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CDATA[施伐柯看著自家娘親不知為何突然微紅了雙頰,隻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原來真的是爹打了褚逸之嗎?”

說好的約法三章呢?說好不隨便打人呢?

她明明那樣信誓旦旦地說了不可能是她爹打人的喂!這打臉簡直來得猝不及防啊!

“我倒是想打那龜孫子呢,沒想到還沒動手,便被人捷足先登了。”施長淮的聲音冷不丁自身後響起,聽著十分遺憾的樣子。

施伐柯回頭一看,便見爹和二哥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正站在她身後呢。

“爹,不是你嗎?”施伐柯問,隨即啊了一聲,“啊對,陸公子說是幾個姑娘動的手……”

她怎麽忘記這茬了……還是剛剛下意識以為陸池為了救她撒謊了?

想來陸公子那樣的翩翩君子,怎麽可能撒謊呢。

不過……

“那會是誰打了褚逸之呢?那幾個姑娘難道真的是他的風流債?……想不到褚逸之竟然是這樣的褚逸之啊。”施伐柯喃喃自語。

“怎麽可能。”陶氏嗤笑,“應該是被誰報複了……也不知道他得罪誰了。”

褚逸之就算再不好,陶氏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他風流,那就是個讀書讀傻了的人啊……偏又膽怯得很,明明對阿柯的心思瞎子都看得出來,卻不敢說,最後還由著他娘替他娶了先生家的女兒。

“不管怎麽樣,這件事與我們家無關便好,爹,二哥,你們可答應我不要再對他下黑手了啊。”施伐柯卻是不再糾結是誰打了褚逸之這個問題,轉而一臉嚴肅地道,“還有大哥,回頭他回來也要同他說。”

這話聽著,竟是絕情得很。

仿佛那個和她一起長大的褚逸之,轉眼已是不相幹的人了。

陶氏放心之餘,又覺得褚逸之有點可憐了……

“放心吧,那小子都被人打得下不來床了,這事便算過了。”施長淮擺擺手,十分大度地道。

見爹表了態,施伐柯便放了心。

陶氏卻又問,“你腳上的傷才好幾天,今天為什麽出去?”

如果不出去,也不會遇到褚家那惡婦婆媳二人。

陶氏不問還好,一問施伐柯又有些沮喪了,滿臉寫著不開心。

“這是怎麽了?不是說陸公子給你解了圍,沒受什麽委屈嗎?”見她這樣,陶氏有些緊張起來。

“不是因為這個,我今天出門是因為接了陸公子的托媒,去賀家向可甜提親。”施伐柯悶悶地道,“可是沒有想到賀家竟然毀婚,不肯承認之前拋繡球招親的事。”

“賀家毀婚了?”施家父子麵麵相覷,隨即一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如此。”

回家的路上施長淮將傻書生來贖鐲子的事情同兒子說了,父子兩人一路感歎著才五日就來贖,好在當初忽悠著他定了死當,卻原來是賀家毀婚,所以那傻書生才會來當鋪想贖回鐲子的啊……

不過,那傻書生竟然是找了阿柯去說媒的?而且聽阿柯話中之意,兩人竟然是相識的?還是他替阿柯解了圍?

“嗯?怎麽了?”施伐柯有些不明所以。

施家父子齊齊搖頭,異口同聲道:“沒什麽。”

施伐柯有些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總覺得哪裏奇奇怪怪的呢……

施長淮輕咳一聲,“今日盤貨累了一天,我得進屋歇歇。”說著,拉了陶氏進屋,說要順便去看看晚飯吃什麽。

留下施重山和施伐柯站在門口大眼瞪小眼。

施重山看了一眼施伐柯,她一手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菜刀,另一手拿著一張卷成一卷的紙張,果斷指著那卷紙好奇道:“阿柯,你手裏拿著什麽?”

