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采風師生，約定交易
看著唐慧天真爛漫的表情，老胡心中深深歎了一口氣，這姑娘說到底還是個孩子，想問題也很簡單，人生閱曆也特別有限，就算真遇到了問題，也怕是不知該怎麽解決。想到這一點，老胡甚至開始擔心唐慧今後的從警生涯該咋辦？
老胡一邊開車一邊問道：“小唐，你之前去農村生活過嗎？”
聽老胡這麽問，唐慧懵懂地搖了搖頭，半晌後才回答道：“就從電視裏看過，胡隊，你說那些生活在農村的人該怎麽辦？一年四季與世外隔絕，我感覺如果換成我的話，估計一天都待不下去。”
老胡聽罷也是暗暗叫苦，心中暗道：姑娘，照你這麽說，待會你估計就待不下去了。
見老胡沒有接話，唐慧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她抬頭看向窗外，一棵棵枯樹幾乎把天空遮蓋的密不透風，透過樹杈，山路之下隱約有小村落的模樣。難不成，這就是自己即將要去的地方？
唐慧這邊臉色變了變，但並沒有說什麽，她在心中暗自安慰著自己，或許環境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差呢？再不濟，怎麽都能有個酒店落腳休息，有個飯店吃頓好的就行，大不了自己到時想辦法不出去不就成了。
聯想到食宿問題，唐慧突然意識到了此行的嚴重性，她看向後視鏡，老胡也正悄悄觀察著她。二人的眼神相碰，老胡趕忙挪開眼光，生怕唐慧再提出什麽難題來讓他解答，但好巧不巧，唐慧也正有問題要問。
“胡隊，咱們去了村……鎮子上，到時候去啥地方休息啊？”
“這個，我暫時也不清楚，說實話我也沒來過幾回，這年頭，每個地方都是一天一個樣，你說是不是？”老胡滿臉尷尬之色回答著，盡可能用婉轉的言語讓唐慧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唐慧也不傻，立馬嗅出了其中的關鍵之處，立馬追問：“那之前您在哪裏休息？”
老胡沒有回話，隻是尷尬一笑。唐慧臉色一白，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住不知道，那吃胡隊總該知道吧？咱們到了之後，不會沒有地方吃飯吧？”
老胡也幹笑了幾聲，悄聲回答唐慧道：“小唐，出差嘛，本來就條件不好，不過你放心吧，我後備箱裏已經放上足夠的泡麵跟火腿了，你要是不愛吃，還有速熱米飯，口味相當多，保準能讓你滿意。”
唐慧聽到這話，差點都要哭出來了，這和她想象的美好工作絲毫不沾邊，入職以來颯爽的英姿自己沒體會到，警察的雄風在自己身上也沒體現出來，就連外出工作都與想象的差了十萬八千裏，這樣的工作自己還要麵對多少年？如若不出意外甚至會持續到退休，她根本想象不到自己該怎麽麵對。
見唐慧滿臉愁容和欲哭無淚的表情，老胡也有些於心不忍，聯想到唐慧不過剛進局裏幾天而已，他就帶著這孩子出來到如此貧瘠的地方執行如此困難艱巨的任務，老胡的內心此刻有些自責，他清了清嗓子，安慰唐慧道：“小唐，你別擔心，過一陣子就習慣了，這地方雖然說偏僻，但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落後，該有的都有，不過是沒有咱們市裏那麽繁華而已。況且咱們這次出來是帶著任務的，你也知道這次任務的重要性。”
唐慧無法回答，隻能點頭。老胡見唐慧情緒並沒失控，這才繼續和她討論起來下一步工作的安排計劃。
“因為若男和小廖已經提前去了，而且他倆那邊任務進展的也比較順利，所以咱們就省事多了，待會去了鎮子上，我們就裝成是出來采風的師生，我是你的美術老師，你是我的學生，咱們來這個地方，就是為了采風畫風景。”
老胡說到這裏，努著嘴示意唐慧道：“後備箱裏我已經準備好畫板了，到時候你多注意一些，不要讓外人察覺到異樣就行，等到若男那邊有動靜了，我們就立刻采取行動，到時候把所有人都一舉拿下，這樣子你進到局裏的第一次任務就圓滿完成了。”
老胡的話多少給唐慧帶來了一些安慰，如果說這個地方可以用來采風，那麽最起碼它還有一絲觀賞景色的優點，或許就是自己想得太多而已。一遍又一遍的在沒心中安慰之後，唐慧終於進入了短暫的平靜。
汽車風馳電掣，在公路上不斷前行疾馳。不同於趙若男所走的路線，老胡選擇了一條更加隱蔽，而且可以直達鎮子的路線，一來他想多照顧照顧唐慧的情緒，萬一山路再把唐慧嚇到，之前一切的安慰可就前功盡棄了。再者，尋常的公路太過明顯，他們的車輛很可能被有心人注意到，提前到鎮子裏通風報信，導致行動提前暴露就麻煩了。
