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揭露真相
一時之間，其他女工們議論紛紛，還有人向潘春花投來了惋惜的目光，就連林小滿高揚的嘴角也耷拉了下來，安靜地站在了潘春花身旁。
“很熱鬧啊。”馬多金停在車間門邊觀察了好一會，才說著走近人群。
大家紛紛開口打招呼喊“馬廠長”，許美秋昂首挺胸地迎了上去，“廠長，您來啦，這次比賽正式圓滿收尾了，這是最終的數據匯總表。”
“很好。”馬多金接過表格，抬眼望了一會兒大榜，才轉身看向潘春花，仿佛在說，好像也不過如此？
潘春花從容不迫地回視，笑著開口：“廠長好，我申請驗衣。”
此話一出，大家又是炸開了鍋，紛紛猜測難道衣服出了什麽問題？
尤其是正得意洋洋的蔡雲蓮，滿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與劉清香對視了一眼，眼神裏閃過幾絲慌亂。
許美秋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衣服都是她經手入庫的，比賽數據是她每天跟進的。潘春花這當著馬廠長的麵，提要驗衣，不就是在變相暗指她工作不到位嗎？該不會還讓馬廠長誤會她徇私舞弊吧！
氣得牙癢癢的許美秋瞪了潘春花一眼，讓她閉嘴，別因為輸給了別人不服氣，就非要折騰點事情出來。
潘春花回之一笑，“許主任，您這麽多天陪著我們趕工統計，著實太辛苦了，我們都很感激您，幫我們一件一件地清點核實，還鼓勵我們堅持就是勝利。尤其是看我手指傷了，還特地幫我上藥包紮。”
這番漂亮話，讓許美秋舒坦了不少。潘春花見許美秋這邊的麵子已經抬住了，才繼續緩緩開口：“我剛申請驗衣，是因為我合理懷疑蔡雲蓮同誌的產量有水分。”
“你胡說！”蔡雲蓮按捺不住了，急得跳出來，“你別因為技不如人，就在這血口噴人！憑什麽就非得你得第一啊，輸了就是輸了，還非要胡說八道汙蔑我，你這人就這麽輸不起嗎？”
蔡雲蓮情緒激動，聲聲質問，但潘春花聽若惘聞，泰然自若，淡淡地笑著：“我當然輸得起，但我並沒有輸。”
“不像你，技不如人，就暗中做手腳，搞小動作。”
潘春花勝券在握的樣子，讓蔡雲蓮心裏一虛，但她想著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潘春花不可能知道，一定是在詐她。
蔡雲蓮找回了底氣，虛張聲勢地指著潘春花的鼻頭，“你別胡說八道，誰搞小動作了，你有本事拿出證據來！”
潘春花輕輕推開了蔡雲蓮的手指頭，轉身詢問馬多金，“廠長，可以嗎？”
“當然。”馬多金抬手示意許美秋，笑了笑。
潘春花道謝，出聲詢問：“許主任，您還記得蔡雲蓮今天交的是哪幾摞嗎？”
“經手過，我就有印象。”許美秋向來記性好，沒幾下，就拖出了蔡雲蓮剛交上的那一批衣服。
“謝謝許主任。”潘春花彎腰拿了幾件，遞給蔡雲蓮，“這幾件都是你踩的嗎？”
“你這不是廢話嗎！”蔡雲蓮氣惱當頭，連裝模作樣都忘了，“別擱著拖延時間，我看你就是在沒事找事！”
潘春花也不氣惱，嘴角似笑非笑，愈發淡定自若，這讓氣急敗壞的蔡雲蓮，更是怒到破口大罵，平時維持了良久的好人皮囊一應揭下。
等蔡雲蓮鬧騰夠了，潘春花才緩緩開口：“大家都看到了，蔡雲蓮非常肯定這幾件就是她踩的。”
“那這二十件呢？”潘春花又拿起了蔡雲蓮最後說漏交的那一疊。
“當然也是我踩的！”蔡雲蓮見潘春花遲遲拿不出證據，愈發篤定潘春花就是口說無憑。
“你再仔細看看，萬一認錯了就不好了。”潘春花往前一遞。
蔡雲蓮怒手一拂開，“不用看，我百分之百確定，就是我踩的！”
“好的。”潘春花也不計較，淡定從容地拿出兩件，走到馬多金麵前，“廠長，您看。左手這件是倉庫裏那堆裏拿出的，右手這件是剛才最後漏交的。”
