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的老的都管不住
盛占國算是聽明白了，說來說去，二老還是因為想跳花船。
他記得盛老爺子叫他上網買花船的時候曾經對他這麽說過，“占國啊，跳花船是我的夢想，如果有一天能去大舞台上表演花船小調那我這輩子也就值了。”
當初隻當他是開玩笑，盛占國現在想來，倒不再覺得那是玩笑話。那可是一句再認真不過的話語！
腦子裏不自覺地想起了去年夏天女兒盛曉星同樣對他說的那番話，“漫畫是我的夢想，而北京就是我尋夢的地方，我熱愛漫畫，所以我必須去北京！”
盛占國禁不住苦笑了一聲，小的這樣，老的也這樣。他不是覺得“祖孫倆有夢想”這件事可笑，而是對他們的那份決心不信任。
“你們真的一定要回鄉下麽？”盛占國神情淡漠地問了一句。
盛奶奶抬起眼梢，局促地點了點頭。而盛老爺子則是義正言辭地過來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算了，既然你們已經下定決心了，那我們也不攔了。隻說一句，爸，你要注意你的心髒，支架不牢固，唱唱小調還行，花船就少蹦噠了。”說完這句話盛占國朝著臥室走去。
“不，不是，占國！爸媽他們……”張淑紅聽到他這話，一臉焦急地跟著他去了房裏。
等臥室的門“啪”的一聲關上時，盛老爺子眯起眼睛，舉起手，伸出手掌，“來，老太婆，give me five.”
“去去去，哪裏學的洋腔洋調。”盛奶奶嗔笑道。
另一邊，張淑紅進了臥室後皺著眉頭數落道：“你怎麽能同意爸媽回去呢？爸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鄉下的條件也不好，回頭再出點什麽事……”
“那我能怎麽辦？”盛占國一臉怒氣地打斷了她，“他們非要回去，我能攔得住麽？小的我都管不住，難道還能管的住老的不成？”
“嗯？”
張淑紅從他這話裏聽出了其他的意思，她走至對方跟前，咂了咂嘴，無語道：“占國你是不是還在氣星星畢業去北京的事？誒，你這人怎麽就一根筋呢，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星星這次回來後已經決定報考下半年的教師資格證考試的事了麽。等教師資格證一拿到手，正好趕得上明年事業單位的春招，考個小學或者中學的美術老師沒問題的，就算有問題，憑我們倆也能幫她解決。”
盛占國對她說的話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沒好氣地嚷嚷道：“那她的夢想呢？不要了？當初不是她自個兒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說漫畫是她的夢想的麽？哦，現在在北京受了點委屈，稍微碰點壁就灰頭土臉地回來了，我就問她的臉呢？我都覺得丟不起這人！”說著他拍了拍自己的臉，冷哼了一聲。
“盛占國！”
張淑紅忍不住吼了他一句，她指著對方的鼻子，咬牙切齒道：“你別蹬鼻子上臉啊，星星回來是好事，你要是回頭把這事攪黃了，我饒不了你！”
“嗬！”盛占國一臉鄙夷道：“和你真說不通。”扔下這句話他朝著門口走去。
張淑紅望著他的背影，追問道：“你去哪？”
“遛狗去。”
“這麽晚了你上哪遛狗去？”
“我樂意！”說著盛占國擰開門把手，大踏步地走了出去。從鞋櫃的抽屜裏拿出牽引繩，套住正在小口小口品嚐美味西瓜的漢堡的狗頭，隨即將一臉懵圈的狗拖了出去。
張淑紅追出房間門口，隻看到盛奶奶站在客廳那，指著大門疑惑道：“這麽晚了，他拖漢堡下去幹嘛？”
“算了，別理他。”張淑紅走了過來，“媽，你和爸真要回鄉下去啊？”
盛奶奶露出慈祥的笑容，拉住兒媳婦的手，溫聲道：“嗯，讓我們回去吧，沒事的，我知道你擔心老頭子的身體。但我們已經活到這麽大歲數了，多活一天都是賺的。剩下的日子不就圖個開心麽！”
“這我知道，但是我啊，這心裏就不太放心的下。”張淑紅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臉擔憂道。
“我的好兒媳婦，媽這輩子，能有你這麽個兒媳婦，嗯，知足啦！要是有什麽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盛奶奶保證道。
張淑紅見對方執意想回鄉下，想著二老恐怕也是真的在城裏住不習慣。便也放棄了勸說，突然想到了什麽，轉身去了盛曉星房間門口。
她敲了敲門，“星星，媽媽進來了？”
等了一會兒，沒動靜，便直接擰開門把手打開了門。結果就看到盛曉星半躺在椅子裏，兩條腿交叉蹺於書桌上，戴著耳機，眯著眼睛也不知道睡沒睡著。
張淑紅徑自走過來拿掉了她的耳機，佯裝一副生氣的樣子嗔怒道：“不是和你說過很多次要少戴耳機的麽，對耳朵不好。”
盛曉星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後一臉不悅道：“媽，你又隨便進我房間？”
“我敲門了，是你戴著這個沒聽到。”說著張淑紅搖了搖手裏的耳機。
“那你肯定就敲了一遍！”盛曉星收回腿，起身站了起來，“說吧，找我什麽事？”
張淑紅：“爺爺奶奶要回鄉下住，這幾天反正你也沒什麽事，在他們走之前帶他們去花果山和海邊轉轉唄。”
“啊！”盛曉星苦歪歪地叫了一聲， 她倒也不是不願意帶爺爺奶奶出去玩，隻是現在這個天氣，海邊城市紫外線巨強，如果去爬山，去海邊，還不得曬掉一層皮。
張淑紅沒給她拒絕的機會，“我和你爸都要上班，家裏就你這個大閑人在。複習不急於這兩天，聽話，抽空帶爺爺奶奶去。”
“媽，跪求母上大人放我一馬！”說著盛曉星抱了抱拳頭，撒嬌道。
“你這孩子，喊太皇太後都不好使，必須去！爺爺奶奶平常那麽疼你，別跟個小白眼狼似的。”張淑紅嗔笑道，還不忘彈了盛曉星一個腦崩。
“得嘞，母上大人，遵命！”盛曉星笑嘻嘻答應了下來，她跟著張淑紅出了房間門，又聽到了隔壁房間裏盛老爺子小收音機裏放的民間小調的“咿咿呀呀”聲，忍不住蹙了蹙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