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成長（6）
吳廣文：真羨慕你，感覺你無論做什麽事都遊刃有餘。
查無此人許久沒回複。
吳廣文琢磨，是不是自己講錯話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是不煩惱的。
查無此人發來一個苦笑：我的問題比你多。我也不知道怎麽解決，那就順其自然吧。
吳廣文想了想，對自己亂說感到抱歉，是啊，她說過自己家裏可麻煩了。所以……
吳廣文：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得上你的，如果有，你盡管說。雖然我們隻是網友，但在我的心中，已經將你當做一個很好的朋友了。
查無此人：今年暑假我回國，我對國內的情況不了解，倒是你帶著我走走吧。
吳廣文激動不已，連忙敲：你要回國啊，太好了。那到時候見！
查無此人：到時候我要測測你的英語水平，你做好準備。
鄧子雲以為經曆了一頓不了了之的雙方父母聚餐，這事應該就沒下文了。雖然後來鄧文超一直念念叨叨，說什麽他不爭氣不努力，所以才被人家看不起。
鄧子雲被念得實在頭疼，索性就不接電話不回家。
鄧文超實在是拿這個兒子沒辦法啊。
可鄧子雲恰恰沒想到，鄧文超直接上門。夢石軒裏，鄧子雲懶懶散散地靠在椅子上，抬眼就看見鄧文超，他被嚇得一下子驚跳起來，“爸，爸，你怎麽來了？”
鄧文超拉下臉，繞著夢石軒走了一圈，“你個臭小子，電話不接，家裏不回，這算是什麽意思？爸爸媽媽念你幾句而已，你作為我們的兒子，你聽著就好了。你看你，不僅不聽還搞什麽消失，你存心是要氣死我。”
鄧子雲無奈，他離開是為了避免矛盾，被他爸說得，好像他離開是在增加矛盾一樣，做人難啊，太難。
鄧子雲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歎氣，你還好意思歎氣。”
“我不歎氣還能做什麽呢？”
鄧文超被鄧子雲給噎了，他咳嗽了下，清了清喉嚨，“這事呢，現在出現轉機了，你要好好把握，切勿再出錯了。”
“這特麽還有轉機？”鄧子雲瞪大眼睛，他都表現的那麽差了，哪來的轉機。
鄧文超瞪了一眼鄧子雲：“難道你不想有轉機嗎？”
“沒，沒有。想，肯定想。”
雖然他自己對趙初楓感覺一般般，也想趕緊讓這事了結，可對於雙方父母來說，他們是一對死活都要在一起的情侶，他可不能露餡。這是基於對趙初楓的負責，她一個女孩子家家，可不能背上倒追的名聲。
鄧文超臉色稍稍緩和：“嗯，在我和初楓的不懈努力之下，他爸媽總算是有些鬆動，明晚，你和他們家再吃一頓飯，這次你不能出錯了。”
鄧子雲挑眉，“就我和他們？爸媽不來嗎？”
“臭小子，你都多大年紀了，這事還需要我們再出麵嗎？就你們，對方指明就是讓你一個人來。”
鄧子雲衝著鄧文超傻笑，“爸，你才是那個被嫌棄的吧，你看人家都沒叫你。”
“你想氣死我是麽？你看我和你媽為了你的事情大老遠跑回來，你還一點不知道珍惜。”
“好好好，爸，我知道了。”
“這次可別給爸爸丟人。”
“……”
鄧文超走後，鄧子雲馬上聯係了趙初楓，想具體問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那邊趙初楓卻說：“沒事啊，能有什麽事，一切進展順利。”
鄧子雲抓住關鍵的字眼，“什麽叫進展順利？”
趙初楓發出清脆的笑聲，“這回啊，我爸媽打從心底裏是接納你了。”
鄧子雲懵逼，“為，為什麽啊？”
前麵明明可討厭他了，怎麽就忽然接納他，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趙初楓特意賣了個關子，“鄧子雲，明天你就知道了。”
比起鄧子雲的焦急，趙初楓顯得很淡然。
這讓鄧子雲的心裏更沒底了。
