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CDATA[“哥,你去哪?”賀可甜不明所以。

賀可鹹擺了擺手道:“我去送送他。”

賀可甜抽了抽嘴角,還送他?怕是又憋著什麽壞水吧……可千萬悠著點,看褚逸之那一副去了半條命的樣子著實可憐,可別真的將他刺激狠了,要了他的命。

這廂,賀可鹹跟著褚逸之走出了大門,上前幾步與他肩並肩。

“褚逸之,從小便是阿柯護著你,你是半點擔當都沒有的。”

“以後不許再來煩阿柯,還有,你若管不住你的母親和妻子,讓她們再來找阿柯麻煩的話……我可不會對女人心軟。”

褚逸之腳步一頓,憤怒地看向賀可鹹。

“幹嘛這樣看我,怪嚇人的。”賀可鹹嗤笑一聲,忽而慢悠悠地道:“你倒是挺護著那孫氏嘛,可是新婚得了滋味?”

褚逸之一下子漲紅了臉,“你無恥!”

“好好好,我無恥,你不無恥就成,看你這麽護著那孫氏,又何苦來糾纏阿柯,這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你不無恥?”賀可鹹輕笑,眼中滿是鄙夷之色。

褚逸之狠狠地捏住了拳頭,白皙瘦弱的手背上青筋畢露,“她向來知書達理、善良賢惠,此事與她無關,且她已是我的妻子,你再敢辱及她,休怪我不客氣!”

賀可鹹的表情一時變得有些怪異。

知書達理、善良賢惠?

這個蠢貨啊……真是蠢得令人不忍直視,想來他到如今都沒有想明白那日考中秀才之後為何會醉酒,又為何會趁著酒意唐突了先生家裏的姑娘,導致最後不得不負罪娶了她……

不過,蠢點才好。

“嗬嗬,你高興就好。”賀可鹹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後手上微微一重,按了按他的肩膀。

他那一下剛好按在了褚逸之受過傷的那隻手臂上,雖然傷勢如今已好了大半,但哪裏禁得起他這樣按壓下去,當下隻覺得一陣劇痛,下意識便甩開了他。

正痛著,便聽賀可鹹輕飄飄地道:“你好好護著家中小嬌妻吧,然後記住了,不許再來找阿柯,否則下一回……你的手,可未必保得住。”

這話中之意,已是呼之欲出。

褚逸之猛地瞪大眼睛,抬頭看向他,“是你!”

那日將他圍堵在巷子裏打至重傷的幕後黑手……是賀可鹹!

“若非我母親誤會是施伯父打傷了我,也不會找阿柯麻煩,我要去告訴阿柯,當日是你派人打傷了我。”褚逸之看著他,咬牙切齒地道。

“你憑什麽說是我派人打傷了你?”賀可鹹聳肩。

“當日在巷子裏,那些人刻意傷了我的手,你剛剛說的話分明就是……”

而且,找人將他堵在巷子裏打了一頓也就算了,竟然找的還是幾個姑娘,他平白無故被人打了一頓已是冤屈,還背了個風流的名聲,被同窗取笑不說,事後還被先生教訓了一通……更何況先生如今是他的嶽丈,他當時簡直無地自容!

“我可什麽都不知道,我說的是剛剛在院子裏差點廢了你的手這件事啊。”賀可鹹一臉無辜地道。

可那表情分明是有恃無恐。

褚逸之十分確定就是他,當下氣結,指著他的手都在顫抖,“你無恥!”

這人,讀書讀得傻了,罵人都不會,來來去去就這麽一句罵人的話。

“無恥的是你。”賀可鹹收了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道:“分明已經成親,卻還惦記著不該惦記的人,你在成親第二日就去尋阿柯,是想陷她於不義嗎?”

褚逸之麵色鐵青,“所以你就派人將我打傷?”

“隻是讓你清醒清醒罷了,不用謝。”

褚逸之怒極反笑,連連點頭,“你好,你很好。”

賀可鹹也點頭,恬不知恥地道:“我也覺得我很好。”

“你很得意吧。”褚逸之看著他,忽然道。

“什麽?”

“你從小便看我不順眼,不過是嫉妒我先認識的阿柯,嫉妒阿柯對我比較好,如今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將我排除在阿柯的人生之外,你是不是很得意?”

賀可鹹嗬嗬一笑,“是你自己蠢罷了。”

“是,我蠢。”褚逸之低聲道,“但是你別得意,阿柯不喜歡我,也不喜歡你,我等你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

賀可鹹被他說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反駁道:“你這話說得真是奇怪,仿佛我喜歡那蠢丫頭似的。”

褚逸之聞言,目光變得有些匪夷所思起來,隨即竟是輕聲笑了一下,一言不發,轉身走了。

賀可鹹,原來,你還不如我。

我至少明白自己的心意。

你呢?

大門外的劍拔弩張,院子裏的施伐柯和賀可甜是不知道的。

但賀可甜心知肚明自家哥哥跟出去定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和哥哥不同,賀可甜倒並不討厭褚逸之,畢竟他斯文俊秀又滿腹經綸,作為女子著實很難討厭他,不過賀可甜知道他心裏眼裏都是施伐柯,所以倒從未對他起什麽心思。

褚逸之有多喜歡施伐柯,賀可甜是十分清楚的,且褚家和施家也算親近,她一直以為褚逸之最後會娶施伐柯,也算是皆大歡喜,卻沒有料到會變成如今這般局麵……明明自小喜歡阿柯卻一直不敢說,還被他娘和孫氏擺弄著,身不由己地成了親,真是有趣又可憐呢。

隻是剛剛看他形銷骨立、神色張惶的模樣,看他眼中那滿滿的絕望和哀色,饒是賀可甜向來鐵石心腸都覺得有些於心不忍呢,畢竟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賀可甜神色頗有些複雜地看了施伐柯一眼,施伐柯垂眸站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是在想褚逸之臨走前最後說的那句話嗎?

“可甜。”施伐柯忽然開口。

“嗯?”賀可甜心中一提,難得放軟了口氣,打算好好安慰她一番,做一回知心姐姐。

“我剛剛一直在想,你日日來我家,難道是想見到誰嗎?”施伐柯認真地看向她,一臉誠懇地道。

賀可甜心中一慌,隨即又覺得有些荒謬,“你剛剛站在這裏就是在想這個?”

施伐柯一臉奇怪地看著她,“不然呢?”

賀可甜的臉色頓時有些一言難盡。

“褚逸之說得沒錯,你真真是個最無情的。”半晌,賀可甜緩緩吐出一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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