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張凱來去一陣風
九月二十三號這一天，正好星期六，蘇瑩在清晨裏朦朦朧朧地聽到客廳有人在說話，當她想認真去聽的時候，一切又恢複了安靜。
難道是幻聽了嗎？蘇瑩沒多想，轉了個身，又開始昏昏沉沉地睡去。也不知道又睡了多久，有一股香蔥煎雞蛋的香味飄進了她的房間，直襲鼻尖而來。
**一直閉著眼睛的蘇瑩猛地睜開眼睛，高興地露出笑容，坐了起來，自言自語說道：“不會這麽早就給我做長壽麵了吧？”
她快速穿上衣服直奔洗漱間，想到母親做的長壽麵，外加煎蛋，這是蘇瑩的最愛。
“媽，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給我做……”蘇瑩雙手把洗臉毛巾往臉上一抹，就從洗漱間裏走了出來，可說到一半，毛巾移開眼部的時候，她就被驚呆了。
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站在麵前，那麵還冒著熱氣。這氣正好隔開在兩個人中間，蘇瑩看不清他的臉，急得用雙手揮舞著毛巾把這些熱氣打散。
眼前的臉蛋清晰了，蘇瑩卻不可置信地又把毛巾擦了擦臉，無比認真地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這個人：“怎麽，怎麽是你？”
“怎麽了？怎麽就不會是我？”張凱一臉的寵愛之色躍然而出：“快坐下來，這是我親自煮的。你嚐嚐，是不是阿姨煮的那味道。”
“你不說，還在路上嗎？怎麽就到了？”蘇瑩還是一臉的懵懂，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張凱。他黑了，瘦了，甚至皮膚也變得有些粗糙了。
“來，先吃麵，這些以後我再慢慢給你說。”張凱把麵放在桌子上後，拉著蘇瑩的胳膊，就讓她坐下。
蘇瑩看著自己二十四歲的長壽麵，眼裏閃著點點星光：“張凱，你什麽時候到的？”
“哦，我下火車的時候才五點鍾，天還沒亮呢。怕打攪叔叔阿姨，還有你休息，就在門外等了一下。”
蘇瑩知道父母的作息時間，他們六點起床，六點半出門。這麽算了張凱至少是在門口等到了一個多小時：“你這個傻子，就不知道敲門嗎？”
“這不，想讓你好好休息一會嘛。後來叔叔阿姨出了門，我這才進來，坐著等你起來。誰知道你這個小懶蟲居然能睡到八點鍾。”張凱雙目含情地看著蘇瑩。
蘇瑩滿意地看了看張凱，拿起筷子就開始攪麵，然後吃了一口。“怎麽樣？”張凱緊張地問道。
這是他回來之前特意去炊事班學的，今天是第一次學以致用，得以實踐，但願沒有搞砸。
蘇瑩閉著眼睛慢慢地嚼了起來：“真的……真的很……”她緊皺著眉頭的樣子，讓張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看到她痛苦地做了下咽的動作，他小心地問：
“真的，很難吃嗎？”
她點點頭。
“對不起，是我沒做好。本想給你開心一下的……沒想到變成你的驚嚇了！算了，不吃了。”張凱難過地站起來，準備把桌上這碗中看不中用的麵條拿開。
“嘿嘿，嘿嘿。”看到張凱的苦瓜臉，蘇瑩再也憋不住嘿嘿的笑起來，趕緊伸手去按住麵碗：“瞧你給傻的！我就是逗逗你而已。”
“真的？”張凱不相信地看著對方：“這是我第一次學著做長壽麵，手藝確實不好，不好吃也是在所難免的。你不用安慰我。”
“真的是很好吃呢。雖然和我媽做的不太一樣，但確實另外一種味道，很不錯的。你自己不吃嗎？”蘇瑩看看廚房，見隻有她這麽一碗，便明白張凱這是沒舍得給自己下麵條。
“我不餓。”
“我剛起來一點都不餓。你下這麽大一碗，我吃不完怪可惜的。你拿到碗來，幫我吃點，好不好？”
張凱笑著點點頭，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雖說麵條金貴，他今天這種時候，他願意按照她的一切意願來。隻要她開心，快樂。
正當兩個人正在客廳說說笑笑地吃著麵，蘇安強和孫誌梅就回到了門口：“喲，瑩瑩醒了。這都吃上了啊？”
“媽，是張凱下的麵條呢。這味道和你有得一拚了。”
孫誌梅笑著看看張凱，眼神中難掩著一絲複雜和紛亂。隻有蘇安強一如往常一邊給自己倒了杯茶，也給張凱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這次休假多長時間？”
“我……下午，就走。”
“什麽?”蘇瑩和孫誌梅雙雙抬起了眼睛，望著張凱。
“是，是明天上午得趕回單位。我，我不是休假。現在有點特殊，不能休假……”張凱難過地看著蘇瑩，他本不想現在說這個問題，但卻沒想到被蘇安強提了起來。
“那你這是？”蘇安強也好奇起來。
“是我們的……到了附近，我特意請假出來的。”
“單位領導知道你是來這裏嗎？”蘇安強隻關心他的出行是否違反紀律。
“叔叔放心，我已經打了報告的。他們知道我的行蹤，隻是要求我明天趕回去。所以，隻能坐下午的火車……”
“唉！為難你了！”蘇安強拍拍張凱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妻子。蘇誌梅則幽怨地看著自己的女兒，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張凱縱然有千般好，對自己的女兒一往情深，但因為他這身份一變，就不再是蘇瑩的良配。
蘇瑩一臉的失落，雙眼泛紅：“那，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啊？”可馬上又想到這張凱已經調走了，來西鳳市已經不能稱之為“回來”。於是忙著改口：
“不是，是問你，你什麽時候可以休假？”話還沒說話，語調就有些哽咽起來。
“我，我不知道。單位的事有些多，我們管製得也比較嚴格……”張凱心疼地看著蘇瑩，此時的他後悔了當年的決定，如果不是考慮到自己的發展前途，他不會同意調離武裝部。
隻是張凱沒有想到離開武裝部，卻又造成了他和蘇瑩聚少離多的局麵，甚至還給蘇瑩帶來了如今的傷害。盡管他本意並非如此，但兩個人的痛苦卻是實實在在地造成了。
“這都是什麽單位啊，怎麽一去就像進了深宅大院似的，出不來了。”孫誌梅心疼女兒，不由地抱怨了幾句。但她馬上感受到了丈夫蘇安強那犀利的眼神投來，便幽怨地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