晚上，鄧子雲和吳廣文兩人一塊出去吃宵夜。
兩人先是探討了下陳海陽的事，今天那批人確實又來了，被鄧子雲的那些人給攔下。隻是，至今為止都沒找到留胤的一絲絲把柄，這事不好辦，同時，陳海陽被逼的心態很差，萬一想不開就糟糕了。
但比陳海陽更糟糕的是鄧子雲自己的事。鄧子雲撓頭，把趙初楓的事情說了下，心情很煩躁，“雖然我們倆現在在一起，但我感覺不自由，我想做回我自己了。”
在這之前，吳廣文一直以為他倆感情挺好的，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吳廣文低頭，“初楓姐挺好的，你不應該這樣……或許，你跟初楓姐說清楚，這樣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
“小文，你傻了吧，我跟趙初楓說清楚，那這事就完蛋。趙初楓幫過我們多少次你知道嗎？要是讓她知道我是勉強的，那她得多傷心。”
吳廣文一時之間沒理清楚之間的關係，難道不是趙初楓太好了，所以才要趕緊說清楚，而不是不說嗎？吳廣文猛地搖搖頭，“子雲哥，你要想不傷害初楓姐，你必須馬上說，立即說，不然才是對她的不負責。萬一，我是說萬一，你們倆真的結婚，結婚之後她知道真相，這打擊豈不是更大。”
“不可能，我不會讓我們置身於那樣的境地。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找個機會跟她說。”
鄧子雲對趙初楓的感情並沒有因為兩人在一起而加深，他反倒感覺一股壓抑。趙初楓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卻不是很好的女朋友。在一起之後，他事事都要經過趙初楓的決定，無論大事小事，這在某種程度上，大大減弱自己的本事。雖然趙初楓極力讓他解決問題，但那種感覺怎麽說呢，就好像是父母在照顧小孩長大嗎？每次都會出現，這是我讓你去鍛煉的，這是我給你的機會，或者這是我拉的人脈你去處理，你要好好幹哦！情感上很別扭。
鄧子雲仔細想了想，那是愛嗎？鄧子雲覺得不是，更像是一種親情。而當時跟方小麗在一起不是這樣的，他們之間有**、緊張、依賴，吵鬧自然是有，始終站在一個勢均力敵的層麵上。趙初楓的段位比他高太多了，他真的有點扛不住。
“子雲哥，陳海陽的事情我們還是要上心，畢竟救了他，就是挽救一個隕落之星啊。陳海陽絕對有前途。”
鄧子雲挑眉，“小文，你這麽幫陳海陽，難道就沒自己的小九九嗎？”
吳廣文納悶：“我能有什麽小九九？”
“比如說讓陳海陽合並到我們工作室裏，雖然我們幫他是對的，但我不相信你沒有私信。”
“子雲哥，我真沒有。而且我們隻是在盡自己的能力幫忙不是嗎？如果真的超出自己範圍太大，我們也沒轍。既然大家都是同行，互相幫助不是最重要的嗎？子雲哥，我覺得利益來利益去真的沒意思，我不喜歡。”
鄧子雲仔細地看了眼吳廣文，而後淡笑，“也不知該說你傻，還是聰明，你這種人呐。太少見了。現在這個社會上，大部分人都是很虛假的，不是錢就是利，像你這樣的人，真是少之又少，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
“沒什麽說不說的，我們都是盡人事。”
“好，我就喜歡你這脾氣。幹杯。”
“幹杯！”
趙爸趙媽將這次飯局定在上次那家，鄧子雲直接開車去接他們三位，然後一起到達。車上，趙爸趙媽沒說一句話，神情很嚴肅。
鄧子雲用後視鏡看了兩位，心中稍稍安心，看起來對他依然是不滿意。他爸和趙初楓瞎說什麽呢，差點嚇到他了。
趙初楓同父母聊著家常，眼神瞥了一眼鄧子雲，“子雲，聽說杭州的分銷商那裏，生意特別好。”
鄧子雲手握方向盤，“石雕近期是特別好賣。不止杭州，別的地方也是欣欣向榮。就連我們本地生意，都翻了翻一翻。”