漫長的行駛讓人身心疲憊，老胡強打起精神撐著，而後座上，唐慧已經閉上眼睡得東倒西歪了。老胡見狀不禁皺了皺眉，不知是該鬆一口氣還是歎一口氣，眼前這個姑娘，真不是一塊當警察的好料，看著她柔柔弱弱的外表和一顰一簇的表情，老胡就頭疼萬分。
回想起來趙若男剛到局裏時候，老胡多少有些懷念。那時候的趙若男，也不過是個小姑娘。和她一起來的還有她那時的男朋友，後來的丈夫，同樣是老胡愛徒的周振華。直到現在，回想起來當年的兩人，老胡還是忍不住唏噓不已，一來緬懷過去，二來也為所發生的一切感到悲傷，真不知道那個時候趙若男是怎麽硬撐著活下去的。
此時此刻，老胡的腦海中就隻剩下了這麽一句話。他記得趙若男剛進局裏時候，也是一個連工作日誌都寫不好的小菜鳥，不過之後的日子裏，她的進步簡直可以用神速來形容，老胡有時候看著趙若男，都會感到不可思議，這個姑娘是自己的徒弟，名師出高徒，這句話看來真是不假。那時候，老胡最驕傲的就是這句話。
天色逐漸變暗，公路上隻有老胡還在駕車前行。朦朧的夜色中，車燈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剪刀，將黑夜給徹底剪碎。老胡略微有些困倦，停下車來稍微休息，也查看了一下手機中的消息。分批的隊伍也已經準備出發，有幾個小隊差不多快要趕上他的進度了，而趙若男和廖彭鎧那邊，還是沒有半點回音。
每到這種時刻，老胡總感覺自己的脖子上架著一把砍頭刀，如果掌握不好速度和力度的話，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徹底歇菜。同樣，他也在擔心不知現在是什麽情況和身處何種環境的趙若男與廖彭鎧。
別看此時任務已經進展了一多半，但真正論起來，現在才是最重要，也是最危險的時刻。趙若男和廖彭鎧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會對任務的結果起到決定性的影響，同樣廖趙二人的言行舉止也與二人的小命息息相關。
因為之前出現過類似的情況，所以老胡曾給大家定下過死規矩：執行任務的前提，首先要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其次如果遇到無法掌控的情況，寧願放棄任務，也絕不能強撐著冒險執行任務。
趙若男曾經對老胡的這一決定很不服氣，她和老胡爭辯過許多次。在她看來，任務已經到了結尾，即便是有風險，隻要能夠執行和完成任務一切就都值得，但是老胡的一番話徹底打破了趙若男的偏執。
“你可能走了九十九步，到了斷崖邊上，離跨過懸崖隻差一步。但若是斷崖太寬，你邁不過去，還要硬生生跨過去，最後隻會是墜落崖底粉身碎骨。而倘若你認清楚形式，盡早放棄，就算是九十九步白走了，也還會再有下一個九十九步的機會。”
從那之後，趙若男開始事事聽從老胡的安排與指示，因為她也逐漸發現了，自己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決策者。隻有結合自己的行動力，加上老胡的策劃力，任務才能盡快完成，事半功倍。
為了節約汽油，老胡把車子熄了火，關著燈坐在車裏不言不語。他想要閉目養神一會，好養足精神繼續趕路。不過闔上眼沒過兩分鍾，他就被一淒慘的尖叫聲給驚醒了。老胡慶幸自己沒有心髒病，否則那個時候，他極有可能就要心髒病發因公殉職了。
睜開眼看去，原來是後座上的唐慧不知道咋醒了過來，她看著車廂中一片黑暗，還以為是出了什麽意外，當即便驚叫起來。待搞清楚情況後，唐慧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的那張小臉紅透了，對著老胡用蚊子一樣的聲音悄聲道歉。
老胡也沒打算追究唐慧的錯誤，隻是簡單說了幾句，就要打著車繼續前行。
而就在此時，老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那是極為特殊的鈴聲，是老胡特意為了接收趙若男反饋回來信息設定的鈴聲。老胡眼疾手快迅速拿起手機，打開屏幕瀏覽了一下，信息隻有短短的一行字——任務順利執行，明早十點約定見麵交易。
這一行字對老胡來說無異於是興奮劑，一路上的疲憊瞬間一掃而空，老胡連解釋都顧不上，直接一腳油門就踩了出去。車子的速度比之前又快了不少，因為老胡期盼已久的勝利曙光就在眼前，終結罪惡的希望終於到來了，總算能有機會把幕後者給一網打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