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進一步合作
“葉姨，我看今天的傘做的差不多了，一會你能不能陪我出去一趟，得去進一批新的雙麵膠布料了。”
生意做的順暢，大家的心情也都十分的輕鬆愉悅，俞淮玲說話間一雙笑眼遮都遮不住，葉萍見了也跟著樂嗬起來：“當然成啊，這麽重要的事情，我隨時奉陪。”
一旁的張紛聽見了，也跟著打趣起來：“這批布料可是咱們廠子的**啊，就你們兩個拿得過來嗎，需不需要老姐姐我陪你們一塊去啊？”
“哈哈哈哈，用不著你！”
葉萍大笑起來，故作嫌棄地撇了她一眼，又將視線落在俞淮玲臉上，半是得意半是欣賞地開口：“現在搶的生意這麽好，用不著摳摳搜搜的買那麽點布料，玲玲這回至少得買幾十匹吧！那到時候自然有司機送上門來，哪用得著我們親自搬。”
俞淮玲聽到葉萍這話，心裏愉悅起來，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葉姨誇張了，這次是要多買一點，但也用不著買那麽多，我們這小地方可放不下啊。”
葉萍笑嗬嗬地看向張紛，兩人幾乎是一齊開口說了起來：“照我們現在廠子的這個發展，估計很快就能再盤下一個倉庫，到時候再多招一些工人，每天收入可觀極了。”
“那可不，玲玲這腦子，不是一般人有的，她一定能把廠子搞起來，到時候倉庫一個個的，圍起來可以饒太陽街一條路呢！”
葉萍張紛兩人一唱一和地，雖是誇張的恭維話，俞淮玲一雙眼睛卻驀地亮起來，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也是她的打算，如果全國的生意都能被太陽街盤下來的話，那豈不是美滋滋？
“就是這兒了。”
“我看你們廠子也不大，招得下我們那麽多人嗎？”
“十個人，一天五十塊錢，可就五百塊錢去了啊，你們廠子一天能賺到這麽多錢？！”
“不用擔心，隻要來了就給錢，我女兒，那是聰明的。”
外頭一陣熱鬧傳來，打斷了廠子裏幾人的歡聲笑語，俞淮玲忙起身往外看去，隻見俞革帶著十來個人在廠子門口激動地吹噓著，那十來個人，個個是聽得滿臉好奇和向往。
她的確是想讓父親去外頭招一些人來做工，可她也真的沒有想到父親居然一下子招了這麽多人，而且從他們的對話之中不難聽出，父親已經允諾了他們一天五十塊錢的工錢。
要知道，張紛葉萍這樣的老工人也沒有這個價格，俞淮玲心中略有恐慌，可她又明白這些人都是父親從小一塊長大的好兄弟，高價吸引人不假，可看在兄弟麵子上過來的也是不可或缺的人情。
俞淮玲正思索著要怎麽處理這事為好，俞革餘光一閃，注意到了她的身影，急忙笑著將她從廠子裏拉到眾人麵前，嘚瑟道：“呐，我女兒在這裏，她才是主事的人，我就是個傳話的，你們有什麽想問的，都問她好了。”
麵前多是和俞革年紀相仿的中年人，亦有上了年紀頭發花白的老年人，大家都是為了生計想要努力賺錢的人，這會自然也顧不上什麽麵子，七嘴八舌地問起來。
“玲玲，我們在你廠裏工作的話，一天三餐你管不管的？”
“一天要幹多少時間啊，聽說你們有時候也加班的，加班給不給錢的啊？”
“玲玲啊，我是對麵村的阿公叔，你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了，我家特別遠，自行車麽又被兒子騎走了，每天就隻能走路過來，我能不能來的遲一點？”
“玲玲，我每天上午要去碼頭幫工的，就做半天行不行的？”
這七嘴八舌的發問，仿佛他們加入太陽傘廠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俞淮玲略微感到有些為難，她期盼身旁的俞革可以說點什麽，救救場。
沒想到這一眼望去，俞革是滿臉驕傲地衝著自己點頭：“你做主就好，他們都聽你的。”
