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單人火鍋為冒菜
“什麽小弟喲？聽起來像操社會的。”
炎九鳳啞然失笑，感慨道：“他們其實心腸不壞，就是沒爸媽管教，又不愛讀書，成天隻曉得在十八梯到處閑逛，喜歡占些小便宜。而且，如果他們真是些地痞惡霸，咋可能挨打不還手？他們也就隻是耍耍嘴上威風，不會向我們這些老頭老太真動手。”
“所以，那頓火鍋錢他們給了沒呢？”炎椒椒好奇道。
“他們哪有什麽錢喲？拚拚湊湊也才拿出不到十塊錢來。”炎九鳳嗤笑。
“那你就讓他們白吃了？”炎椒椒蹙眉。
“你覺得你外婆是哪種隨便讓人占便宜的老糊塗？”
炎九鳳挑眉，繼續道：“他們沒錢，但是有力氣呀！我就讓他們去給我刷鍋、刷碗、拖地、擦桌子，以此來抵消那頓火鍋錢。從那以後，他們就以體力來換火鍋吃，而且還主動幫我跑腿，給住在附近的客人送火鍋冒菜串串兒那些，也算是咱們炎家老灶的編外成員。”
“還是外婆厲害，變廢為寶。”
炎椒椒向其豎起了大拇指，由衷誇讚。
“變廢為寶？唔..你這個說法倒很貼切，他們現在不僅在給我打下手，也在給其他店鋪攤位的老板跑腿做事，以此來換取吃的用的，以及錢，不再遊手好閑無所事事了。”炎九鳳笑著說道。
“外婆，火鍋也能送去客人家裏涮嗎？那豈不是很麻煩？什麽鍋底、菜品、蘸料啥的，那麽一大堆東西，可不好送呀！”炎椒椒疑惑道。
“這個火鍋呀，在古代叫古董羹，隻要有鍋有火有作料，就能下菜進去涮。所以，我把炒好的鍋底倒入小口鍋裏蓋好，再把洗淨的菜品分類放進不同的食品袋，最後配上蘸料一袋，就可以直接送去客人家裏了。到時，他們把鍋放爐子上一熱，‘咕嚕咕嚕’聲起，不就可以下菜涮了？”
說著，炎九鳳便指著整齊擺放在櫥櫃裏的那些小口鍋，繼續道：“唯一的成本就是這些密封性強的不鏽鋼小鍋，以及質量好的食品口袋，還有兩條能爬坡上坎的腿。”
“那外送出去，要另外加錢嗎？”炎椒椒問道。
“肯定要啊！再怎麽說，除了收回小鍋和食品袋的成本，也要將小鍋的折舊費算進去，以及人力送餐花去的時間與體力等。”炎九鳳解釋。
“明白了，還有折舊費。”
炎椒椒頷了頷首，頭回對“折舊費”有了具體的概念。
“那冒菜串串兒呢？也是一樣的嗎？”她又問道。
“沒錯！不過，那個就簡單多了，外送成本也相對低一些。”
炎九鳳點頭，拍了拍炎椒椒的肩膀，說道：“來，我教你做冒菜，剛才那盆被你媽給踹翻了，我得重新冒一鍋出來。”
“好嘞！”
炎椒椒欣然點頭，並搓了搓手，站在一旁躍躍欲試。
隨後，炎九鳳開始生火，待火勢起來，再將事先備好的火鍋底料倒進去快速爆炒。
“唔..好香啊！”
嗅聞著伴隨濃煙飄出的辣香氣，炎椒椒吸了吸鼻子，不解道：“外婆，你不是要做冒菜嗎？怎麽又炒起了火鍋底料？”
“我在做冒菜湯汁，而這個湯汁的原料就是火鍋底料，所以說啊，冒菜其實是從火鍋中延伸出來的一種吃法。那些好吃嘴兒們曾開玩笑說，火鍋是一群人的冒菜,冒菜則是一個人的火鍋。”
