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跳花船浪費時間
說到這蔣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然後偷瞄了張健朋一眼。
從剛孫玉香進門到現在，張健朋一直在喝酒吃飯，全程沒說過一句話。
蔣萍的這一個眼神才讓孫玉香注意到他，聯想到昨天傍晚蔣萍說的那番話，孫玉香立馬心領神會。
她走到張健朋跟前，不客氣地質問道：“老張，是不是你不願意讓蔣萍去的？”
聽到這話，張健朋慢悠悠地放下筷子，冷嘲熱諷道：“喲，你總算看見我了，我隻當你眼睛不好使呢，來了這麽久，一直都沒和我打招呼。”
孫玉香：“……”
她心裏禁不住冷哼了一聲，這個張健朋，是村子裏出了名的大男子主義。娶的老婆完全沒有當作老婆對待，說是仆人毫不誇張。動輒就打罵蔣萍，鄰居們誰來拉架，連著誰一起罵。
鄙視歸鄙視，明麵上孫玉香並不想和他鬧翻，畢竟一個村子裏的，抬頭不見低頭見。“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怎地？生氣啦？我這剛不是和蔣萍說去玩花船的事麽，就沒注意到你。那什麽，你喝你的酒，蔣萍我帶走啦！”
說完孫玉香便去拉蔣萍的胳膊，剛轉身，“砰”的一聲，張健朋不客氣地將筷子摔到了桌子上，“我看今天她敢去！”
他這一聲令下，嚇得蔣萍心裏“咯噔”一聲，立馬甩掉孫玉香的手，轉而回了桌子旁邊。不僅她，旁邊的盛曉星也被嚇得不輕，她偷偷瞥了張健朋一眼，不知是酒喝多了的原因，還是真的動了怒氣，他那張紅透的臉太陽穴處青筋暴起，看起來著實嚇人。
“玉，玉香，我今晚就不去了，你快走吧！”蔣萍小聲地揶揄道，她可不敢得罪自家的這個閻王。這幾天因為她傍晚去跳花船，張健朋心裏已經有了怨言。昨天晚上睡覺前她也試探了一下，對方明顯不同意。
眼下倒也不敢再繼續放肆下去，她怕真惹張健朋生了氣，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孫玉香沉了沉氣，她本不是愛管閑事之人，但想到蔣萍也是他們花船小隊的一員，今天這事便打定主意管定了。“張大哥，為什麽不給去？又沒耽誤事，地裏的活白天也幹完了，睡覺前這個把小時的時間去跳個花船怎麽了？”
張健朋揀了一顆花生米扔進嘴裏，嚷嚷道：“一大把年紀的人跳什麽花船，她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
“不是，怎麽就丟人了？”孫玉香皺了皺眉頭，一臉疑惑。
“四五十歲的人，像個瘋子一樣在那跳來跳去，你說丟不丟人？”張健朋一直都看不慣這些玩意兒，像是誰家過壽或者喪事找戲班子來表演，鄉裏鄉親都很喜歡過去湊熱鬧。但他每次都嗤之以鼻，他對這個不感興趣。不感興趣也就罷了，也不能忍受自家女人出去拋頭露麵，前幾次蔣萍去盛老爺子那邊跳花船他不知道，隻當是晚上又出去串門去了。
現如今他知道了，就無法再忍受這事。
孫玉香深吸了一口氣，克製住自己的脾氣，耐心說服道：“張大哥，花船小調一點都不丟人好麽？你知道麽，曉星給我們拍的視頻火了，現在市裏歌劇院正找我們去表演，這就說明花船小調得到了很多人的肯定。”
“我知道這件事，蔣萍昨晚跟我說了。”
“那你知道為什麽還……”孫玉香也是沒了耐心。
張健朋慢悠悠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跳花船多耽誤時間啊，她得在家伺候我。”
“伺候你什麽？你有什麽需要伺候的。張健朋我告訴你，我叫你一聲“張大哥”是看在蔣萍的麵子上，其實我早就看不慣你這點了，蔣萍是你老婆，又不是你的丫鬟仆人。你憑什麽剝奪她喜歡跳花船的權利！”
“憑我……”張健朋的話還沒說完，孫玉香立馬伸出了手打斷道，“得了得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是她的男人了不起麽？她憑什麽就得受著你管教，你們倆是平等的好麽？”
“你一個寡婦有什麽資格這麽說？”張健朋不爽地鄙視了一句，還不忘挑了一下眉毛。
“你！”
這句話將孫玉香氣到症結，這是她的死穴，每每因為這件事被人戳脊梁骨，她就像癟了的氣球，再也神氣不起來。
盛曉星本不想摻和這事，況且，她都許多年沒回來了，對眼前的這個酗酒的男人一點印象都沒有，也不知道該叫對方什麽，記不清是張二爺還是張二伯了，便按照城裏人的習慣，統一叫了“叔叔”！
她這一聲“叔叔”剛叫完，張健朋擰著眼皮子瞄了她一眼，剔了剔牙花子，“你是盛大爺家的孫女吧，占國的閨女？”
“是的，張叔叔，你剛說的話不妥。首先跳花船並不丟人，再者，你不該這麽說孫嬸，你需要給她道歉！”
張健朋：“……”
他活了這麽大年紀，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姑娘說教。便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眼神凜冽地盯著她。盛曉星被她這一盯，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竟覺得對方看她的眼神中竟有股殺氣。
孫玉香見狀，趕緊將盛曉星拉到自己身後，她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厲聲道：“你要幹嘛？別用這種吃人的眼神盯著別人。”她怕張健朋嚇著盛曉星，便轉身拉住她，“曉星，我們走。”
兩人剛出門沒多遠，蔣萍追了上來，“玉香，等一下！”
“嗯？”
孫玉香和盛曉星兩人停下腳步，蔣萍跑到她們跟前時，躊躇了一下，艱難開口道：“昨天的事對不住了，我這人一時嘴快，就……”
“那事都過去了，就別提了。”
“你沒放在心上吧？”
“沒有，我要是真放在心上了，今天就不會來找你了。對了，你真不去跳花船了？可以去市裏的歌劇院表演誒，這輩子我們差點連鎮都沒出去過，這次這麽好的機會，你真的要放棄？”孫玉香一臉可惜地說道。
蔣萍兀自歎了口氣，“沒辦法，剛你們也瞧見了，我家那口子不許！我不想因為我一個人，讓你們大家夥兒都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