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形形色色的鄰居
“椒椒妹兒，昨晚沒睡好嗎？”
翌日，待炎椒椒走下二樓，炎九鳳立即發現了她眼下的烏青，遂上前拉著她，關切道：“可是換了個地兒睡，不太習慣？”
“不是。”
炎椒椒搖搖頭，打了個嗬欠，說道：“昨晚睡得正香，忽被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吵醒，後半夜就沒怎麽睡踏實了。外婆，那聲尖叫你聽到了嗎？還是我幻聽了？”
“你沒聽錯，我和你爸也聽到了，聲音似乎是從你錢爺爺的小院傳來的。”炎娜說道。
她和胡文宣隨後下樓，也是一臉疲態，沒有睡好。
“好像還有哭聲，斷斷續續的，直到天蒙蒙亮，才徹底安靜下來。”胡文宣補充道。
“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呀？是有人在吵架嗎？”
炎娜看向其母，問得不太確定。
“不像吵架，隻聽到女人的聲音，沒聽到男人的聲音，會不會..是男人在打老婆？”
胡文宣搖搖頭，凝眉猜測。
“先吃早飯，我們一邊吃一邊聊。”
炎九鳳沒有解釋，而是招呼著一家三口向餐桌走去。
早餐很豐盛，既有豆漿油條，還有重慶小麵、酸辣粉，以及雞蛋牛奶。
“媽，就我們幾個人，哪裏吃得了這麽多喲？”
炎娜見狀，啞然失笑。
“椒椒妹兒在長身體，要多吃點兒。”
說著，炎九鳳就給炎椒椒剝了個雞蛋，而後才緩緩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多半是徐梅又犯病了，才會大哭大鬧。”
“徐梅？錢叔叔的房客嗎？”炎娜問道。
“對！她和丈夫餘學偉是前兩年搬進小院的，隨著咱們重慶被劃為沿江城市，許多外地人紛紛湧進，小餘就是其中之，他是一名貨車司機，專跑川渝線，而小徐呢，因為精神有些問題，就沒有上班，待在家裏。”炎九鳳點點頭，說道。
“既然精神有問題，為什麽不送醫院治療呢？她丈夫如果跑車去了，那她豈不是獨自在家，不會出問題嗎？”炎娜不解。
“也不算多嚴重，平時還是挺正常的，見到左右鄰裏，還會笑著打招呼，隻是偶爾犯病，才會大吵大鬧。”炎九鳳解釋道。
“大吵大鬧？那她是不是遭遇過什麽打擊或迫害？”胡文宣推測。
“聽小餘說，小徐在小的時候似乎被她繼父虐待過，但真正開始發病，則是他們的孩子夭折後不久。她是個可憐的女人，你們就多包容包容，若是遇到像昨晚那種情況，就拿兩坨棉花把耳朵堵住吧。”炎九鳳說道。
“還有...”
她頓了頓，轉頭看向炎椒椒，提醒道：“這裏有些孩子嘴欠，看到小徐就會起哄叫她‘徐瘋子’，你可不許跟著他們學！”
“嗯嗯，放心吧，外婆，我可是個好孩子。”炎椒椒拍著胸脯說道。
“媽，現在錢叔叔那裏，除了大嫂和鳴鳴，還住著哪些人呀？”炎娜好奇道。
“除了小徐兩口子，還有小趙母女，也是外地人。你許久沒有回來過了，不曉得這裏發生的變化，許多住在十八梯的老居民都搬去上半城住了，而他們在十八梯的房子就或租或賣，所以，咱們這裏來了不少外地人，他們大部分都和小餘差不多，趁著重慶發展勢頭正猛，過來謀求新的賺錢途徑。”
語畢，炎九鳳喝了一口牛奶，繼續道：“不過，不管是外地人還是本地人，既然他們都住進了十八梯，那大家就是左鄰右裏，相互包容，有事幫襯，才能其樂融融。”
“媽說得沒錯！”胡文宣點頭讚同。
“二妹，小胡，你們是趕上好時候了，你瞧，昨年重慶才被設為直轄市，今年你們就過來了，以後呀，我們老炎家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紅火。”
炎九鳳伸出雙手，一手握住炎娜，一手握住胡文宣，言笑晏晏。
“外婆，還有我呢！”
炎椒椒趕忙擦手，同時握住了三人的手，笑著說道：“還有咱們的炎家老灶，生意定能蒸蒸日上，紅紅火火！”
“椒椒妹兒說得對。”
炎九鳳莞爾點頭，又道：“今天你大舅媽上早班，鳴鳴一人在家，我過去給他送些早點，你們慢慢吃。”
“我陪你去。”
炎椒椒將半杯豆漿一口悶，而後起身隨炎九鳳一道，從後門直達錢進來的小院。
這個小院建在斜坡上，比地麵高出一截，蜿蜒的台階上長滿了青苔，延伸至一道鏽跡斑駁的鐵門前。
伴隨著“吱呀”一聲響，炎九鳳推開了鐵門，率先走進，而炎椒椒則探著頭，東看西瞧。
“好像四合院呀！”
進去後，她才發現，外麵看似傾斜不平的小院，裏麵卻平坦寬敞，與她在電視上看到過的老北京四合院很像，也是中庭一口水井，周圍幾棵古樹，還有石桌石凳被安置在最大的一棵樟樹下。
因著院內綠蔭蔥蔥，炎椒椒感覺此處甚為涼爽，即便抬頭仰望，也不會被灼熱的晨日刺痛雙眼。
“真是塊寶地...”
“你就是椒椒妹兒？”
正當她閉目仰頭感歎之際，忽聞一個聲音打左上方傳來，遂扭頭望去，便見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清瘦少年正趴在窗邊，好奇地打量自己。
“那你是誰？”
炎椒椒行至那棟三層高的小樓前，叉腰望著他。
“我是錢..莽..媽媽。”
少年戴著牙套，有些咬字比較費勁，一張嘴便走音。
“錢媽媽？”炎椒椒蹙眉。
小齙牙，占我便宜呢！
“莽莽，下來陪椒椒妹兒耍嘛。”
錢進來推門而出，朝樓上的錢莽莽招了招手，便笑著向炎椒椒介紹道：“這是我孫子錢莽莽，比你小一歲，也在66中上學，不過才高一。”
原來叫錢莽莽呀！
炎椒椒失笑，鬆開叉腰的雙手，朝樓上的錢莽莽揮手致意，“你好，錢莽莽。”
“嘿嘿！”
錢莽莽有些害羞地扯了扯自己頭上紮的揪揪，便退離了窗戶，“噔噔噔”地跑下樓，來到炎椒椒跟前。
“莽莽，你帶椒椒妹兒去逛逛吧，爺爺一會兒要去你們學校給她辦理轉學手續。”
錢進來拍了拍錢莽莽的肩膀，又對炎椒椒說道：“椒椒妹兒，今天就讓莽莽陪你，我和你外婆，還有你爸媽去給你辦轉學手續，可能要晚些回來。”
“好的，錢爺爺，麻煩你了。”
向錢進來鞠躬道謝後，炎椒椒便跟隨錢莽莽從小院正門離去。
“你要帶我去什麽好玩的地方？”
炎椒椒看向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錢莽莽，一臉興奮。
終於不用跟在大人的屁股後麵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