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的外公
施夢瑜知道炸醬做起來很麻煩，現在也不過七點半，估計施母是天剛亮就出去買食材了。
鄭國勤也起來了，他看見施夢瑜就問：“你是哪家的丫頭啊？怎麽會在我家？”
施夢瑜上次回來的時候鄭國勤還記得她，這一次卻不記得了，她的眼圈微微泛紅：“外公，我是小魚兒！”
鄭國勤看到她哭就有些慌了：“你別哭啊！你是小魚兒？不對啊，我家小魚兒才八歲，哪有你這麽高！你別騙我了！咦，小魚兒了？她哪去呢？”
施夢瑜拉著鄭國勤的手說：“外公，我就是小魚兒，我長大了！”
鄭國勤看著她的眼神怎麽也不能把她和他記憶中活潑可愛的外孫女聯係起來，她便說：“外公的生日是七月初六，最喜歡吃的菜紅燒鯉魚，最喜歡的人是外婆，最喜歡的工作是研發電力機車。”
鄭國勤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哈，你真是小魚兒啊！唉，外公最近總是忘東忘西的，你可別生外公的氣。”
施夢瑜伸手抱著鄭國勤，在他的懷裏蹭了蹭：“外公最疼小魚兒了，小魚兒又怎麽會生外公的氣？”
鄭國勤笑著說：“我家小魚兒最乖了，來來來，外公帶你去看電力機車。”
他拉著他去了隔壁的房間，那間房間裏放了不少的機車模型，看起來有些淩亂。
鄭國勤給她介紹了一遍那些機車之後，就笑眯眯地說：“八方廠雖然研發出了‘勝利號’，但是他們那個不行，你可能還不知道，‘勝利號’的火車司機是蹲在那裏開車的。”
“他們一邊開車，一邊往裏麵添煤，乘客們坐個火車，能被噴一身的灰！這也就算了，‘勝利號’運行的時候還十分不靠譜，開個幾十公裏就要檢修一回，一檢修就是幾個小時。”
“從老家坐火車去北京，得坐上一個月！你知道坐一個月火車是什麽概念嗎？坐得人腿都腫了，屁股都疼了，都還沒有到目的地！”
這些事情施夢瑜從小就聽鄭國勤說，她每次聽到這些想想那情景就想笑。
鄭國勤又接著說：“但是我造的電力火車就不一樣了，不但跑得比‘勝利號’快，還比他們安全可靠，在行駛的過程中基本上不需要檢修，更不會噴乘客一身灰。”
施夢瑜對他豎起大拇指：“外公真棒！”
鄭國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你說的那麽棒，但是也還行！我跟你說，這火車啊，最關健的就是火車頭，動力係統都在車頭上，這裏麵學問可大著了！”
施母在外麵喊：“爸，小魚兒，吃飯了！”
鄭國勤有些不高興：“我還沒說完了！一會再吃！”
他說到這裏看向施夢瑜，滿臉陌生地問：“咦，你是哪家的丫頭啊？怎麽在我家？我剛說到哪裏了？”
施夢瑜：“……”
她之前就聽施母說鄭國勤的病情重了不少，但是真的親眼見到後，就如拿刀在剜她的心。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抹微笑：“外公，我是小魚兒，我們過去吃飯吧！”
鄭國勤喃喃地說：“你是小魚兒？怎麽長得不像啊！小魚兒才八歲啊，還不是大姑娘啊！”
施母走進來說：“爸，我們去吃飯吧！”
鄭國勤應了一聲，又說：“妞妞，你怎麽這麽老了？臉上怎麽長了這麽多的皺紋？”
施母沒有解釋，隻說：“我們今天早上吃麵，爸，你可得多吃一點，要不然媽會不高興。”
鄭國勤應了一聲，四處看了看說：“你媽了？她怎麽不過來吃飯？”
施夢瑜的外婆在五年前就已經去世了，他把這事也給忘了。
施母回答：“她出遠門了，這幾天不在家。”
鄭國勤皺眉，輕哼了一聲：“老太婆脾氣大得很，我隻要一忙起來沒空顧到家裏，她就帶著你回娘家，一點都不顧家，等她回來，我得給她一點顏色瞧瞧！”
施夢瑜隻知道外公外婆兩人感情很好，卻不知道他們年青的時候還發生過這樣的事，一時間既好笑又心酸，心裏極度不是滋味。
鄭國勤吃完麵又問施夢瑜：“你是哪家的丫頭啊？長得還挺標誌的，看著還有些眼熟。”
施夢瑜：“……外公，我是小魚兒。”
鄭國勤“哦”了一聲，牆上的鍾敲了一下，他立即站了起來：“呀，都九點了，我得去研發新型的電力動車了，日本和德國的技術已經超過我們太多，我得趕緊把電力動車研發出來，得趕緊追趕上他們。”
他說完把碗一丟，直接進了隔壁的房間，拿著紙筆在那裏演算著什麽。
施夢瑜看到這一幕淚流滿麵，鄭國勤的這一輩子都在研發電力機車，心裏想的念的都是把電力動車造出來，拉近和日德的技術差距。
她還記得她小的時候，他總跟她說：“我們的火車速度還是太慢了，因為速度慢，所以城市和城市之間就顯得格外的遙遠。”
“等我們造出時速兩百五十公裏以上的動車時，從老家到北京六個小時就夠了，各個城市和城市之間的距離就會縮短很多，到時候一天的時間，我們就能讓動車帶著我們走上萬裏路，看遍全國的風景。”
施夢瑜看著他的背影說：“外公，我一定會幫你實現你的願望！”
她因為鄭國勤的事，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
宋以風給了她一堆的資料，她索性就上樓看資料去，她才看了一會，就聽見施母有些驚訝的聲音：“永初，你怎麽來了？什麽時候回國的？”
施夢瑜眉頭微微皺，岑永初過來做什麽？
岑永初的聲音聽起來溫和有禮：“我回國差不多半個月了，之前事情多有點忙，今天才來看阿姨和鄭爺爺，阿姨別見怪。”
施母笑著說：“你這孩子就是太客氣了，屋裏坐！”
施夢瑜翻了個白眼，這貨還真是一如既然往的能裝！
正常來講，家裏來客人，她是要下樓打個招呼的，但是她一點都不想見岑永初，也就懶得下樓。
她不想聽見岑永初的聲音，戴上耳機繼續看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