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成長（10）
“沒，沒啊，我怎麽可能不想和你訂婚。”
事實上，是鄧子雲主動想找趙初楓說明兩人不適合，繼而協商能否退婚。可趙初楓這麽**裸地把事情擺在鄧子雲麵前，鄧子雲忽然就慫了，不知道如何麵對，隻能回避自我。
趙初楓：“我不想和你吵，但這事沒得商量，除非你能說通鄧伯伯，也就是你爸，鄧伯伯親自來跟我說，我就會放手。”
在鄧子雲和趙初楓的博弈中，他從未贏得過鄧文超的支持，這件事肯定也不例外，他就是知道鄧文超不會支持他，所以才會找趙初楓商量，但趙初楓態度強硬，比鄧文超有過之而無不及。
趙初楓：“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麽不滿？你可以大膽提出來，我們一塊商量。”
鄧子雲小聲竊竊私語，“有什麽不滿還不是被你反駁回來，說跟不說有什麽意思啊。”
趙初楓皺眉：“你都在小聲說什麽，我怎麽一句都沒聽懂。”
“哦哦，沒事啊，我沒事。”
趙初楓：“那你換合作夥伴的事？”
鄧子雲：“初楓，我這麽跟你說吧，合作夥伴是必須換，我跟新的合作夥伴把合同都簽了，這是毋庸置疑了。其他的事情可以隨便你，但這事必須我說得算。如果你不願意，你可以和你爸說，也可以和我爸說，可在這件事上，我是絕對不會動搖一步的。”
趙初楓第一次覺得自己手中握不住什麽似的，隨著鄧子雲不斷地成長，他正在有意無意地撇開她，這種感覺真讓她不舒服。這事她不能躁動，否則不僅影響兩人關係，還會影響兩家關係。她嘴角扯動，“隨你就隨你。”
吳廣文隨著和周凝霏的交流，靈感湧現出不少。尤其在石雕造詣上，他的線條更為柔和。陳海陽看了一眼他的新作品，他說：“你的作品既有靈氣，又有邏輯，而現在竟多了一分柔美。”
吳廣文是知道改變來自哪，但他不敢承認，畢竟自己和周凝霏是雲泥之別，想得過多隻會是被人笑話，還不如好好跟周凝霏相處，珍惜接下來的時光。畢竟她這次一出國，下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了。
這日，周凝霏來店裏找吳廣文，兩人一同去縣裏看房子。路上，周凝霏熟練地開著車，吳廣文說：“你開車技術很好。”
吳廣文有坐過鄧子雲的車，刹車刹得很急，但周凝霏不會，一看就是個老司機。
周凝霏淡笑，“我十八歲就拿到駕照了，這些年開車已經是家常便飯。”
吳廣文由衷地說：“真羨慕你。”
人家十八歲拿到駕照，他十八歲的時候，啥都不會，茫然一片。人和人的差距是巨大的。
兩人來到縣裏，周凝霏向吳廣文介紹了自己的朋友林茂。林茂是周凝霏家保姆的侄子，兩人交流不多，但聽說林茂對縣裏的房產比較了解，於是喊他帶著吳廣文四處看看。
兩人看了四五套縣裏出售的房子，又介紹了一些新的樓盤。吳廣文覺得都挺好，但囊中羞澀，買不起那麽貴的房子，他心生猶豫。
三人在街頭吃了一碗麵，周凝霏仔細地記錄下地點和戶型給吳廣文選擇，但吳廣文卻說：“太貴了，買不起。”
“小文，你聽我說，雖然山口的房子現在便宜，但升值不如青田，我認為你更需要長遠的計劃不是嗎？縣裏是最好的選擇。”
話是這麽說，但……
誰都不是鄧子雲那種家庭，想有多少錢就有多少錢，他隻是一個平凡無奇的人，如果要買下這些房子勢必要借錢或者貸款，他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背上房貸的壓力。
周凝霏又是一陣苦口婆心，然後臨時去了衛生間。
在一旁的林茂看了看吳廣文，他沒有了熱情，反倒是冷淡不已，“你確實是不適合在縣裏買房。”
吳廣文猛地抬起頭，或多或少能看出人家眼底的輕蔑。