俞淮玲簡直是有些哭笑不得了，這奇奇怪怪的上班條件，讓她難以批判，若是大咧咧開口，全部收下，那太陽傘廠可真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可若是一口回絕，傷了俞革麵子不說，還會傷了太陽傘廠的輿論，不知道這些人出去後會如何詆毀太陽傘廠。
在廠子裏默不作聲看著這一切的王薇，此刻宛若天神一般出現在俞淮玲麵前，她高舉著手中的紙筆，招手道：“你們都是來做工的對吧，來來來，都到我這裏來登記，我是我們小俞老板的助理，你們想要知道什麽，了解什麽，都可以和我來溝通，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好吧？”
說完這話，麵前這些人果然一擁而上，將王薇團團圍住，王薇立刻皺起眉頭來，大喊道：“排隊排隊好吧，你們這一起說，我到底聽誰的呢，都排好隊，一個個說，好吧？”
話音未落，方才還圍在一塊的人群立刻分散開來，老老實實排成一隊，俞淮玲見狀，十分感激地朝王薇投去一記眼神。
她是在太陽村長大的孩子，和這些叔叔伯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哪好意思說重話，而王薇不是太陽村的人，無論說什麽做什麽，都比她要方便的多，實在是一個管理工人的好頭頭。
王薇滿臉傲嬌地衝她吐吐舌頭，隨即笑著抬頭對麵前這位白發蒼蒼的老大爺道：“我們這邊有兩個做工方式，一個是按時計費，是一個小時三塊錢，你一天想來幾個小時就來幾個小時，還有一個就是正式員工，每天按時上班按時下班，遲到早退要扣錢……”
俞淮玲沒想到王薇短短時間就已經想好了兩種做工方式，不由得默默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會記專業的，果然腦子比自己要活絡。
老大爺聞言略略擰眉，詫異追問：“那正式員工一天是五十塊錢嗎？”
這話一出口，在場人都安靜下來，這是所有人都在意的價格，也是俞淮玲舍不得給出去的價錢，王薇用不著打量俞淮玲的臉色，就明白她心中的想法，略微一頓，當即開口道：“五十塊錢有當然是有，但也不是那麽好拿的，你們也知道現在外麵廠子是什麽價格，我們也不是做菩薩的，不可能做讓廠子虧本的事情。”
王薇說到這裏，故意一頓，等到所有人都凝神將目光落在她臉上，又繼續道：“前六個月是三十五塊錢一天，一天幹九個小時，加班的話，是按照五塊錢一個小時貼補，第六個月開始是四十塊錢一天，一天也是九個小時，加班也有錢，幹滿二十個月就是五十塊錢一天，一天還是九個小時，加班六塊錢一個小時。”
“哦對了，忘記告訴各位，可以管一餐中午飯，如果是自己帶飯，不需要我們的中午飯，可以換成餐補，餐補是每餐一塊錢。”
王薇的盤算清晰又簡單，在場所有人一聽便懂，俞淮玲聽著她這畫大餅的口才，不由得暗暗佩服起來。
王薇都這樣明說了，在場眾人就算不願意留下做工，那也損傷不了什麽和氣與麵子，但若是留下，那也是不錯的，至少規矩立下了。
俞淮玲悄悄打量起在場眾人來，有的人臉上略有失望，可有的人臉上則十分堅定，她猜測，這些人至少能留下一半。
可令她意外的是，在場所有人竟然都要留下來，就連那位白發蒼蒼的老大爺，也毫不猶豫地登記了姓名住址，甚至衝到俞淮玲麵前激動表示，今天開始就可以工作。
俞淮玲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葉萍：“葉姨，我沒想到今天廠子裏會來這麽多人，他們對機器沒有一點了解，一會你就不用陪我出去買布料了，和張姨一塊教教他們吧。”
“行，我一定好好教他們，爭取過兩天就能上手。”
得到葉萍肯定的回答後，俞淮玲微微頷首，抬腳走向王薇，王薇立刻將手中的本子遞上：“十一個人，六個人選擇正式做工，五個人是打零工，其中兩個還有別的活，每天隻能來半天。”
“好。”俞淮玲接過本子掃了一眼，看到王薇親手繪製的表格，一目了然，不由得嘖嘖感歎，“薇薇，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這麽大一個會計師傅，留在我這小廟裏真是太委屈你了！”
