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鐵血兄弟情
不知道是因為今天的陽光太刺眼，還是沈佳楠的情緒太放飛，當她聽到程嘉賜要去自己宿舍，向自己討杯水喝的時候，竟然有些沒反應過來。
討杯水喝？這跟“上樓去你家喝杯咖啡”是不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代表著某種暗示？
當然，很快程嘉賜就像沈佳楠證明了她的猜想有多離譜。
“佳楠？發什麽呆？”程嘉賜解開安全帶，率先下了車，“你的東西這麽多，搬完估計得累得夠嗆，到時候就不是一杯水的問題了，怎麽也得……”
“也得什麽？”沈佳楠回過神來。
“也得一瓶飲料。”程嘉賜補充道。
沈佳楠鬆了口氣，抬手拍了拍臉頰，也解開安全帶跟著下車：“放心吧，到時候給你買兩瓶。喝一瓶倒一瓶太浪費，你可以喝一瓶存一瓶。”
說完，沈佳楠也沒閑著，而是開始跑上跑下的搬東西。她拿不動大的，就拿小的，沒幾趟兩個人就把所有東西都搬完了，沈佳楠也按照約定去給程嘉賜買了飲料。
“還真買啊？”程嘉賜看著沈佳楠笑道，“你自己也出了不少力，我沒多累。”
“我的東西，我出力是應該的，你出力，那叫幫我。”沈佳楠遞過飲料，開口說道。
程嘉賜微微一愣，接過喝了一口說道：“佳楠，你跟很多人都不一樣。”
“不一樣？”沈佳楠一時沒有理解程嘉賜的意思。
程嘉賜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之前談過一個女朋友，我也幫她搬過家，她的東西比你還多。搬家的全過程中，她都隻是在旁邊站著指揮，但在我搬完了之後她還是跟我大吵一架，原因很簡單，因為我遲到了五分鍾。”
坐在雜亂的屋子裏，沈佳楠握著手中的飲料，心情複雜。她沒有想到程嘉賜會突然說起自己的感情經曆，此刻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複。
或許是因為自己受程彤彤荼毒太深，在沈佳楠的眼中，程嘉賜這種類型的宇宙級鋼鐵直男，不是應該母胎solo至今嗎？
沒想到，還有驚喜！
沈佳楠再次認真打量程嘉賜，並進行評判。仔細想想，人家身高腿長，外貌俊朗，長得就讓人不放心，談過戀愛似乎也是正常。
突然被沈佳楠這樣盯著看，程嘉賜還以為她是在懷疑自己為什麽要遲到那五分鍾，連忙開口解釋道：“我真不是故意的，那天集團臨時有事，非常緊急，而且我接到通知後就給她發了信息，說自己可能會晚到。”
沈佳楠點點頭，接著又問道：“然後你們就吵架了，為了這五分鍾？”
程嘉賜歎了口氣：“是啊，從這五分鍾開始翻過去的曆史，把所有事情一樁樁一件件翻出來講，最後得出結論，她沒有工作重要，我不愛她。”
沈佳楠沉默許久，最後問了一句：“所以……你吵贏了嗎？”
看，理工科女生的角度就是這麽清奇！
別人都關心你難不難過，隻有我關心你贏沒贏？
“吵了一個多小時，最後我贏了。”程嘉賜望向沈佳楠，“贏了自由。”
“噗——咳咳——”
千不該萬不該，沈佳楠就不該在跟程嘉賜討論如此“嚴肅”的問題時喝水，這下好了，她被嗆得咳個不停，程嘉賜那邊還一臉疑惑。
沈佳楠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把“分手”這樣傷心的話題聊得如此歡樂的，就在她琢磨著該如何安慰一下程嘉賜的時候，程嘉賜卻突然說道：“不過她也沒說錯，我或許是真的不愛她，在她和工作之間會選擇工作。我們是相親認識的，她問了我的條件，然後就開始追我，家裏催著結婚，我也就答應了，從頭至尾，好像都跟感情沒什麽關係，我隻是由於關係改變在扮演男朋友這個角色，最後還沒演好。”
不得不說，程嘉賜的這波分析十分到位。真實的東西雖然紮人，但卻是事物本貌。