“嗯。”馬多金興趣盎然，他倒想看看，潘春花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前麵鋪墊都已到位，潘春花也不賣關子了，“大家都知道，每個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習慣，寫字也好，踩衣服也好，隻要是人手工做出來的東西，都藏著個人的慣性手法。所以，不同的人踩的東西，隻要細看，就能分辨。”
“請看，我的左右手兩件衣服的針腳細密程度雖然差不多，但最後收邊時的手法，明顯不同。”
蔡雲蓮心裏一驚，難道潘春花真的發現了？！不可能，她一定還在詐話！
冷靜下來的蔡雲蓮迅速找到了反擊的辯白，“潘春花，人手工做出來的東西，多多少少都有區別，就算是同一個人做的，也不能保證每件一樣，有點區別怎麽了！”
“沒錯。一個人做的都存在差別，更何況是兩個人做的呢？”潘春花借力打力。
蔡雲蓮被話一噎住，臉色一白，一口咬定就是自己一個人踩的。
許美秋看了半天，早已心急如焚，可她看馬多金悠然自得，也不好出聲質問。
眼看著氣氛有些冷僵，許美秋忍不住細聲提醒，“春花，別打啞謎了，到底怎麽回事啊？”
“蔡雲蓮的衣服產量裏，摻了別人的衣服，她的總量數據，是虛高的。”
此話一出，許美秋瞬間臉色鐵青，這蔡雲蓮竟然在她眼皮底下搞這種小動作，最可氣的是當著廠長麵被揭發，這不就是在當眾打她的臉嗎！到時候傳出去都說她管理不力了！
“蔡雲蓮！怎麽回事！”許美秋厲聲嗬斥。
蔡雲蓮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愣站著不吱聲，似乎在猶豫到底是坦白交代，還是死不承認。
許美秋氣極，又轉身問潘春花，“你說她摻了別人的，到底是誰的？”
潘春花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眼縮到人群後麵的劉清香，問蔡雲蓮：“是你自己坦白呢？還是要等人揭發？”
蔡雲蓮看著潘春花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覺得無比刺眼，頓時氣血湧上心頭，口不擇言，“我坦白什麽啊？別一副審犯人的樣子，你以為你誰啊，鄉下來的土巴佬！”
這話一出，瞬間得罪了大半個車間的人，甚至有好幾人氣不過，接連嚷嚷著。
“鄉下人怎麽了！鄉下人吃你家米了？”
“就你城裏高人一等啊！要不是我們來搞建設，哪有你城裏今天的舒坦日子。”
“就是，每天拿鼻孔看人走路，也不知眼睛是長來幹什麽的。”
引起公憤的蔡雲蓮，脖子一縮，不敢再出聲，她懊悔不已，平時私底下講習慣了，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了。
馬多金旁觀局勢，見重點突然走偏了，不得不站出身，“大家安靜一下。我們都是中國人，這話，有異議嗎？”
樂嗬嗬的幽默問法，瞬間打破了原先劍拔弩張的氣氛，大家笑著回“當然沒有”。
“成。那我們都站在這塊土地上，就不分城裏鄉裏。在這，隻分有能力的人，和沒能力的人。”
“有能力，做出成績，就沒人看不起。沒能力，搞小動作，誰也看不起。”
“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啊？”
馬多金三言兩語就擺平了眾怒和分歧，也指出了剛才鬧劇的重點。這樣的說話藝術和領導能力，讓潘春花敬佩不已。
潘春花帶頭回應：“是！所以，沒能力還搞小動作的行為，是萬萬不可取的！”
一句話，潘春花既響應了馬多金的發言，又巧妙地把話題從小插曲中拉回來。
這出乎意料的表現，讓馬多金刮目相看，沒想到，短短幾天，這潘春花的成長如此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