趙初楓勾起嘴角，“說說看為什麽？我很好奇。”
鄧子雲說：“我認為是現在的經濟水平大幅度提升，吃飽飯之後，那麽就會傾向於欣賞文藝類的東西，這是必然的一個趨勢。我對石雕這行很有信心，這是我們青田人自己的文化，我能盡自己的一份心，感到很驕傲。”
忽地，趙爸笑了。
“話是講得挺好聽，不過我告訴你，太天真了。無論做什麽行業，都有高峰低峰，你隻是正好處於高峰罷了。你若不做好保險措施，低峰來的時候，保準你血本無歸。至於情懷不情懷的，我勸你少來這一套。情懷是用來對付消費者的，而我們，必須理智地認清錢和利益。”
鄧子雲聽得心裏不是滋味。趙爸話裏話外就是一個純粹的商人，萬事以利為重，但鄧子雲心底依然存有一點點幻想，所以他對吳廣文的行為，他覺得很值得珍惜。這個世界雖然是建立在錢之上，但依然會有真情實感。
或許，他不是一個純粹的商人，他跟最初的理念有些背道，而這個是性格使然。
眾人落座，鄧子雲禮貌地為大夥端酒倒水。在車上，他一直悶悶不樂，到了餐館，他忽然豁然，算了，他都不指望自己能讓人家女婿，煩什麽煩，大不了大家都掰了唄。
趙初楓喝了一口水，“爸，媽，我在車上也聽了一路了。可以容我說幾句嗎？”
趙爸：“你想說什麽？”
“我覺得情懷和生意是相輔相成的。一開始做生意，誰都有個情懷，以此為動力，但做著做著，可能會失去本心，漸漸地以利益為重，但隨著事業越來越大，大家又能找到自己的情懷。所謂人生不過都在兜兜轉轉，最初的，即是最後的。很有意思。子雲有初心和情懷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爸，我可記得，你曾經是為了情懷不要爺爺奶奶任何東西，憑借自己白手起家讓他們另眼相看，倘若你真的那麽利益為重，我想你必然不會走出那一步，那你沒走出那一步呢，你也不會有今天。當然，這事我個人看法。情懷是任何東西的內核，而利益關係，隻是一項浮在表麵的工具。缺一不可。”
一陣沉默。
緊接著趙爸哈哈大笑起來，“你這丫頭，說話真是越來越有套路了。是，爸爸也是個有情懷的人，沒有情懷的支撐，我做不大。但這小子不一樣，這小子是起始階段，情懷對他來說是個累贅，他更需要的是手段和能力。”
趙初楓：“這是當然，他在慢慢學習中。我相信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會做的比我們都好。”
趙媽：“丫頭，你真的確定是他嗎？”
趙初楓眼神堅定，“對，就是他。”
趙爸扭頭看了一眼鄧子雲，鄧子雲這小子在他麵前真是太一般了，家庭背景也是一般，卻沒想到自家寶貝女兒如此之喜歡，還一直誇鄧子雲。
“也罷也罷，隨你了。你喜歡怎麽樣就怎麽樣，爸爸不強求。”趙爸對鄧子雲說：“小子，你以後要對我女兒好，不然的話，我可對你不客氣。既然我女兒說你有前途又好，我姑且就相信你們一次。”
鄧子雲在一旁壓根插不上一句話，一開始明明是討厭，如今都要成全他倆了，這讓他怎麽是好，他連忙說：“叔叔，我就是一個不中用的人，我被你批評完，我感到自己真不應該，為什麽要高攀初楓，我真的好想回去懺悔一下。初楓，在我的眼裏，你聰明，智慧，很……很聰明，我配你，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趙爸沉聲：“你有自知之明是好的，但也不必過於自卑。我們家族是數一數二的，就算你是扶不起的阿鬥，在我們家的扶持之下，你也會有一番作為的。你現在做的石雕正是在風口上，你算是幹對事了。我想來想去，你這孩子也不是一無是處，就像初楓說的，你有情懷，情懷挺重要的，你們這事我是答應了，放心吧，叔叔這人雖然講話不中聽，但我想幫的人，我必然會幫。初楓喜歡的人，我們也會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