“以我們目前的狀態，或許根本就不適合戀愛。”沈佳楠開口說道，“人們常說，愛情事業雙豐收，但其實哪兒有這麽好的事情？就咱倆這整天泡在廠子裏的狀態，真談了一個，連見麵都奢侈，對另一半來說也是不負責。”
程嘉賜點了點頭，顯然是認同沈佳楠的看法：“談戀愛會分心的，我們現在目標是實現理想。”
隨後，二人又一次進入了工作討論中，氣氛和諧的一塌糊塗。
轉眼就到了晚飯時間，程嘉賜還在跟沈佳楠畫圖解釋工程原理，沈佳楠聽得似懂非懂，就在她想要進一步問詢的時候，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沈佳楠很想說自己不餓，能聽完這個問題再說吃飯的事情，奈何肚子實在不爭氣，叫一兩聲也就罷了，居然時不時就來一次，弄得學習氛圍全無。
“那個……要不然先吃飯？出去吃？”程嘉賜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沈佳楠起身，放棄般地點點頭：“隻能這樣了，也不用出去吃，浪費時間，我來做！”
聽到沈佳楠的話，程嘉賜很想說，有的時候做飯更浪費時間，但看著沈佳楠已經擼起袖子打算大幹一場的模樣，程嘉賜還是決定給沈佳楠這個表現的機會。
沈佳楠俯身在箱子裏翻找著什麽，照程嘉賜來看，應該是在找做飯用的工具。不過想到這裏，程嘉賜又有些疑惑了，他幫沈佳楠搬家，也沒發現有什麽鍋碗瓢盆啊？
“那個……我那裏有廚房用具，需不需要我拿過來？”程嘉賜貼心地問道，“順便我去買點兒菜？不遠，門口的商店有賣菜賣肉的。”
“用具？”沈佳楠拿著翻出來的熱水壺，神情疑惑，“有這個不就夠了嗎？”
“買菜？”沈佳楠又指了指手邊箱子裏的桶裝麵，“你吃泡麵還要另外加菜？這麽講究的嗎？”
程嘉賜一時無語凝噎，終究還是他又一次錯付了。
搬家扛泡麵，而且還扛一箱，沈佳楠真是個——寶藏女孩！
“不用另外加菜，味道我也不挑，雖然我看你那邊可以提供的選擇很多。”程嘉賜有氣無力地說道。
聽到這個，沈佳楠頓時來勁兒了，她笑著炫耀道：“是啊，這是我專門在網上買的，口味可以拚，吃泡麵也要講究個菜色豐富，我們雖然以工作為主，但也不能敷衍生活。”
程嘉賜望著沈佳楠，他現在已經徹底不想說話了。老壇酸菜口味的泡麵換成紅燒牛肉的泡麵就叫菜色豐富？
都這樣了，沈佳楠居然還能大言不慚地說出自己沒有敷衍生活！
望著沈佳楠那副求誇獎的模樣，程嘉賜最終還是違心地點點頭，肯定道：“沒錯，看得出來，佳楠很熱愛生活。”
說完這句話，程嘉賜的眼中仿佛已經沒有了光。
他變了，他曾經許諾，要做一個誠實的人，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做到，但萬萬沒想到，他還是沒有堅守住。
得到了程嘉賜的誇獎，沈佳楠十分滿意，同時還在心中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讚，要不是自己帶了泡麵，今天不管是出去吃還是在家做飯，都得浪費不少時間。
沈佳楠泡麵的動作十分嫻熟，沒過幾分鍾，兩碗香氣四溢的泡麵就完成了。沈佳楠將泡麵端上桌，招呼著程嘉賜來吃。
兩個人吃飯的速度也很快，沒一會兒就解決了晚餐，順便完成清潔工作。
“連做飯，帶吃飯，最後洗碗，全部加在一起不到三十分鍾。”沈佳楠看著手表十分得意地說道。
程嘉賜已經無槽可吐，隻能跟著附和道：“嗯，主要是燒水浪費的時間太多了。”
隨後，二人又把之前沒有講清楚的問題說了一遍，這回圖文結合，再加上程嘉賜的耐心講解，沈佳楠總算是聽清楚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兩人還聊了一下過往感情，但最後話題還是能扯回工作上，並搭建學習小組，共同進步。
或許，這就是鐵血事業批的革命兄弟情！
“焊接工作真的可以交給機器人完成嗎？”程嘉賜顯然有些不太相信，畢竟焊接工作對生產精度的要求比較高，而且經常會出現突**況，焊接車間的任何微小失誤都可能導致整台汽車的不合格。
