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十裏蹣跚

第七章十裏蹣跚

?張周府把那河神鎮妖塔翻來覆去把玩良久,卻終究沒有發現一絲端倪,試著用真氣催持,卻不見絲毫動靜,他心中納罕良久,暗忖這件寶物既然能夠鎮壓的住玄蛇那等強橫之物,定然有莫大神通,隻是不似那符劍可以隨意操縱,隻怕非是現在自家修為可以催動。

端詳良久,終於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看來小爺如今無福消受,且先收入囊中再說!”

說罷便想將寶塔一並藏入袋中,卻發現那寶塔雖然巴掌大小,卻有一股莫名大力抵製,不消說那黑皮裝不進去,便是裏麵最深處的那顆蛟丹也發出一層耀眼金光,從袋**射而出,頗為排斥。

張周府也沒了法子,隻能將那寶塔揣入懷中,腰間鼓起一團,咯的他頗為難受。等他養足精神氣力,將一應“贓物”收妥,忽然心中一動,暗忖道,既然那邱儲一斃命自家神力之下,我何不借用他的身份拜入巫山太虛仙派中,也做他一個真傳弟子,好過自己摸爬滾打,連修道的邊緣都不能企及。

心念至此,他便忽然站起身來,心情倒也輕鬆了許多,徑自踏出廟院,往汴京城中大名鼎鼎的墜馬樓去了。

臨行之前,怎麽也得去嫖他一回極品瘦馬!

一大清早,似秦樓楚巷這等皮肉買賣雲集之地客人並不多見,但墜馬樓前仍舊絡繹不絕。風月場所流金淌銀司空見慣,可如墜馬樓這般財源廣進的也是少見。

張周府站在大街之上昂首凝視墜馬樓門匾三個大字,氣勢較之以前卻又極大差別,不說仙風道骨,但殺人飲血之後沾染上的一股戾氣也讓周圍人感覺到很不舒服,不敢跟他靠得太近。

昂首挺胸,闊步而進,一身氣度空前絕後,連那見慣了殺陣的沙場武將也不敢直攖其鋒。仙道終究不是凡夫俗子可以想象,便是武聖都不能相提並論,總有雲泥之別,隻是世間還沒有聽說過那個修行之士獨上青樓!

那一股脂粉**之氣,不是他們所敢沾染!玷汙了修行,怕是後悔莫及!張周府初生牛犢,無所畏懼!

仍舊點的紅牌花蕊夫人,一擲千金,連那老bao都驚得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四周圍觀豪客紛紛叫嚷,卻無一人敢上前與之象征!

張周府附耳與那老bao一陣言談,不知說了什麽,隻見老bao臉色微變,但掂量了一眼麵前案上千兩白銀,登時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過了半晌兒,張周府隨同老bao前往墜香閣,隔了一層屏風,仍舊看得出來床榻之上秦花蕊一絲不掛,楊柳細腰,纖毫畢現,真真正正美輪美奐,而且今日似乎還帶了一抹嬌雍之態,豈是那等庸脂俗粉可以比肩。

張周府一把扯開屏風,徑直走向秦花蕊,嚇得老bao驚叫一聲,卻不敢上前阻攔,她終究沒有認出當年一身寒酸如卻今與眾不同的青衣小廝!

秦花蕊剛想驚呼,卻猛地雙手捂嘴,難掩絕美臉蛋上那股溢於言表的震驚之情,九個月不見,當年隻得五兩嫖資的寒酸客,如今腰纏萬貫!隻可惜她眼光再如何犀利,卻也看不出張周府此刻與她已經天人殊途。

張周府立於床榻之前,明顯比當初高出小半個頭。他伸手撫上秦花蕊胸前一隻恰巧一握的丁香乳,眼神weixie,感受著手指間的滑膩酥?軟妙不可言,他深吸一口氣,指尖從這位墜馬樓當紅魁首花蕊夫人櫻紅劃過,引得那絕妙女子一陣顫栗,發出一聲嬌yin!

“公子可願贖我出去,花蕊當以處子之身相報!”秦花蕊何等身份,竟然說出這般話來,那老bao登時臉色一變,想要開口訓斥!

張周府聽得“當以處子之身相報”之言,猛然一愣,悄無聲息收回手掌,臉色恢複如初,回頭一眼瞪向當年狗眼看人低的老bao,惡狠狠冷哼道:“當年你對我惡語中傷,可曾想到我也能夠小人得誌,今日不刺瞎你雙目,卻要打落你滿嘴黃牙!”

言罷,張周府猛地催動真氣,往那老bao口中一絞,就聽得牙齒碎裂之聲傳來,血流如注,把那花蕊夫人也嚇得渾身顫抖,不敢出聲!

“贖她出去!”張周府留下這句話,猛地踏窗而出,一走了之!

