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共同用餐，母女交心
這一頓晚飯吃得十分舒服，飯桌上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趙若男沒想到一直冷冰冰的廖彭鎧在長輩麵前竟然是這樣一副麵龐，暫且不說謙卑溫順，光是他開口，就能逗得母親和外婆已經是很難得了，就連一向膽怯的媛媛似乎對廖彭鎧也多了幾分親近之感，看像廖彭鎧的眼神中再沒有了任何的陌生。
晚飯過後，趙若男送著廖彭鎧下了樓。
“今天晚上。”
樓下兩人齊齊開口，說的話都不約而同的相似，一時間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這次是趙若男開了口。
“今天晚上實在是麻煩你了，麻煩你到這麽晚。”
“不麻煩，還要謝謝阿姨的晚飯，很好吃。”
廖彭鎧站在路燈下，臉色似乎有一絲潮紅，平日裏的冷淡之感也消散了不少，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大男孩。趙若男恍惚，從感覺這般情形似曾相識，卻又好像恍若隔世，她莫名想起了周振華第一次來家裏吃飯時的模樣。想到這裏，趙若男急忙同廖彭鎧道別，都顧不上回頭看，就直直朝著樓裏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身後廖彭鎧一直目送著她走入樓中，看著聲控燈一層層亮到五樓這才離去。而這一幕，早已被躲在廚房中的趙母看了去。這個夜，注定是不一樣的。
等趙若男回到家中，母親已經將桌子收拾了下去。
“媽，你怎麽不等我回來收拾？天氣冷，你還是不要碰涼水了。”
趙若男追進廚房中，見母親正要伸手洗碗，急忙攔了下來，母親卻嗔怪趙若男。
“這孩子，你媽我哪有那麽嬌貴？洗個碗而已，你去外邊歇著吧。”
趙若男從背後貼著母親，沒有走出廚房的意思。
“我來吧媽，今晚您又是做飯，又是刷鍋，已經很辛苦了，而且感冒還沒有好，您才更需要多休息。”
母親聽趙若男這麽說，也沒堅持，隻是笑著拍了拍趙若男的手。
“這丫頭，終於懂得心疼人了。”
聽母親這麽說，趙若男卻有些不樂意了。
“媽您說什麽呢？我一直都心疼您啊。”
母親帶著怪罪的意味看了一眼趙若男，嗔怒罵道：“那你一直不聽媽的話，把你媽氣個半死。”
趙若男嬉笑就把母親推出了廚房，自己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廚房中的殘局，又去安頓好了媛媛和外婆，見母親已經打著洗腳水進了臥室，於是自己也跟了進去。
臥室中，母親正坐在床邊，洗腳水就放在地上，但母親卻沒有泡腳的意思，見趙若男進來，母親招呼趙若男到麵前坐下。
“媽，您怎麽不泡腳？打的水要涼了。”
“丫頭，這是給你打的，你快過來坐下。”
趙若男嗔怪母親，自己轉身出去，又替母親打了一盆熱乎些的水，換一下那盆已經有些發涼的後，替母親洗起腳來。
“媽，您平時沒事兒就多泡泡腳，冬天天寒，泡腳驅寒對身體有好處，您感冒就是因為不注意保暖。”
母親沒有接話。隻是寵溺地看著趙若男，一時間母女二人相視無語，直到母親開口。
“若男，這段時間遇到困難了吧？”
母親突然這麽開口，讓趙若男有些措手不及，她急忙否認。
“哪有什麽困難啊媽，我工作順利著呢，這幾天放假，在家裏更舒坦了，哪有人過得比我舒服。”
母親歎了一口氣，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傻丫頭，你是媽生的，你心裏想什麽媽能不知道嗎？況且今天同事都到家裏了，他和胡隊都在上班，隻有你回家休假，你還和媽說沒遇到事嗎？”
趙若男低頭洗腳，並沒有說話，可片刻之後，淚水還是沿著臉頰滴落了下來，一滴一滴掉在盆中，濺起圈圈的漣漪。母親隻是摸著趙若男的頭，任由趙若男把頭埋在腿間，靜靜地哭泣著。
“若男，有什麽難過的，就跟媽媽說，媽媽幫不了你什麽，隻能聽你說煩惱，你不要嫌棄媽媽。”
趙若男抬起頭，擦幹眼淚，看著母親慈愛的臉龐，再次忍不住，默默淌下了眼淚。
“媽，我想爸了，我想振華了。”
母親扶起趙若男，坐在床邊把趙若男摟進了懷裏。
“若男，他們一定也想你，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哪怕是我看了都覺得心疼，他們又怎麽會高興呢？媽媽沒有怪你的意思，但是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媽媽早就和你說過，這條路不好走。你遇到麻煩和困難，媽媽也幫不上你什麽，這才是媽媽最難過的地方。”
