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飲食男女
周一下午，沈瀾走出辦公室，把正坐在位子上打瞌睡的陸奕辰叫醒：“走，和我一起去車間。”
“去車間幹嘛？”陸奕辰極不情願地站起來。夏天的午後挺困的，他剛才打了個盹，居然還做了美夢。夢見有人給他介紹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做女朋友，兩人一起吃了飯，正準備去看電影，他被沈瀾叫醒了。他的生活中嚴重缺女人，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好不容易在夢裏見到，卻被沈大媽破壞了，你說氣人不？
雖然每天上班在公司也能遇到美女同事，甚至有一些女同事向他暗送秋波，可是這波他能接嗎？兔子不吃窩邊草，何況他情況特殊，斷然不能在公司出緋聞。他雖然和她們能打成一片，但是，他有他的原則：保持親切但不親密的同事關係，絕不越雷池半步。
“參觀學習。”
“做銷售的和車間有什麽關係？”陸奕辰沒什麽興趣。
“一個銷售人員，對於產品的生產流程一無所知，會是一個合格的銷售人員嗎？”
“我又不做銷售人員，我隻是你助理，打打雜就Ok.”他提醒沈瀾，隨後壓低聲音對沈瀾說：“不是說好了三個月嗎？眼看快一個月了，隻有兩個月了，我不用學那麽多，你也別要求太多，過得去就行了。”
“我不管還有多久，就是隻剩一天，該學還得學。我的助理不懂銷售？你的前任陳心妍原來就是銷售精英。現在要你做個培訓課件都不會用詞。上周交上來的東西一看就是背後有槍手，我沒有當麵揭穿你，但你也不能一直當個小白啊。今天先帶你去參觀一下生產線，以後沒事的時候，你不要坐在位子上打瞌睡。要麽背產品資料，要麽到車間去了解各種流程和職能，從材料采購到生產、裝配，每一個環節，都有很多可學的。今天等會參觀完之後，寫個體驗報告。”沈瀾不得不給陸奕辰布置一些額外的任務。陸小白如果整天坐在位子上打瞌睡混日子，以後說出去他是沈瀾帶出來的人，那是個笑話。上司將任務交給她，也不是想讓她帶出個低能員工吧。她還是應該高質量地完成任務。
來到車間，沈瀾將陸奕辰介紹給車間的馮主任，老馮是在這裏工作了十多年的老員工，他對沈瀾印象很好。女孩子能對這些機器設備如此熟悉很難得。關鍵是她好學，又親民。說起來，在大家潛意識裏，車間裏的工人們總是最底層的，但沈瀾從來把他們當兄弟一般，偶爾沈瀾加完班，會和老馮等一線人員到公司附近的大排檔喝酒聊天。沈瀾酒量不行，但隻要有她在，即使不喝酒，氣氛也很好。老馮的徒弟周勝利，本來工作態度一般，正是因為沈瀾的鼓勵，他勤奮努力，現在焊接技術一流，並且在省裏麵的工匠比武大賽中獲得金獎，現在已經成為車間焊接技術的一塊金字招牌。
即使是藍領，當你成為不一般的技術工人，你就擁有了不同的人生。現在周勝利的工資比一般的白領要高很多，還經常給新員工做培訓。他走路都是帶風的，充滿自信。同時，他對沈瀾也充滿感激，因為是她，影響了他，讓他的人生改變了軌跡。
陸奕辰看得出沈瀾和車間員工的關係十分熱絡，他在老馮的帶領下，了解車間的主流程。
有電話打進來，是同學夏明宇。他自從住到公司宿舍後，基本上和同學朋友都沒了聯係。一方麵是懶得交際，另一方麵，也不想見人。
“奕辰，今晚有時間嗎？有時間一起到COCO清吧喝一杯。”
“今晚......”陸奕辰在考慮著沈大媽說要他寫報告，不知是否今天就要交稿。明著和她對抗還是不妥，畢竟沈大媽掌握著他工資的生殺大權。月底了，他的三千五如今已經所剩無幾，他指望著工資度日。
