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鳳姐的跑腿小弟
“小綠，快起來！”
見這孩子多半是摔懵了，炎九鳳急忙上前，將他攙扶起，其餘三個紅黃藍頭發的青年也跟著幫忙，拿來一張凳子讓他坐下，再為他倒了杯水。
“是..是鳳姐啊！”
半杯水下肚，綠毛徹底清醒，又在看到站在不遠處的炎娜後，驚叫出聲：“哪裏來的母夜叉？二話不說就是一腳，把我才煮好的冒菜湯鍋給直接踹翻了，跟陣龍卷風似的！”
“你才是母夜叉！”
聽得此話，炎娜叉腰上前，疾言怒色。
“夫人，莫要衝動，肯定是場誤會。”
胡文宣趕忙衝進廚房將炎娜抱住，再將她拖至門外，生怕她一言不合就上去揍人。
“夫人呀，既然人家都喚咱媽為‘鳳姐’了，多半是自己人。不要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嘛。”
胡文宣又補充了一句。
“媽，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到底是誰呀？”
炎娜看向其母，生氣質問。
“我們才不是什麽不三不四，而是五好青年。”
紅毛昂首上前一步，又在炎娜的怒瞪之下，慫慫地後退了兩步，故作鎮定地解釋道：“咳！我們是炎家老灶的跑腿兒，專門幫著鳳姐為十八梯的居民送火鍋冒菜串串兒上門。”
“哈？”
聞言，炎娜與胡文宣同時懵逼。
“火鍋還能送上門？”胡文宣率先發問。
“是呀！”
炎九鳳莞爾點頭，將綠毛胸前的髒汙拍幹淨後，向其歉然道：“小綠，不好意思，我女兒做事太魯莽了，這鍋冒菜我重新冒，一會兒我自己給你們坤哥家送過去。”
語畢，便從兜裏摸出錢包，掏出兩張五元人民幣塞給了綠毛，“去買點涼蝦冰粉吃。”
“鳳姐，你還跟我們客氣啥喲？”
綠毛展顏一笑，嘴上客套，小手卻很誠實，迅速將那兩張五元塞進褲兜裏，而後便與另外三人一道，小心避讓著炎娜，走出了炎家老灶。
“誒..這個妹兒乖。”
當他瞥見站在門外朝自己好奇張望的炎椒椒後，立馬向她吹了聲口哨，而後又在炎娜的眼刀子攻勢下，嚇得趕緊開溜，不敢再多看炎椒椒一眼。
“媽，這都是些什麽人嘛？你咋讓他們隨便進出炎家老灶？”
隨後，炎娜走到炎九鳳跟前，皺眉詢問。
“二妹，看人莫要隻看表麵，他們確實是這裏的小混混兒，但本質並不壞，與其讓他們遊手好閑無所事事，不如讓他們來幫我打個下手，兩全其美。”炎九鳳正色道。
“那你一個月給他們開多少工資？如果給得多，就不要他們再做了，反正我們都來了，跑腿的事可以讓我們來。”炎娜又道。
“沒給錢，就讓他們免費吃火鍋串串冒菜那些。”炎九鳳說道。
“免費吃？那比給工錢還不劃算！萬一頓頓都賴在我們店裏吃，豈不是要把我們這間小店吃垮？”炎娜驚道。
“媽，哪有頓頓吃火鍋的，這不是主動給肛腸醫院送生意啊？”
炎椒椒忍俊不禁地走了進來。
“你懂個屁！”
炎娜剜了她一眼，轉頭纏著炎九鳳繼續掰扯。
“小胡，麻煩你收拾一下這裏，我要趕緊再冒一鍋冒菜出來，以免小王的媳婦等不耐煩。”
炎九鳳不予搭理，轉頭對胡文宣吩咐一句後，就拉著炎椒椒說道：“椒椒妹兒，你想不想看我做冒菜？”
“想！”
炎椒椒趕緊點頭，跟著炎九鳳走進內廚。
“媽！”
炎娜跟了上去，卻被胡文宣及時攔下，“夫人，你幫著我一塊兒收拾吧。”
“你自己收拾，我去找錢叔叔。”
炎娜朝內廚瞟了一眼，便轉身向後門走去，打算找錢進來問問這四人的來曆。
回想起那四人似浸過染缸的頭發，以及流裏流氣的言行，炎娜就很不放心，總感覺炎九鳳有些老糊塗，才會信任四個小流氓。
“外婆，你跟那幾個葬愛家族的人是怎麽認識的？”
跟隨炎九鳳進入內廚後，炎椒椒才好奇打問。
“葬愛家族？”炎九鳳蹙眉。
“就是殺馬特人士，你看他們的發型和顏色，那就是標準的殺馬特造型。”炎椒椒解釋。
“殺馬特..好怪的名兒。”
炎九鳳撇撇嘴，說道：“我和他們也算不打不相識。”
“嗯？也是上去一腳哇？”炎椒椒促狹問道。
“不是，是一鍋鏟。”
炎九鳳取下掛在灶頭上的一個大鍋鏟，講述起自己與紅黃藍綠四人相識的經曆。
那是炎家老灶剛在十八梯小有名氣之初，紅黃藍綠聞香而至，在肥吃肥喝過後，見店老板隻是一個小老太，而店內也無其他夥計，就心一歪，打起了吃霸王餐的注意。
誰料，他們剛擺起架勢，還沒來得及報出名號，就被炎九鳳拿著鍋鏟一路追打，從炎家老灶追到官茅廝外，再從轎輔巷攆到永興巷，最後被聞訊趕來的錢進來和薛老太從旁圍堵，抵在一個死胡同裏一頓暴揍。
“額..就你們三個老頭老太竟把那四個小流氓給打得來哭爹喊媽了？”
錢進來的客廳裏，炎娜在聽完他們聯手治潑皮的經曆後，失驚打怪，亦懷抱質疑。
“我們三個老東西是不是很厲害？”
錢進來衝她眨了眨眼，繼續道：“多虧你薛奶奶帶著歡歡，你別看歡歡是個小不點兒，但凶得很，上去就是一人一口，把他們四個嚇傻了，你媽和你薛奶奶就一人拿鍋鏟、一人拿板凳，趁機往他們背上捶，而我則拿著路過轎輔巷時借來的扁擔，往他們腿上打。不過呢，我們也隻是嚇唬嚇唬他們，並沒有往死裏打，也就是高高舉起，再輕輕放下。”
“那後來呢？他們怎麽又成了我媽的跑腿小弟？”炎娜疑惑道。
“自然是靠九鳳的個人魅力讓他們心悅誠服，甘當小弟，任她差遣。”錢進來打趣道。
“錢叔叔，你別說笑了，還個人魅力，我媽隻是一個長了歲數的小老太。”炎娜擺手嗔笑。
“二妹呀，你對你媽還是不夠了解啊！”
見炎娜笑著質疑，錢進來嗟歎一句後，隨即將這六年來炎九鳳經營炎家老灶的個中經曆娓娓道來，聽得炎娜時而蹙眉、時而咂舌，而臉上的疑色也隨之淡去，最後化作肅然起敬。
原來，我竟這般不了自己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