“可以。”沈佳楠直接給出答案，“焊接機器人會根據自身傳感器，自動識別焊接車型，選取該車型的專用工具，調整焊接夾具的定位，集成度非常高，而且相比於人工焊接，機器人焊接的精度也很高，因為它們可以輕易完成某些不易人工操作的焊接位置，提高生產效率和產品品質。”
程嘉賜沉默了，保持高精度持久作業顯然是人工達不到的，畢竟人會感到疲憊，但機器不同，它們沒有感覺，隻需要定期維護檢查。
這段時間，程嘉賜一遍遍刷新著自己的認知，但他總覺得還不夠，一定還有什麽是自己沒有學到，沒有思考到的。
“佳楠，我好像還沒聽你認真說過你的理想。”程嘉賜突然開口問道。
他很好奇，見過更多世麵的沈佳楠這裏會不會有一些答案？
“我的理想和你一樣。”沈佳楠笑了笑，“但又有點不太一樣。”
“一樣？但又有點不太一樣？”程嘉賜問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大的方向一致，細節之處不同？”
沈佳楠點點頭：“可以這麽理解，沒錯。”
程嘉賜坐在沈佳楠對麵，歪頭示意沈佳楠繼續講下去。
“你有沒有試過跳出汽車看汽車？”沈佳楠知道自己說的這句話有些拗口，隨後立馬解釋道，“提起汽車，你會想到什麽？變速器？發動機？氣缸體？刹車片？或者一整台車？相關的機械原理？”
程嘉賜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這些我都會想。零部件會想，整車會想，內部邏輯也會想。汽車不就是這樣嗎？零部件通過合理的邏輯原理組成整車。”
“你說的沒錯，但這就是所謂的在汽車內看汽車。”沈佳楠繼續說道，“或許是因為在這一行待得久了，作為汽車製造者的時間長了，你有豐富的經驗和理論知識，但同時也陷入了傳統的思維定式。”
程嘉賜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評價，此刻聽到沈佳楠這麽說，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覺得有些新奇。
“縱觀當今世界，可能沒有哪個發展中國家的哪個產業，像中國汽車產業這樣受到全世界的矚目，你有沒有想過其中原因？”沈佳楠引導道。
程嘉賜略微思考後給出自己的答案：“因為我們人口基數大，因為我國經濟發展迅速，還有經濟全球化的背景。”
“沒錯，也正是因此，越來越多人發現，隻要充分利用國內國際兩種資源，在開放中尋求和實現競爭優勢，中國汽車產業的前景並不悲觀。相反，還有可能成為未來中國經濟發展中最具潛力和活力的新的經濟增長點之一。”沈佳楠嚴肅地講道，“可是中國大眾對於汽車的消費，一直都是一個有爭議的話題，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買得起車，用不起車’，深挖其根源，在於不同人群對於車的不同需求。”
程嘉賜明白沈佳楠的意思，但卻不理解沈佳楠說這些話的緣由。
“有的人買車，是為了代步，說白了，就是讓自己出行更加方便一些，他們更加在乎性價比，有的人買車是為了社交，說白了，就是一種彰顯身份的方式，他們更加在乎品牌屬性。”沈佳楠笑著望向程嘉賜，“程總，這兩個雖然都屬於汽車製造，但卻是不同的方向。我不是說我們永遠做不到，但至少在眼下，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程嘉賜明白，沈佳楠是在問自己的方向。
的確，自己之前隻說了自己的理想是完成中國製造的汽車，但卻沒有說過具體的方向。
“這兩種，你更傾向於哪一種？”程嘉賜並未直接回答，而是開口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