“今晚一定要來哦，我表妹從國外回來了，她還沒有男朋友，介紹你們認識？”夏明宇非常熱情。
夏明宇原來就提過他的表妹如何漂亮，隻不過陸奕辰並沒放在心上。這個時候提醒他，陸奕辰秒懂。
“啊......哦......好。”陸奕辰不再猶豫，滿口答應。冥冥中真是有緣，剛才做了個美夢，夢見自己和美女約會，現在居然美夢變成現實。吉星高照，要走桃花運？
這段時間過得太壓抑，美不美女的先不說，去酒吧散散心總歸是好的。今晚，他鐵定不加班。
從車間出來，離下班時間隻有半小時。沈瀾果然要陸奕辰寫體驗報告。
“好，我明天寫好交給你。”陸奕辰爽快答應。隻要不是今晚交，他的心，早已蠢蠢欲動。
“明天？當然是今天交。”沈瀾很不喜歡他這種等著下班鈴的作風，不管工作做沒做完準時開溜，沒一點責任感。
“隻有半小時就要下班了，我明天交。”陸奕辰堅持。
“半小時就下班了，那就加班寫。又想找槍手？你這種小白，不多付出努力，怎麽勝任你的工作？現在很多事情我都沒要你做，是我自己在處理。別老是想著按時下班，你剛從車間出來，車間上班是24小時不停歇。”沈瀾覺得應該給他加碼，不能一直這樣放任他。
“那人家也是三班倒，還是有上下班概念。”
“交代你的工作總是推三阻四，今天必須寫出來，我陪你寫。”沈瀾今天有些強硬。哪有布置工作總是找理由拖的道理？大不了她自己作陪，看他還有什麽話要說。
“我今天有事，不能加班。”陸奕辰根本不領情。
“什麽事？”沈瀾想他不過又是回宿舍打遊戲或者擺弄他那堆瓶瓶罐罐。
“相親。”陸奕辰直截了當。夏明宇隻是說介紹認識，可陸奕辰為了不讓沈大媽擋路，直接上升了一個層次。當然，其實就是這麽個意思。
“哈哈。你不是叫我沈大媽嗎？連大媽我都覺得老套的方式你居然能接受？”沈瀾想笑。相親，難怪火急火燎地要準點下班。
“從別的生活圈子介紹朋友認識，這很正常。沈大媽自然不需要約會，但你不能妨礙我的正常生活不是？男女約會，最基本的生活生理需求。”陸奕辰一點也不給沈瀾麵子。那可寫可不寫的報告，與老友相見以及與漂亮的女孩子約會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行吧，相親為重，我不能影響你的基本需求。”沈瀾挖苦他。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你的民生和康樂問題最重要，你愛怎樣就怎樣吧。隻是想給你一句忠告，男人如果沒有事業心，沒有擔當，食、色都成問題。”沈瀾本來想對陸奕辰進行一套嚴苛有效的訓練，讓他能夠以最快的時間熟悉本職工作，進入工作狀態。至少三個月之後，讓他有脫胎換骨的表現，看來，此人很難上道。
陸奕辰愣住了，沈瀾是他的同齡人，但剛才說的話，幾乎與他父親給他的忠告如出一轍。他不禁反唇相譏：“所以，你喜歡位高權重事業有成的老男人？”他在食堂吃飯的時候，聽到有女員工在議論沈瀾和公司總經理吳大偉關係曖昧，所以才升職迅速。以他了解的沈瀾，似乎不是這樣的人，但人也許有兩麵性，他想試探一下真假。
沈瀾被他噎住了。他什麽意思？聽到了什麽不好的謠言？謠言止於智者，她從不理會，但是，從自己的助理口中說出來，還是挺傷人的。按理，助理應該是最了解她也最保護她的人。比如原來的陳心妍。
沈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既不解釋，也不承認，轉身進到自己辦公室，將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