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想象中的關係
前方的那條巷子，依舊隻有濃重的黑，沒有透進任何一絲光。
而程文卻在一步一步，不斷向她逼近。
“你……你別過來……”
直到將她逼到死路，退無可退。
何其想要將他推開，卻推不動。
緊張地大口呼吸著空氣，卻連空氣都充斥著刺鼻的酒氣。
她蜷縮在牆角，眼看著程文的拳頭就要落下來，何其忍不住閉眼尖叫。
“啊——”
……
然而她閉眼許久之後，以為會砸在她臉上的疼痛卻遲遲沒有出現。
“……誒？”
重新睜開眼睛時，看見擋在她麵前的那道熟悉身影，何其有一瞬的錯愕。
一度還以為是自己驚嚇過度，產生了幻覺。
直到她伸出手，摸到了眼前人真實的衣擺，她才終於相信了現實。
也認出了她眼前的那道背影。
“陸行衍，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聽到何其的聲音，陸行衍回頭看了他一眼。
黑眸沉沉，眼角微微上挑，帶著睥睨的味道。
那一邊，程文被陸行衍踢了一腿後，搖搖晃晃地又站了起來。
似是想趁著陸行衍回頭的當口偷襲。
陸行衍又怎麽可能會讓他得逞？
便是他不用眼睛，程文也絲毫不會有勝算。
一拳揮出，程文就再次被擊倒在地，在地上疼地嗷嗷打滾。
而陸行衍，好似這一拳根本沒用力氣一般，輕輕甩了甩手，就已收回了動作。
隻餘下額前的短發隨著晚風微揚，襯著他鼻梁高挺的側臉，有一瞬，帥的令何其心都漏跳了一拍。
而後，陸行衍的聲音才接著緩緩傳來。
清冷，卻帶著她熟悉的痞意與嘲諷。
“偶然路過而已，沒想到還順便看到了一出好戲。”
“何其你不是作威作福的大魔王嗎？”
“怎麽一個醉漢，就把你給嚇成小雞了？”
果然，陸行衍還是那個陸行衍。
便是長的再帥，她也不該對他的內在本質抱有任何期待。
鄙夷過後，先前的那些恐懼亦散了大半。
沒了害怕與恐懼，何其很快從角落裏站了起來，拍拍衣角，皺起眉頭，如常對著陸行衍反駁道：
“你才小雞！你全家小雞！”
卻沒能發現，陸行衍在聽見她罵他的時候，才終於起伏著胸膛，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有力氣罵他，看來應該沒有被嚇得太厲害。
不過很快，陸行衍這點微表情就被掩蓋在了夜幕中。
等他的臉轉到了何其麵前時，便隻剩下了一如既往的討人嫌模樣。
“何其，你知不知道，男人是不能隨便被說小的。”
“……誒？”
何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陸行衍說的這個小，指的是什麽。
下一秒，她原本被嚇到的小臉直接爆紅。
手腳也重新有了力氣，一把將陸行衍給推了出去。
“陸行衍你這個禽獸！”
“你離我遠點！”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場麵一度十分和諧。
直到，失聯許久的葉忱終於去而複返。
隨著電瓶車的聲音由遠及近，首先映入何其眼簾的，依舊是那兩盞紅色的刹車燈。
一路亮著，直到何其的麵前停下。
這一路，它們雖也有劃破些許黑暗，可終究是比何其期望的時間晚了許多。
如果說何其沒有失望，是不可能的。
不過，她自己在心裏默默失望是一回事，被陸行衍張口說出來，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雖然陸行衍也並沒有說什麽太過分的話。
隻是在葉忱問她怎麽了，沒事吧的時候，在旁邊淡淡諷了幾句。
“葉忱，你現在才來關心，是不是太遲了？”
“她現在當然是好好的，不過要是我沒及時路過，可能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你是不是得負責呢？”
於是，不等葉忱回答，何其這個粉絲就已經先一步跳了出來。
擋在葉忱前麵，反懟向陸行衍。
“陸行衍你幹嘛呢？”
“我這不是沒事嗎？說什麽如果？你是在詛咒我嗎？”
如此顛倒黑白的話語，陸行衍直接被她給氣笑了。
“你覺得我在詛咒你？”
眼梢瞥見何其身後那隻宛若母雞護雞崽般擋在葉忱身前的爪子，他咬咬牙，輕輕哼了一聲，葉忱這家夥，到底是給何其喂了什麽迷魂藥？
剛才要不是他找計算機係的熟人開了何其的定位及時趕到，那個醉漢，可就真的要得手了。
即便他很快將那醉漢擊倒在地，可隻要他一想起最初的畫麵，陸行衍就怒不可遏。
恨不得再把那個醉漢揍上幾百拳才好。
他處處想著何其，可何其呢？
不知感激不說，一舉一動，滿心滿眼，看到的還都是別人。
到最後，小醜反而是他自己！
“嗤！”
陸行衍說完那句後，不等何其回答，反是自己嗤笑了起來。
“很好，何其你可真是好的很。”
然而他雖是在笑，臉上卻是沒有半點笑意。
眉宇緊皺，沉沉的黑眸中皆是積蓄已久的怒火。
噴薄而出時，傷到的既是葉忱與何其，又何嚐不是他自己？
“你沒錯！你和葉忱能有什麽錯？”
“要錯，也是我的錯！”
“沒有自知之明，大晚上的沒事幹，偏要跑來這個犄角旮旯來多管閑事！”
不，陸行衍說的不對。
他並沒有當什麽燈泡，他是真的救了她。
而她和葉忱，也並非是他想象中的關係。
“陸行衍……”
何其想要解釋，可不知是不是因為葉忱還在場的緣故。
許多的話湧到嘴邊，可是到最後，除了那一聲陸行衍，她卻是什麽也沒能說出來。
陸行衍此刻氣的不輕，顯然也不想再聽她說話了。
鐵青著臉，徑直轉身走了。
餘下葉忱與何其兩人站在原地。
雖然陸行衍走後，葉忱也同樣關懷了她好一陣。
問了事情經過，也問她有沒有受傷。
語氣溫柔，正是何其先前所期待的模樣。
然而此刻，或許是她還沒從先前的驚嚇中完全緩過來的緣故。
如果……雖然是如果……
如果葉忱沒有選擇這條小路，今晚這場事故就不會發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