“公子……”秦花蕊驚呼出聲,想要喚回張周府,卻猛然聽到一聲痛呼,風雲突變,一道身影轟然一聲砸碎窗戶,重又落回墜香閣床前,正是方才瀟灑而去如今狼狽而回的張周府。

“賊人原來在此!”外麵起了一聲大喝,卻半晌兒不見人進來。

張周府悶哼一聲,口中吐出一口血沫,伸手一抹,冷冷望著窗外半空中腳踏一柄長劍的男子,在他身後,還有兩名姿色不在秦花蕊之下的清麗女子,隻是比起這位大名鼎鼎的花蕊夫人來,兩者風情韻味差了太多。

“你是何人,為何攔我去路?”張周府動彈一下,冷冷出聲。

秦花蕊綢緞披身,伸手扶起張周府,以嬌弱之軀支撐他的身體,頗為吃力。

“我乃天道宗李石讓,賊子奪我門中寶物鎮妖塔,你若識相,來我麵前認罪!”自稱李石讓的男子寒聲說道,說話時,眉心一道火雲圖案明滅不定,極具威勢。

張周府無端被人踹了一腳,哪裏肯還,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麽猜到那寶塔在自己身上,隻是他料定那男子也無證據,便冷哼一聲說道:“我不知你所言何物,哪裏來的什麽鎮妖塔?”

李石讓一聽此言,心中大怒,正要衝進墜香閣,卻被身後綠衣女子宋幼青和紫衣女子李白貞同時拉住,皺眉說道:“這裏乃是青樓汙穢之地,我等修道之人不好隨便進入,免得壞了道行!”

這天道宗秀出之輩李石讓微微一愣,臉上神色變幻,終究抵擋不住鎮妖塔的誘惑,大喝一聲,道:“不過凡俗肮髒之地,豈能沾汙我的法寶,且待我斬殺了那不知天高幾重的賊子,取回寶塔蛟丹!”

說罷,也不管不顧,猛地一催仙劍,徑直衝入墜香閣中,一劍向張周府斬殺過來!

劍芒乍起,如同煙花四射,墜香閣中綾羅綢緞紛紛碎裂,滿空飛舞,絢麗之極。張周府眼見劍芒近身,猛地飛起一腳,卻不知足下怎地帶起了一條紅斑點點的褻褲,當頭罩向身前飛劍。

這乃是秦花蕊月事來臨,今日困頓起的晚了,又正巧遇到張周府這等猴急豪客,不等她收拾妥當,便進來墜香閣中,不想此番卻無意中將秦花蕊倉促下遺落下來沾有經血的褻褲當作了抵敵的手段。

那秦花蕊一見這般情形,當時就羞紅了臉,卻不敢叫喊出聲,隻能奮力支撐張周府的身體,免得他再次倒下!

李石讓見狀猛然一驚,想要收劍卻為時已晚。那褻褲沾染上飛劍登時發出一陣“哧哧”聲響,如同冷水入油鍋,一陣響亂過後,飛劍“當啷”一聲掉落地麵,再也飛不起來。

張周府見準時機,猛地回過神來,雙拳奮起千斤神力,轟然打出。那李石讓也是見機的快,靈台猛地噴出一道火光,同時雙拳徑直搗來,似乎並不畏懼張周府的反擊之力。

“噗哧”一聲火光爆散,張周府衣衫頓時燒成灰燼,被他猛然運起體內氣機,衝開火光,與李石讓四拳相對,爆出一聲骨裂脆響,“砰”地一聲,後者身體如同薄紙一般倒飛而出,狠狠跌落地麵,雙臂折斷,口中噴出一道血箭,背過氣去!

兩名同門弟子飄落地麵,無比震驚!

堂堂煉體大高手,竟被一個名不見經傳連築基都遠遠沒有達到的低賤修士一擊敗退!何等威猛霸道,不可一世?

“快走!”張周府心中卻無半份喜悅,他自己也知道這次是借了那秦花蕊的幫助,雖然有些荒唐,但終究是保下了一條命來,此番見李石讓被自己敗退,哪裏還敢停留片刻。

宋幼青、李白貞怒目相視,卻不敢再步李石讓後塵,眼看自家師兄雙手殘廢,內腑受了極大損傷,不敢多做停留,兩人一左一右挾起這位天道宗真傳弟子,馭劍而去。

“我知道有條暗道,可以直通烏江畔,是墜馬樓殺害姐妹們拋屍的秘道……”秦花蕊肩膀幾乎負擔身體焦黃的張周府半個身體,也不知從哪兒使來的力氣,將他扶下墜香閣。

方才張周府踏窗而出,卻不料被李石讓一腳踹了回來,被他真氣所傷,雖然不是很嚴重,但被真火灼燒,一時間也難以恢複過來,何況方才他全力一擊,牽動體內氣機,震蕩胸腹,傷勢更重,如今也隻能依靠秦花蕊身體才能行走。

十裏蹣跚暗道,幽黑肮髒,秦花蕊好似終於抓住了一絲命運轉機,臉上淚如雨下,即便身負體重超過他兩倍的男子,也毫無怨言。更似乎毫不在意這名男子得罪的人物,乃是可以隨手滅殺她的存在。

張周府看向她的眼神,說不出的清澈,不帶有絲毫旖旎念想。他固然看得出來這位曾經墜馬樓上獨吟淺唱不曾為誰輕解羅裳的女子不為貪圖他的富貴榮華,但不知為何,在知道了她身陷青樓如今仍舊守身如玉之後,心中卻無端生出了一絲憐憫與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