“啊,這是陸公子送給我的畫。”施伐柯彎了彎眼睛,“我打算把它裱起來放在房間裏。”

陸公子……那個傻書生?施重山的眼神瞬間犀利起來,那個傻書生為何要送畫給妹妹?有何企圖?莫不是求親賀家不成,轉而看中了自家傻妹妹?

雖然腦中小劇場過了一遍又一遍,但實際上也隻是一瞬間的時間而已,施重山已經笑眯眯地道:“裱畫我在行啊,交給我吧。”

施重山在當鋪有時候也會出手修複一些東西,裱畫這種活計對他來說的確不在話下。

施伐柯歡快地應了,畢竟二哥還是很靠譜的。

施重山順勢就接過了她手中的畫卷。

“二哥你小心點哦,這卷畫之前不小心沾了湯水,是修複過的。”施伐柯叮囑。

“好,我會小心的。”施重山笑眯眯地應了,見她仍是一臉不放心的樣子,默默添了一句,“阿柯……你想看我裱畫嗎?”

“可以嗎?”施伐柯眼睛亮閃閃的。

被這樣亮閃閃的眼神看著,施重山哪會說不可以,立刻點頭道:“當然可以,要不你明天隨我一同去鋪子裏,那裏有裱畫的用具。”

“二哥真好!”施伐柯歡呼。

施重山被誇得喜滋滋的,心裏卻又有些鬱悶,那傻書生果真是小氣鬼,明明身上有六百兩銀子,竟然隨手送了一張莫名其妙的畫給妹妹,這也就罷了,竟然還是沾了湯水又修修補補的畫。

而他的傻妹妹,竟然如獲至寶。

第二日一早,施重山便帶了施伐柯去買裱畫的材料,然而剛出門沒多遠,便遇上了一個現階段施家人都不太想看到的人。

褚逸之。

他穿著一身棕茶色的長衫,行動略有些不便的樣子,走得並不快,看這方向……是準備去施家?

這是要幹嘛?爹可還在家裏呢,當鋪裏的盤貨期結束,爹今天在家裏休息,他這個時候過來是要自投羅網嗎?爹雖然答應了她不會再揍他,但架不住他送上門挑釁啊!施伐柯神色複雜地看著那個人慢慢往前走,腦袋一抽一抽的疼。

“阿柯!”果然,褚逸之看到他們,一臉驚喜地叫住了施伐柯,“真巧,我正想去你家找你呢。”

施重山的臉一下子臭了,他這麽大一個人忤在這裏,褚逸之是瞎嗎?

仿佛察覺到了施重山不善的目光,褚逸之訕訕地叫了一聲,“二哥。”

因從小一起長大,所以褚逸之向來是隨著施伐柯叫人的,這聲“二哥”也是從小叫到大了,但是施伐柯一下子想起了褚母昨日當街說的那些話。

昨日,褚母叫她一聲“施姑娘”,連她一聲“褚姨”都不肯應,隻說“不敢當施姑娘這樣的稱呼”,這樣想來,褚逸之叫她二哥為“二哥”亦是不妥的。

要避嫌嘛。

施伐柯糾結了一下,“褚公子,以後莫要這樣稱呼我二哥了。”

褚逸之愣了一下,“你……你叫我什麽?”

往常她開心了就叫一聲“逸之”,不開心了就連名帶姓地叫他,這“褚公子”是什麽鬼……果然她還在生氣吧。

“阿柯……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那日人實在太多,你那樣來鬧我實在沒辦法,後來第二日我便打算來同你解釋道歉的,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在路上被人蒙頭打了一頓,這幾日都沒能下床,也出不了門。”褚逸之有些無奈地解釋,因臉上還帶著傷,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他至今都不知道到底是誰打了他,最冤的是那幾個姑娘他明明一個都不認識,卻莫名其妙地背上了這風流債……就連上門探望的同窗都打趣了一句“人不風流枉少年”,簡直是冤死他了。

施重山皺了皺眉,於是這種賣慘博同情的行為有些不屑,忍不住有些擔心地看向施伐柯,擔心她上套,果然……便見她微微蹙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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