炎九鳳笑著解釋一句後，便喚著炎椒椒接來一碗水，倒進了已然炒香的鍋裏，再開大火，直至鍋內冒出“咕嚕咕嚕”的紅油水泡，她才開始將事先淨好切好的蔬菜與肉類倒進去焯水。
“要冒多久呢？是不是跟涮火鍋一樣，不能太久？”
炎椒椒伸著脖子瞅著被紅油浸染的菜品，頻咽口水。
好香喲！好想吃啊！
“很快就好，一會兒舀一碗給你嚐嚐，反正冒得多。”
炎九鳳見狀，莞爾而語，又抓過一把豆芽扔進了鍋裏，再放少許鹽，關火。
“這就好了？”
炎椒椒俯身向前，險些將長發掃進鍋裏，還是炎九鳳眼疾手快，急忙將她拽離，“以後進廚房，記得把頭發紮起，我可不想客人把你的頭發吃進肚皮。”
“哦。”炎椒椒嘟嘴應道。
“咦？你頭發短了？去修剪過嗎？”
見炎椒椒取下手腕上的皮筋將長發紮起，炎九鳳這才發現，她及腰的長發變短了。
“嗯，莽莽說上學後不能披發，剪短些好收拾。”炎椒椒點頭。
“也好，我們椒椒妹兒長得水靈，不管是長發還是短發，都好看。”
端詳著炎椒椒在頭發紮起後露出來的鵝蛋小臉，炎九鳳讚美一句後，轉身繼續忙活，“菜是冒好了，但還要打蘸料。”
語畢，她拿過一個空碗，將適量的辣椒油、醬油、花椒粉、味精、蒜末，以及蔥花放入其中，拌勻後，又將煮好的菜倒進去，再次拌勻，而後便夾起一塊牛肉，喂與了炎椒椒，“來，張嘴。”
“啊...”
炎椒椒笑眯眯地張開嘴，咬住牛肉便大口咀嚼，吃得“吧唧吧唧”，還不忘囫圇不清地誇讚道：“巴適，跟吃火鍋一樣，還不用自己涮，難怪川渝人啥都喜歡冒，什麽冒土豆粉呀、冒鴨子那些，不過，都沒外婆冒的這鍋菜好吃。”
“其實呀，冒菜最開始被發明出來，是拿來治病的，而不是拿來吃的。”
炎九鳳拿出一個食品袋，一邊打包冒菜，一邊向炎椒椒講述起關於冒菜的來曆和故事。
“治病？冒菜還能治病？我隻曉得冒菜跟火鍋一樣，吃多了要便秘。”炎椒椒訝然。
“據說在東漢末年，軍醫為了防止軍中疾病蔓延，順便改善士兵的食欲，就命夥夫在飯菜裏加入一些中藥，這中藥本就自帶一些藥香，與飯菜融合後，久而久之，就變成了一種含藥性的鹵料。後經夥夫改良，再將各種蔬菜放進這種鹵料裏燙，發現味道比之前更好。自此，‘冒菜’就誕生了。”炎九鳳娓娓道。
“原來還有這麽個故事。”
炎椒椒點點頭，拎著打包好的冒菜，跟隨炎九鳳朝大觀平的方向走去，又在拐進一條巷子後，來到王坤的家。
“小羅，冒菜好了。”
“怎麽才好？我都等了兩個小時，午飯就要變晚飯了。”
王坤的妻子羅光萍罵罵咧咧地前來開門，接過炎椒椒遞來的冒菜，又嫌燙手，趕緊推開，“這麽燙，怎麽拿呀？”
“你拎著就不會燙手了。”
炎椒椒有些生氣，將口袋直接伸到她麵前。
羅光萍瞥了炎椒椒一眼，才用右手小指勾住那個結。
“拿穩些，這袋冒菜還是有些分量...”
炎椒椒見狀，提醒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得“啪嘰”一聲，口袋落地，裏麵的冒菜隨之溢出，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