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全員惡人（7）

顧朗和顧北野不是一個女人肚皮裏出來的。

當年顧北野出生，整個顧家所有人都圍著尚在繈褓裏的顧北野轉，直到一個形容憔悴的女人帶著顧朗上門，顧老爺子才知道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兒子早在剛結婚那段時間就出了軌。

顧朗的母親患病嚴重，抱著顧朗上門，還沒等看到顧朗認祖歸宗的場麵，便撒手人寰。

顧老爺子心善，念在兩個孩子還小，便把顧朗接回家中，對外宣稱顧朗剛出生時身體不好，一直在國外修養，近期才回國。

顧朗的身份就這麽定了下來，剛出生的顧北野就這麽多了個便宜哥哥。

顧朗比顧北野年長兩歲，家人時常讓他讓著弟弟，幼年時候顧朗還會念著弟弟比自己弱小保護弟弟。

等兩人年歲漸長，顧朗心性逐漸沉穩，顧北野則越發狂妄，處處惹事。

從前還有父母替弟弟收拾爛攤子，直到十五歲那年一場車禍讓兄弟二人失去雙親，年紀不大的顧朗因為長子身份開始接手家業，順手接過了弟弟的爛攤子。

這之後顧朗對顧北野的耐心越來越少，直到三年前顧北野得知是他失手害死了老爺子，顧北野知曉他不是自己的親哥哥後，他便對這個從小肆意妄為的弟弟生了殺心。

三年不短也不長。

顧朗以為顧北野在監獄裏三年，怎麽著也該學的乖一些。

可如今看著即便被自己要挾也笑的肆意的顧北野，顧朗隱忍了多年的不滿隨著五指的收緊一點點泄出。

“咳......”

氣管中最後一絲空氣被擠出，顧北野用幾乎崩碎一口後槽牙的力氣曲起腿狠狠踢在顧朗的褲襠上。

後者吃痛鬆開手，下意識的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褲襠，俊逸的五官此刻擠成一團。

直到大片新鮮空氣灌入肺部，顧北野這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他低頭看了眼此刻疼的渾身冒冷汗的顧朗，漲得發紫的臉上笑意更盛。

“顧朗，你想殺我。”

他在顧朗麵前彎下腰身，雙手撐著大腿，一雙鳳眸眯起。

半晌，眼看著顧朗從劇痛中緩過來，顧北野倏地站直腰身抬起腳狠狠踩在前者脊背上。

饒是電梯裏鋪了厚重的地毯，顧朗被踩到在地時候發出的悶響聲還是傳出了老遠。

“顧北野！”

顧朗幾時受過這樣的屈辱，大半張臉陷在地毯中，一雙眸子目眥盡裂，若是眼神能殺人，顧北野一早便被他的眼神射殺而亡。

偏顧北野不自覺，好似沒有覺察到源自他周身的熊熊怒意，甚至彎腰整理了褲腳。

直到將褲腳折疊整齊，顧北野這才歪過腦袋與他四目相對。

顧北野，“我的好大哥，您怎麽能生氣呢？”

腳尖用力，顧北野麵上笑著，腳尖的力道卻仿佛要將腳下人的脊背戳穿。

“你母親勾引我父親生下你，我顧家好吃好喝供你，你怎麽能生氣呢？”

“你得知自己的身份卻隱瞞所有人，甚至親手將最疼愛我的爺爺害死，你怎麽能生氣呢？”

“你陷害我入獄三年，如今我終於出獄，你不好好安頓我也就罷了，你怎麽配生氣！”

最後一句話話音落下，顧北野鬆開壓製顧朗的腿，旋即甩腿，腳背狠狠踢在顧朗的腰腹間。

躲在暗處的蒙濛直到瞧見顧朗半死不活的躺在電梯內，這才現出身形，拉著紅著眼眶還要動腳顧北野後退一步。

冷眼看著顧朗如喪家犬般雙手抱頭自衛，蒙濛眼中當即冒出熱淚來，“大哥哥......”

顧朗聞聲忍著疼睜開眼看向蒙濛，模糊間看到蒙濛眼中帶淚，咳嗽了聲後啞聲開口道，“叫人。”

顧朗的聲音不算小，壞就壞在蒙濛的哭聲太淒厲，將他的話語蓋了過去。

蒙濛的哭聲擾的人心煩，本就渾身疼痛的顧朗這會兒更是煩的額角青筋暴跳，動動雙臂勉強撐起身子。

顧朗還不知道顧北野此刻聽從的是蒙濛的話，見顧北野不再動手，隻以為是有外人在。

他衝蒙濛虛弱的招招手，後者用擦淚的小動作掩去了眼底嫌惡的神色，慢慢走上前後做出一副驚訝表情。

“大哥哥，你怎麽了？”

帶著哭腔的慰問讓顧朗頭更疼了幾分。

見蒙濛甚至想伸手觸碰自己的臉頰，顧朗側臉躲過，啞聲道，“幫我叫人。”

蒙濛聞言趕忙摁了電梯內的緊急呼叫按鍵，不消半刻鍾，就有保安衝上頂樓將顧朗帶下樓去了醫院。

自打保安上樓後拉著顧北野躲在牆角的蒙濛鬆了口氣。

“為什麽不讓我繼續打？”

背後傳來顧北野平靜的語調，蒙濛轉過身去抬頭看了他一眼，在瞧見他脖頸上的淤青後，舉起手來在他的傷口上輕撫。

蒙濛，“就這麽打死他對你有什麽好處？是有報複的快感？那之後呢，你依舊會被逮捕，罪名是蓄意殺人。”

蒙濛語氣不緊不慢，臉上清淺的笑容與方才在顧朗身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截然相反。

顧北野低頭看著她，與顧朗交手不小心被對方打的淤青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好像很高興顧朗被打，為什麽？”

蒙濛收回搭在他脖頸上的小手，聳肩笑道，“你因為什麽高興，我也一樣。”

看到顧北野因此皺起眉頭，蒙濛還想再說些什麽，餘光忽然瞥見不遠處一閃而過的身影，嘴角的笑意猛地加深。

她收回視線，在顧北野開口之際打斷了他。

蒙濛，“不出半天，顧朗會找到我，你得保護我的安全，現在跟我回去。”

顧北野，“顧朗陷害我的證據，什麽時候能給我？”

蒙濛料到他會要這個，當即開口道，“什麽時候時機成熟，你想要的我一分都不會吝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