林茂又接著說：“也不知道凝霏是怎麽跟你這號人認識的，你們倆差距也太大了吧？你還在糾結青田買不買房，人家凝霏早就在上海和杭州各買了一套，她花錢的時候，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吳廣文是震驚的，他知道周凝霏的家境殷實，卻不曾想兩人的差距如此之大，以前是僅供猜測，而現在卻是有東西拿到麵前來衡量。
吳廣文低頭，“你想說明什麽？”
“說明什麽？我也不想說明什麽，我隻是告訴你，你這種窮鬼少接觸凝霏，凝霏這人性子單純，很容易被某些心機重的人欺騙。聽她說，你是做石雕的，做石雕能賺幾個錢啊！你知道凝霏家裏是做什麽嗎？人家是做進出口外貿的，他們家在當地地位顯赫，極為富裕。你和她的差距實在是太大，我勸你不要有一絲絲幻想，免得被現實打擊得體無完膚。再說，和有錢人家的小姐當朋友也不是那麽好當的，凝霏能不嫌棄你，但他的圈子能不嫌棄你嗎？很多事不需要我講得那麽清楚，你心底應該是清楚的。”
吳廣文沉默了。從小到大，他都懼怕窮，窮會將他的自尊心碾壓在地。後來靠著石雕有一點點自信，如今又被周凝霏顯赫的家勢碾壓。他是真沒看出周凝霏的優越，感覺她很平易近人。如果早知道兩人的差距如此之大，會給人看笑話，他是絕對不會不要臉地黏上去。
“看你不說話，難不成凝霏沒跟你說？”林茂又是一陣冷嘲熱諷，“也是，跟你這種不重要的人，何必講得那麽真實。”
是啊，周凝霏並未跟他講過很多事，或許自己真是不重要，不過是人家心目中的一個玩具。這次剛好回國就見見，反正以後就再也不見麵了，也唯有他，會將這一切都當成是真的。
愚蠢地將周凝霏當做是一個普通人，一個跟自己差不多的人。
周凝霏回來的時候，明顯感覺桌上的氣氛不對勁。吳廣文悶悶不樂地說自己累了，想回去。
周凝霏不解，這才看到哪啊，“不繼續了嗎？”
吳廣文搖頭，“不繼續。累了，回去休息。”
周凝霏也不勉強，隻能點頭同意。
吳廣文離開以後，林茂殷勤地說：“待會兒帶你去一家咖啡店喝咖啡，肯定跟你在國外喝的一樣正宗。”
周凝霏皺眉：“你們倆剛剛說了什麽，怎麽看他一臉不高興。”
林茂心底是喜歡周凝霏的，周凝霏家境好，長得漂亮。如果真娶了她，那將有揮霍不盡的財富，傻子才會放棄這種機會，所以他頻頻跟周凝霏示好，但周凝霏顯然對他沒多大點意思。這他也就忍了，卻沒想到不知道打哪冒出一個吳廣文，他必要讓這兩人反目。周凝霏不喜歡他沒關係，但不能讓那小子得到好處。
林茂搖頭，“不知道啊，我就跟他說縣裏的房子都這個價位。可能是嫌房子太貴，所以才……”
周凝霏眯了眯眼，“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麽？去去去，我們一起去喝咖啡。”
周凝霏冷淡不已，“不用了，我待會兒還有事，不去。”
林茂被拒絕的心裏不是滋味，憑什麽吳廣文有那麽好的運氣，而他自認為要比吳廣文優秀，無論外貌還是工作，卻……
吳廣文回到夢石軒就一頭栽進工作室，認真地雕刻。陳海陽過來一起，兩人雕了一會，就見吳廣文氣悶地將刀丟到地上，一個人走出去。
陳海陽納悶，平日裏吳廣文是工作室脾氣最好的人，什麽事情讓他大動肝火。
陳海陽走到門口，“怎麽了？”
吳廣文看了陳海陽一眼，欲言又止，陳海陽也不能懂他心中的苦楚，“很多事，我也不好說，說了你也不能明白，我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
陳海陽定定地看了吳廣文一會，“你最近作品靈感挺多，情緒又起伏很大，難不成是談戀愛了？”
吳廣文眼神一黯。
談戀愛？
他有那個資格嗎？
人家是什麽人？
他又是什麽人？
他也配嗎？
吳廣文將發生的事情逐一告知陳海陽，倒也不期望陳海陽能給出什麽解答，隻是純粹說出來比較舒服些。