王薇難得聽俞淮玲誠心誠意地誇自己，開心地尾巴都要翹起來，當即樂嗬嗬地一下一下拍著俞淮玲的肩膀說：“那還不快點努力起來，把你這小廟幹成大殿，不就供得起我這尊菩薩了嗎？”
俞淮玲被她逗笑，輕點她額頭，將本子遞到她手上：“這東西還是你管著吧，我沒你管得好，晚點回來接著說，我現在出去談一下布料的事情。”
“去吧。”
王薇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一邊看著本子一邊往裏走去，連目送一下的意思都沒有，俞淮玲也見怪不怪，疾步走向自行車，起身就要走。
俞革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滿臉笑容地走到俞淮玲麵前，一雙眼睛一邊打量著廠子裏熱鬧的人群，一邊感慨著開口：“玲玲，爸爸沒給你添麻煩吧？這個工錢是不是給多了？”
“沒事的爸爸，咱們廠子遲早要發展起來，到時候說不定不光是這個工錢，還要給他們漲工錢呢！”
俞淮玲肉疼的很，偏偏嘴上還要逞英雄，不想在老父親麵子**出半分的心虛，俞革也就真的沒看出來，十分欣喜地拍了兩下自行車車把頭，連連稱讚：“好！好！我俞革的女兒就是厲害！”
被不善言辭的父親這樣誇讚著，俞淮玲倒有些不自在了，她側頭笑了一聲，用無奈的口吻轉移話題道：“爸爸，我再不出門天都要黑了！”
“好好好，你快去吧，爸爸不纏著你了。”
俞革樂嗬嗬笑起來，忙鬆開抓著車把頭的手，目送身形單薄的女兒吭哧吭哧騎著自行車遠去。
直到女兒和自行車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俞革才感覺到一陣莫大的空虛，他記憶中那個乖巧老實又聽話的女兒，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忽然撇去一身的柔弱，成長為這麽一個硬骨頭的女強人了，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搖搖頭，隻覺得自己作為父親的羽翼實在不夠厚實，沒來得及好好照顧女兒，女兒便長大了，可餘光在熱鬧的廠子裏閃爍之時，俞革又歡快起來，無論如何，廠子拉扯起來了，就是好事，管什麽其他的呢？
想到這裏，他視線在頭發花白的老大爺身上一頓，粗著嗓子大喝一聲，熱心衝過去指導：“阿公叔！這個東西不是這樣搞的，來，我教你，是這樣的，對對，這樣行了，是不是老簡單了？”
轟隆——
夏日的雷雨總是格外的多，幾乎是沒有任何征兆，太陽村上頭飄來一片大黑雲，緊接著打起雷來，下起雨。
將正在騎車的俞淮玲澆了個濕透，她哭笑不得地想要下車打傘，可是濕透的衣服又在告訴她：大可不必。
看著其他披著雨衣騎著自行車從身旁過去的路人，俞淮玲腦中忽然白光一閃，打起了雨衣的生意，不過轉念一想，眼下並沒有精力去做什麽雨衣，俞淮玲便隻得作罷。
她最終是一身狼狽雨水地來到黃媛麵前，黃媛大吃一驚，急忙招呼人去拿幹淨的毛巾和熱水。
黃媛很是哭笑不得地替俞淮玲擦頭發：“怎麽每次見你都有些狼狽，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年紀這麽小，要懂得愛惜自己啊，這樣怎麽行呢？”
“謝謝黃媛姐關心，我也沒想到走到半道上，忽然就下起雨來，那出來都出來了，肯定是沒有掉頭回去的道理嗎！”
俞淮玲一邊說著，一邊眼珠子骨碌碌轉著，她記得上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車間牆角堆著一批布料，今天來了之後一看，那批布料居然還在，而且連位置都沒有動一下，由此可見，這新廠的生意實在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