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孫正悅的行事風格

回去的路上,孫正悅越想越覺得窩火。活了將近五十年的他,最圖的就是個麵。可是剛剛,他把這半輩子積攢下來的麵子全部給丟完了。王山等人嘲笑他也就算,他們畢竟在村子裏有一定的地位,可是,江計發卻不行。

這個窩囊了半輩子的泥腿把子,除了賣了幾袋蘋果,回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止教唆他兒子麻纏自己的女兒,還當著眾人的麵撅自己的麵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一個江老氣,敢得罪我?這回要你吃不了兜著走!”他眼神微眯,神色冷峻,腦子中瞬間萌生了一股報仇的念頭,甚至,幾乎差點沒將腳底下的一片碎瓦給踩成粉末。

收拾一個江計發,最幹脆了當的辦法就是打壓。他決定,將女兒孫慧送到謝旗營鎮自己兄弟孫文義家裏,讓她斷了對江家那小子的念頭。同時,借著看望他的名義,將江計發的所做作為告訴他,讓他托關係,下令將江計發給抓起來。

讓這個江老氣,下輩子在監獄裏混球過!

說做就做,中午吃過飯後,他就去超市裏買了一提果籃,提著一些家裏現做的燒餅,蹬著自行車載著孫慧,前往了謝旗營鎮謝旗營村孫文義家裏。

謝旗營村可比亢楊村要繁華的多,路麵上全都刷了層水泥,看上去既亮眼又舒服;家家戶戶也都住上了小平樓,過起了小康日子;村大隊部比起亢楊村來說,異常敞亮,裏麵戲台、操場,運動器械應有盡有。

孫正悅猶如井底之蛙一般,一路上,頗為驚詫。

沒蹬幾十步,鎮水利站站長孫文義家就到了。

因為一路太過顛簸,導致車籃子裏的禮物比較混亂。孫正悅和孫文義雖然是親生兄弟,可越是這種關係,裏子麵子就越是要顧到。他趕忙停下車來,開始整理,同時,口中還不停的絮絮叨叨著:“慧兒,待會你進去以後可別亂講話,別惹你二大不高興。”

“慧兒?”

得知背後沒有聲音以後,他忙丟下手頭上的事,回過頭來,見孫慧沒了影後,環顧了下四周,幾秒鍾以後,這才反應過來,神色倉促:“糟!這丫頭肯定是去他二大那告我的狀了!”

“我得趕緊去看看!”

鎮水利站站長家裏,孫慧坐在一張沙發上,喝著二嬸為她準備的雞湯,與二嬸親如母女。就在這個時候,孫正悅倉皇的跑了進來。可是,當見到自己兄弟孫文義不在以後,頓時又安下心來。

“哥?”

孫文義的老婆黃文麗,是縣裏的教書老師,談吐之間十分文雅,因亢楊村距離謝旗營村比較遠,導致兩家雖然親密,但卻少有來往,因此顯得比較驚詫,但驚詫歸驚詫,還是得盡下晚輩的禮。

不止喊了聲哥,還趕緊拿起手中的雞毛撣子將沙發上的灰塵給撣了撣,做出恭請的樣子。

“你說你好不容易來一回,怎麽不給我寫封信提前說一聲?我也好為你準備點什麽。快請坐。”

“哎呀弟妹,你就別忙活了,都是自家人,不用見外。這是我那兄弟最愛吃的燒餅,你收下吧。”孫正悅將手中的禮物推給黃文麗,猛的將孫慧跟前的雞湯端起來,咕咚了幾口後,長舒了口氣接著講道,“對了,我兄弟呢?”

“他在水利站忙著,這兩天都沒回家。正悅哥,你有事?”

“沒什麽事,就是想來看看你們。”孫正悅說完,順帶白了一眼孫慧,“這丫頭剛剛沒說什麽吧?”

“沒啊。”黃文麗看了一眼孫慧,尷尬一笑,“怎麽?小慧惹您不高興了?”

“沒……沒有。”

孫正悅撓了撓後腦勺,臉部像燒紅的炭火一般火辣辣的,為了不讓弟妹黃文麗多心,更是刻意的解釋了一下,“這不是嘛,我想讓小慧在你這住一陣子,她死活不願意,非得在家裏麵住。”

“原來是這。”黃文麗朗聲大笑了一會,看向孫慧,“那小慧,你就聽你爸的,在二嬸這住一段時間,正好學校裏也放假,你二大最近又不回家,我們娘兩一塊睡。”

孫慧不好意思拒絕二嬸,況且,她本來也是想來這裏住的。畢竟最近父親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總是三天兩頭的絮叨著她,住在這,正好也清靜。等到收到大學通知書的時候,他再回村裏一趟,見一下浩傑哥,向他當麵問清楚,為什麽會對自己這麽冷淡,以及和他商量,以後他們彼此之間的路該怎麽走……

“嗯,好。”

見孫慧這麽爽快的答應住在這,孫正悅心頭懸著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長舒一口氣道:“那就這麽定了,我待會還有點事,你們慢慢聊。”

“那哥,我送你。”

在黃文麗的親送下,孫正悅蹬著自行車往回村的方向前行。但實際上,他隻是裝模作樣,在黃文麗扭頭回村之際,他迅速調轉過頭,立即前往了鎮水利站。

因為,送女兒在她二大家住隻是其中一個目的,另外一個目的,也是最關鍵的,達不到,他是不會回去的。

……

站在鎮水利站站外,孫正悅才像是真正沒見過世麵的娃娃一樣,愣在了原地。

自從他幹運輸這個行業以來,走南闖北,什麽規模沒有見過,可是,像水利站這麽大的廠子,還是頭一次見。他用肉眼估摸了一下,占地麵積起碼高達150畝。

自己兄弟就在這裏上班,想想他都覺得臉上有光。可有光歸有光,得讓別人也知道一下。

於是乎,這個行事大膽的家夥根本不顧水利站的明文規定,推著個自行車,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站住!”

此時,一道嗬斥聲傳來。一名看上去六十多歲的老人手中拿了把蒲扇阻住了他的去路。

“鎮水利站有明文規定,不相幹的人一律登記過以後才能進去,還望配合。”

孫正悅這個時候,哪還將他放在眼裏?

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後,心裏暗道,我堂堂水利站站長的親兄弟,豈是你一個看門保安說阻攔就阻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