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蔣萍沒來跳花船
孫玉香話音剛落，蔣萍對著她“呸”了一聲，脫口而出，“臭寡婦，給你臉了不是……”
“張家媳婦！”
盛奶奶一臉怒氣地嗬斥了一句，她這一生氣，底下的人立馬安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她。主要是盛奶奶平常在大家的眼裏，一直和藹可親，很少見她動怒。
蔣萍嚇得鬆開了手，孫玉香拽回頭發，眼眶一紅，跑回了家裏。
盛奶奶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重重地歎了口氣，“張家媳婦，你為什麽非得要說那些戳人心窩子的話。玉香她心氣高，平常看起來大大咧咧，好似什麽事情都不在意，其實她敏感著呢。”
蔣萍努了努嘴，她自知剛剛失言了，但卡在這個點，畢竟自己受委屈被推了，便也怎麽都不願意承認錯誤。隨即氣衝衝地跟著離開這裏回了家。
發生了這樣的事，剩下的人便也沒了繼續討論花船表演的興致，都兩手一背，回了各自的家。最後隻剩下了盛老爺子，盛奶奶和盛曉星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大場上。
“星星啊，你幫爺爺一起將東西收拾到屋裏，我去你孫嬸那看看，有點不放心她。”
“好咧，奶奶你去吧。”盛曉星應了一聲，便過去和盛老爺子一起將花船等東西搬回了屋裏。
盛奶奶剛到孫玉香家門口，就聽到了屋裏傳出來嗚嗚咽咽的哭聲。她心一緊，疾步走了過去。
堂屋的門沒關，此時孫玉香正坐在一樓西邊房間裏的梳妝台前。盛奶奶走到她身後時將手放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孫玉香瞥了一眼，停止了哭泣。這時盛奶奶才發現對方手裏拿著的正是孫玉香十幾年前死去的丈夫的照片。
“蔣萍她不是那個意思，也是一時心急才……”
“嗯，盛大娘，我知道的。她算是嘴下留情了，至少沒說趙辰是被我克死的。”孫玉香故意膈應道，末了，補充了一句，“我知道，當年我剛嫁進趙家沒兩年，趙辰忽然就暴斃死了。既不是意外，也沒得重病，鄉裏鄉親背地裏都傳是被我克死的，這件事雖然都過去十幾年了，大家不再提，但這不代表他們忘了這件事。”
盛奶奶一聽這話立馬急了，移了兩步走到孫玉香跟前，“玉香，你可別這麽說。也是，我們管不了別人怎麽說，畢竟嘴巴長在了他們身上。但是你自己呢？你總不會認為趙辰真的是被你克死的吧？”
“我……”說到這孫玉香停頓了一下，半晌，躊躇道：“我也不知道。”
“你怎麽能不知道呢？孩子，我告訴你，人各有命，他的死跟你沒有關係。我一個七十歲的人都不信“克命”這種話，你怎麽能信呢？”
“可是大家都那麽說！”孫玉香鼻子一酸，呢喃了一句。
當初趙辰剛死的時候，趙老太太還在，聽到消息後，一掃帚拍打在孫玉香身上。嘴裏咒罵著是兒媳婦克死了自己的兒子，如果不是她內心強大，愣是將所有的流言蜚語吞回了肚子裏，她可能早就在這個村子待不下去了。
盛奶奶拖過旁邊的一張椅子坐下來，握住對方的手語重心長道：“我說了，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們管不著。但你自己心裏怎麽想才是最重要的。你不是很喜歡跳花船麽？我和你盛大爺歲數大了，跳不了幾年了。但是你還年輕，去做你喜歡的事，讓自己過的開心點！不要管別人那些嚼舌根的話。”
“大娘，你別這麽說，你和大爺兩人能長命百歲的。”孫玉香急紅了眼，立馬否定道。
盛奶奶擺了擺手，挑了一下眼皮子，“歲月不饒人啊。”
隨後兩人就花船的事又聊了一會兒，臨走之前，盛奶奶問道：“你會原諒蔣萍吧？”
“我沒那麽小心眼！”孫玉香笑著回道，和對方聊了一會兒，她心情也沒那麽糟了。況且，一想到可以去市裏表演花船小調，她就抑製不住的開心。
第二天晚上，孫玉香像是沒事人一樣再次到了盛家的大場上，她環顧了一圈，之前的人都在，除了蔣萍。
王書琴正蹲在地下整理手搖花，孫玉香走到她跟前，搗了她一下，“書琴，今天蔣萍怎麽沒來？”
“蔣萍麽？可能是不敢見你吧，索性就不過來了。”
“我，我有什麽不敢見的。”孫玉香嗤笑了一聲，“我又不會吃了她！”
王書琴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我瞧著你也不像，不過，蔣萍可不會這麽想。她肯定覺得你還惦記著昨天她說的那些話，不好意思見你了唄。”
“這妮子，我去找她去！”說著孫玉香轉身朝著蔣萍家的方向走去。
盛奶奶在不遠處看到了，隨口道：“玉香，你去哪呢？”
“大娘，我去找蔣萍去，她今晚沒來。”
盛奶奶一聽這話，拉住一旁盛曉星的胳膊，小聲道：“你快跟過去看著。”
“哦。”
盛曉星心領神會地跟了上去，喊著“嬸子，我和你一起去”。
兩人剛到張家，就看到蔣萍正在屋門前伺候張健朋吃飯，這會正在給他挑魚刺呢。
孫玉香氣勢洶洶地走進來，“蔣萍，你今晚怎麽沒去跳花船？”
蔣萍見到她有些吃驚，先是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隨即耷拉下眼皮，佯裝漫不經心道：“你沒看到我這忙著了麽，沒空。”
“什麽沒空啊，你這不是已經吃過飯了麽，老張要喝酒就讓他先喝著，他要是不願意收拾碗筷，就等你跳完花船回來後再收拾也不遲。走走走……”說著孫玉香就上去拽蔣萍的胳膊。
盛曉星一陣緊張，正準備勸孫玉香不要這麽衝動的時候，蔣萍已經先行一步扯掉了對方的手。
“我都說了不去，沒空！”
孫玉香：“……”
“你要是不去，大家都以為是因為你不敢見我。那我豈不是成了母夜叉不是，蔣萍，我告訴你，如果你要是為了昨天的事才不去的，我瞧不起你。”
她說完這番話就看到蔣萍將挑好魚刺的一碗魚肉端到張健朋跟前，隨後抬起眼梢看著她，“不是因為你不去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