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古箏世家
“哼！”丁鐵梅笑了笑，轉頭望著何小平說：“這是我的私事，犯不著跟你說吧。”
“也對，確實是您的私事。”何小平陪著笑，想了想又說：“我是想說您這七十二件旗袍要是做給老姐妹的，其實可以大家夥一起想想辦法，您也知道那三百出頭的料子錢，根本就進不來中等麵料的……”
“咱把話說清楚了，是三百六，可不是三百出頭啊！”丁鐵梅先糾正了他一個錯誤，接著四平八穩的說：“她們要來找你想辦法，我怕把你們嚇著。”
“您說的是，是我口誤，口誤。”
何小平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硬著頭皮說：“不就是連您在內七十二位老太太嘛，我們有什麽好害怕的，如果這事就指著您那四萬塊，恐怕很難弄下來，到時候誤了您的事，大家臉上都不好看，所以我勸您……”
“好了，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丁鐵梅擺了擺手，打斷了何小平，幽幽的說：“三百六一身，我要中等偏上的麵料，能做下來，你們就做，做不下來，門還開著呢，請自便吧。”
“老太太，您不能這樣啊，我們也是小本買賣，要是八九不離十，我們就是虧點錢，也幫您把麵料弄了，可是現在，哎……”陳有光實在忍不了了，氣憤的插了一句，隨後歪著腦袋，歎息個沒完。
“行了，我這邊就是這麽個情況，你們也別太為難了，買賣不成仁義在，以後有機會來家裏玩，丁阿姨還請你們喝茶。”
丁鐵梅懶得多看陳有光一眼，說起了送客的話。
何小平琢磨了一下說：“那這樣吧，您的情況我們確實也清楚了，我們再找梁媛女士商量一下，實在弄不下來的話，我們也給您個準話。”
“嗯，這還差不多。”丁鐵梅的神情緩和了一些，擺了擺手說：“行了，該忙什麽，忙什麽去吧，我是真困了。”
“哎，好，那我們就不打擾您了。”何小平踢了陳有光一腳，趕忙站了起來，笑著說：“丁阿姨再見，丁阿姨您等我們消息啊。”
“嗯。”丁鐵梅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陳有光望著丁鐵梅，直喘粗氣，看樣子他好像要說什麽狠話。
“走了！”何小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出拽。陳有光雖然十分不情願，還是被拽到了門邊。
“丁阿姨，我們幫您把門閉上吧。”
說著話，何小平隨手一帶，把門關上了。
“你到底要幹啥，連小偷都不敢惹的老太太，你要惹啊？！真是沒腦子的瓜慫！”何小平對著陳有光又是一陣數落。
陳有光氣不過，激動的說：“這老太婆就不是個好人，說話陰陽怪氣的，真把咱當軟柿子捏啊，她這單生意做不成，不做了！”
“不做了，你吃啥呀喝啥呀！”何小平瞪了他一眼，扯著他的袖子，把他拉到了電梯口：“啥事都有商量呢，你光耍脾氣能解決啥問題，再說了，人家老太太是買主，買主說你幾句，你還不受著啊！真是的，本事沒長，脾氣倒越來越大了！”
“小平哥，我心裏難受啊，咱，咱……”
說著說著，陳有光委屈的眼眶泛紅了。這生意是他拉來的，沒想到啥也沒談成，倒惹了一肚子氣。
“好了，好了，都是要娶媳婦的人了，眼窩咋這麽淺，萬一要讓紅看見了，你就徹底沒希望了。”何小平說，看到電梯門打開，在他後背上拍了拍，把他攬了進去。
既然馬悠悠已經找回來了，何小平也就不用再折騰了。
回來的路上，他請陳有光吃了一碗豆腐腦，外加一根油條，自己也安安心心的吃了一頓早點。陳有光雖然已經在出門前吃了一碗“白光難”掛麵，但是抱著占便宜沒個夠的心思，他還是吃的很歡。
這頓早點吃完，陳有光的情緒緩和了過來，雖然還是不停的絮叨，但是已經想著和丁鐵梅的女兒梁媛聯係了。何小平看著陳有光沒出息的樣子，除了不住的搖頭，還能做什麽呢？
上午的時候，兩人都守在店裏。期間零零散散來了三個客人，其中一個客人要了兩身旗袍的料子，而且還是上等料子。這件事對陳有光鼓舞很大，也刺激了他。在客人掃二維碼交錢的當口，他像打了雞血一樣快步走出店門，果斷撥通了梁媛的電話。
梁媛接了他的電話，耐著性子聽他說完經過，最後說她要抽空去一趟母親家裏，和老太太商量一下，再做打算。事情到了這裏，隻得暫時告一段落。陳有光就是血再熱、心再急，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把客人送走後，何小平看到陳有光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蹲在店外，大致猜出了他剛才和什麽人通的電話，以及溝通的結果如何。
於是眼珠一動，和他並排蹲在一起，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笑著說：“哎，你不是會弄直播嘛，咋弄的，給咱顯擺顯擺！”
“這有啥顯擺的！”一提起直播，陳有光頓時來了精神，他的眼睛放著光，輕車熟路的掏出手機，打開抖音軟件，唾沫星子橫飛，給何小平賣力的講了起來。
餘下的時間，店裏再沒來客人，何小平就和陳有光蹲在店外玩起了直播。到了十一點半左右，學校放學了。豌豆經過唐韻布料店的時候，遠遠的和他們兩人打了一聲招呼，然後繼續往回走。
何小平本來想叫住她一起吃飯的，站起身看到她和另一名學生蹦蹦跳跳走路的身影，心裏的一塊冰疙瘩瞬間化開了。
他看的是豌豆和那名不認識的學生，心裏想著的卻是寒了他的心的馬悠悠。如果馬悠悠每天也能這麽蹦蹦跳跳的往回走，開開心心的上學，他被人當猴耍又有什麽呢？況且她的父親還是因為自己的一句話沒了的。比起自己欠人家的，人家把他當猴耍這事簡直不值得一提。
“你唱兩句戲算啥本事，別忘了你小平哥我還是古箏世家呢。”何小平重新蹲了下去，拍著陳有光的肩膀，洋洋得意的說：“你等著，等我有時間給咱彈兩回古箏，咱這直播的人氣就上來了！”
“真的假的，我聽你這“古箏世家”已經聽的耳朵起繭子咧，也沒見你彈過，你到底成不成？”陳有光說。
“成不成靠的是本事，不是嘴皮子。”
何小平說，看起來自信滿滿。
“你這話沒錯！”陳有光說，其實心裏在想：“就不知道你靠的是真本事，還是嘴皮子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