覺到背後的異樣，他繼續催動劍雨的同時，條件反射地回頭朝身後望去。可惜，他動作慢了一拍，火山的頭剛剛轉了過去，就見他背後的人影已經伸手按在了他的後腰……
“嘭”的一聲，火山就像是被大錘子擊中了一樣，身體橫飛了出去。就在他被打飛的同時，漫天的劍雨頃刻消失，隻剩一把長劍飛向火山身前人影的咽喉，人影微微側了側身子讓過長劍，在長劍飛過去的一瞬間，突然出手穩穩地抓住了劍柄。
這兩個人影不用多說，正是歸不歸和任叁：由歸不歸在火山身前做餌，任叁在後麵找準機會一下子就解決了火山。
火山的身子撞倒一麵牆壁，接著在地上翻滾了七八個跟頭才停了下來。就這樣他仍然再次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咬著牙向將他打飛的任叁說道：“這麽多年了，你這偷襲的毛病還是沒改，每次都靠偷雞摸狗的方式取勝，你還算是人嗎？”
任叁笑嘻嘻地看著火山，說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是草本，本來就不是人，我沒有把你拉到地下憋死就算是給廣仁麵子了。不過話說回來，就憑你現在血豆腐的樣子，我讓你一手一腳，你也不是我的對手。火山，這次你就認栽了吧，去我們那裏住幾天，虧待不了你。”
任叁說話的時候，火山冷哼了一聲，便將目光轉向了歸不歸，直盯著握在歸不歸手中的那把長劍。長劍頓時無故自鳴，看樣子要不是歸不歸抓得緊，這把長劍就已經飛回到他的手中了。
火山有些不甘心地將目光從長劍上挪開，轉到了歸不歸的身上，冷冷地說道：“看在同門的分兒上，給我一個痛快吧。如果你不想沾上我的血，就把我的劍還我，我自己了斷。”
說到這裏，火山頓了一下，見歸不歸既不回答，也沒有交還長劍的意思，他又語帶譏諷說道：“放心，我現在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麽樣？怎麽說我也是做過一任大方師的，不像你的那個草本朋友，太下作的事情，我還真做不出來。”
火山說完，歸不歸終於開口說道：“你是血流得太多，已經糊塗了嗎？你自己了斷了，那廣仁怎麽辦？當初為了讓你長生不老，他也算是想盡辦法了，最後把你們倆的命連在一起。說實話，雖然法子是笨了點，但這勇氣還是很讓人敬佩的，換作誰想讓我把命跟別人連在一起，就算那人是吳勉，除非他用家夥逼我，要不然的話，我還真做不到……”
說到這兒，歸不歸頓了一下，他的眼睛盯著火山，片刻之後，歸不歸將手中的長劍向火山拋了過去，長劍在半空中翻了幾個跟頭，穩穩地插在了火山身前三四米遠的地板上。隨後，歸不歸再次向火山說道：“想自我了斷的話，就動手吧。不過在去投胎之前，記得在奈何橋上等等廣仁，因為你，他糊裏糊塗地就把命送了，你得跟他解釋兩句，省得下輩子投胎的時候，廣仁還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至於你下輩子怎麽做牛做馬去報答他，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長劍沒有了歸不歸的束縛，自鳴的聲音也開始大了起來，甚至劍身也開始微微地顫抖。劍身的抖動竟然和空氣共鳴起來，最後整棟小樓都開始響起“嗡嗡”的聲音。
聽完歸不歸的話，火山的眼睛就直了。他微微低下了頭，眼睛盯著麵前的長劍。他盯著長劍的時候，歸不歸和任叁也在盯著他。最後火山重重地歎了口氣，他朝長劍的位置走了一步，跟著突然一張嘴，滿口的鮮血朝這把長劍噴了過去。
說來也詭異，火山的鮮血濺到長劍的瞬間，長劍馬上停止了顫抖，屋子裏麵共鳴聲也戛然而止。火山這才抬起頭來，有些頹廢地看著歸不歸說道：“我跟你們走……”
火山這句話說完，歸不歸和任叁同時鬆了一口氣。任叁蹦蹦跳跳地走到火山身邊，說道：“這就對了，我們那兒又不是什麽龍潭虎穴，你要住膩了的話，我們哥兒倆就陪你到處走走，咱們去遠一點的地方，我帶你去法國的迪士尼樂園玩兒一圈，坐幾圈木馬你就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這時，歸不歸也走了過來。他先將火山身前的長劍拔了出來，老家夥的手腕一翻，長劍竟消失在他的手中。收了長劍後，他才對任叁說道：“差不多了，把地下脈絡續上，就回吧……”
他的話音剛落，就見任叁笑了一下，說道：“早續上了，火山噴血的時候，我就續上了，這鴿子籠一樣的地方，有什麽好待的？”
任叁說話的時候，他們三個人的腳下就出現了一圈黑色的光暈，緊接著這三人的身體快速地向地下沉去。三個人沒入地下之前，就聽見歸不歸最後一句話：“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麽了？”
“你們忘了我了！”我朝三人消失的位置大聲喊道，剛才看得太入神，竟然忘了讓他們把我救起來。我除了手腕和脖子，還是沒有能動彈的地方，現在看起來，隻能在地上再躺幾十分鍾了。另外，也不知道孫胖子他們怎麽樣了，希望孫胖子他們天亮之後，中的術法就會解除，要不然的話，我都不知道到哪裏去找歸不歸和任叁……
就在這時，剛才夾著尾巴逃走的尹白，又齜牙咧嘴地跑了回來。在它的身後，還跟著一隻毛皮漆黑的貓和一隻胖得已經脫了相的肥耗子，這三個家夥衝歸不歸三人消失的位置一陣狂叫，不知道的還以為它們仨是想把火山叫回來，再和他撕巴一頓。我有些無奈地看著這三個家夥，說道：“差不多就行了，你們還真想把他叫回來啊？”
這三個家夥的叫聲戛然而止，它們齊刷刷地轉回頭看了我一眼，嗚嗚了幾聲之後，便在尹白的帶領之下，再次灰溜溜地跑開。我在後麵大聲喊道：“過來搭把手不可以嗎？想想辦法把孫胖子他們弄醒也行啊……”無論我怎麽喊，它們仨就像沒聽到一樣，身子一扭，消失在了拐彎的地方。
在地上又躺了十幾分鍾之後，我身上那種無力的感覺突然消失。起來之後，我馬上跑到孫胖子他們睡覺的地方。這樣的術法我以前沒有接觸過，心裏正在回憶有什麽能解除這種昏睡術的法子，手上條件反射地推了推孫胖子的肩膀，嘴裏麵說道：“大聖，醒醒吧，酒席散了，埋單回家吧……”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孫胖子已經睜開了眼睛，一臉迷糊地看著我說道：“不是老黃去埋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