趙若男抱緊母親：“媽，您別這麽說，您能陪著我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這個世界上，我隻有您和外婆，還有媛媛了，可是，可是……”
趙若男啜泣不已，這些天來的委屈與壓力在頃刻間都傾倒而出，她一個人承受了這麽久，終於快要支撐不下去了，此時此刻，她隻想徹底的發泄自己的難過。
“沒什麽，若男，媽媽知道你在難受什麽，媛媛的親生父母是不是找上門了？你這幾天不上班，待在家裏就是為了躲媛媛的父母吧。”
趙若男抬起頭擦了擦眼淚，和母親說道：“媽，我舍不得媛媛，我不放心讓媛媛離開我回到他們身邊。”
“若男，媽知道你舍不得，媛媛那孩子特殊，你這些年來也費心，突然來了一個陌生人要和你搶走媛媛，你一定不好受，但是若男，你得懂一個道理，愛一個人，就是要為他好，如果他離開你能過得更好，那你也要學會放手。”
“可是媽，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對媛媛好，他也沒能力給媛媛提供物質生活條件，讓媛媛跟他走，我怎麽放得下心？”
趙若男哭著把自己的所見和母親講述，母親聽後也是沉默不語，此時母親的心中也已經有了分辨，看著女兒難過的模樣，母親也是於心不忍。
“若男，你別擔心，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媽支持你留下媛媛。”
聽母親這樣說，趙若男簡直驚呆了，她抬起頭來看著母親，似乎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母親被趙若男這樣的表情弄得有些不自然，也是嗔怒道。
“臭丫頭，你媽我難道在你心裏就是個惡人的模樣嗎？”
趙若男聽母親這麽說，也是破涕為笑，鑽進母親的懷裏撒嬌道。
“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怎麽可能是惡人呢？”
母親也笑了，輕輕一巴掌拍在了趙若男背上。
“媽雖然對一開始對媛媛沒那麽多感情，但這麽多年下來，也明白你的心思，孩子過得不好，母親又怎麽能安心呢？媛媛就是你的心頭肉啊！你也是媽的心頭肉，媛媛過不好，你就過不好，你過不好，我怎麽過得好呢？”
母親一連串的話，又硬生生把趙若男逗笑了，母女二人一陣交心，都忘了地上的水盆，泡腳的水早已經變涼。趙若男急忙起身替母親倒水擦腳，母女二人躺在**，鑽進被窩裏咬耳私語起來。
“若男，今天來家裏的那個男同事和你熟嗎？”
趙若男聽母親突然提起廖彭鎧，有些愣神，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
“不太熟，他，性格不怎麽好，平時在單位裏和我可沒少拌嘴。”
母親聽趙若男這麽說，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我看不見的，這小夥子的性格蠻不錯的，很討人喜歡，不像現在有些人，裝模作樣都扮不好。”
趙若男聽母親誇獎廖彭鎧，不自覺心中竟還有些高興，但這怪異的感覺很快就被趙若男去除掉了。
“若男，媽前幾天和你提的事，你想得怎麽樣了？”
趙若男有些沮喪，她早就料到母親一定會重新提起這個話題，隻是沒想到母親提得這麽不應景，且有些時機古怪。
“媽，您怎麽老是把這檔子事兒掛在嘴邊啊，我都被這些事搞得頭昏腦漲了，您就心疼心疼我吧！”
母親聽趙若男這麽說，也是寵溺地摟過了趙若男。
“好好好，媽不提了，這檔子事啊，媽看還是留給你自己解決吧。”
這古怪的言論讓趙若男更加不自在，她背著身子，不再理會母親，裝起睡來。
冬夜，天氣總是寒冷，家裏的暖氣進來也有些不太好，趙若男依偎在母親的身旁，感受著母親的體溫和來自被子的暖意，逐漸眯了過去。
朦朧間，趙若男聽見母親在自己身旁絮叨著。
“若男啊，這世界上沒人能陪你一輩子的，你也不能陪別人一輩子，就像媽不能永遠陪著你，你也不能永遠陪著媛媛，媽隻能陪你走一段路，你就一直這樣一個人，你讓媽以後怎麽放心得下……”
趙若男睡意正濃，聽聞母親說這些話，也隻是莫名傷感，翻過身緊緊抱住了母親，母親似乎沒想到趙若男沒有睡穩，一時間急忙閉嘴再不說話，換做輕輕拍著趙若男的後背讓哄趙若男入睡。
朦朧間，母親的歎息越來越重了，夾雜著咳嗽聲，讓趙若男多了幾絲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