說起周凝霏，陳海陽是有些印象的，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皮膚白得發亮。“其實我們算是差不多類型的人，看見女孩子都會有些緊張，尤其是這麽優秀的女孩，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吳廣文：“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
陳海陽：“我不敢怎麽做，事實上，對於這種事，我一點經驗都沒。所以我隻喜歡和石雕相處，石雕能讓我感覺到通透明白，女人太難理解，我也不知道她們心底在想什麽。我甚至看見女孩都會有一種自卑感，越優秀越自卑。我都想好了，我就準備孤獨終老。我無法打破心中的自卑，那不如就放棄了。”
吳廣文深思。
最近一段時間，姚萬寧私下總是將信息報給趙初楓。
在他的心目中，趙初楓是個特殊的存在，她不會對夢石軒產生什麽實質性的傷害，遇見事情還能幫助夢石軒，告訴她並沒有什麽關係。
再來兩人還能促進一下聯係，雖然趙初楓和鄧子雲即將訂婚，但在姚萬寧的心裏趙初楓依然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人，他私心裏覺得這一切都不可能。
趙初楓對於姚萬寧的報告很滿意，時時叮囑他要仔細盯著。
這日，姚萬寧又來到趙家，他給趙初楓送去一些她喜歡的水果，然後將店裏的事情告訴她。鄧子雲可能要進行新的渠道清洗，裏麵將會有大整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姚萬寧對鄧子雲此舉是無異議的。
這些日子，在鄧子雲的帶領之下，大家的錢是越賺越多，對於夢石軒四人都是大大有好處的，清洗不清洗的對於他們來說肯定是無所謂的。
趙初楓的眼神微微一變，上次的事情還沒完，這次又要搞新的事情。
“萬寧，謝謝你，我知道了。”
姚萬寧揣測不出趙初楓的想法，隻看她挺生氣的。
“其實鄧子雲是個很有套路的人，你也別過於擔心，事實證明，他越來越成熟了，每一次的決定都是對的，難道不是嗎？”
“是，挺對的。”趙初楓按耐住心中的不滿，“但很多時候，對就是錯。錯就是對，對和錯之間是沒有那麽分明的。”
姚萬寧不解，“大家能賺到錢是好事，何必在意那麽多。”
趙初楓知道自己跟姚萬寧解釋太多，他也聽不懂，無奈地揮了揮手，“成，這些事我都知道了，你先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姚萬寧離開後，趙初楓沉默許久，而後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她立馬笑著說：“喂，鄧伯伯，好久不見啊——”
回來的路上，姚萬寧在一直在思考鄧子雲和趙初楓之間的關係，兩人看起來不像是情侶，反倒是在互相製約的兩個人。
看得出趙初楓是喜歡鄧子雲，可鄧子雲那人就沒那麽好說。
姚萬寧或多或少地感受到，趙初楓讓他頻頻報夢石軒的消息，可能就想在某一方麵製約鄧子雲。
但對於姚萬寧來說，或者對於整個夢石軒來說，趙初楓都是有利的，因為趙初楓從未幫自己牟利，不過是在用一些牽製來控製鄧子雲罷了。
他跟趙初楓打好關係也是在幫自己鋪路，無論將來趙初楓和鄧子雲能走到哪，那都不重要，自己跟趙初楓的關係一直是牢固的，那就可以了。
想到這裏，姚萬寧露出微微的笑容。
隔天中午，鄧子雲正在睡覺，突然一陣電話鈴吵醒了他，他撓了撓頭，氣悶不已，誰在打電話啊。昨天晚上跟一群客戶喝的酕醄大醉，頭痛欲裂，一直到早上才緩緩睡去，是誰特麽在擾人清夢啊。
鄧子雲接起電話，鄧文超渾厚的聲音就從手機裏傳出來了，“兒子，你怎麽還在睡覺啊！這都中午了！”
鄧子雲：“爸，我昨天累死了……說吧，有什麽事？”
鄧文超關心了一下鄧子雲，隨即笑眯眯地說：“你小子要走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