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求情
“姑娘，求您救救奴婢！”第二日一早，孟毓曉正打算練練字，麗娟忽然哭著跑進屋子裏來，跪到了地上。
孟毓曉疑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巧雲，巧雲也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
“姑娘，奴婢求您了，切莫讓姨娘將奴婢打出去了！”麗娟一個勁地在地上磕著頭，“奴婢家中老子娘染病，還有三個弟妹，全指望著奴婢那點月例銀子過日子呢！”
孟毓曉放了手裏的筆，越發的好奇起來，自己昨日雖然沒有理會她，但也並沒有說要將趕出府去啊。
“你先別磕頭了，起來好好說話，到底怎麽回事，誰要將你趕出府去？”孟毓曉微微抬了抬眉梢。
麗娟聽了孟毓曉的話，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手背左右抹去眼角的淚水，低頭立在書桌下方，帶著哭腔說：“奴婢昨日去園子裏看熱鬧遇到了肖姨娘，也不知哪裏得罪了她，她竟平白無故地將奴婢大罵了一頓，又罰奴婢在雪地裏跪了好一會兒，還說昨日是賞梅宴，夫人沒空，等今兒閑了，定要去告訴夫人將奴婢發賣出去，奴婢在園中無依無靠，還請姑娘看在奴婢盡心伺候的份上救救奴婢吧。”
“哼，昨日我不是告訴過你叫你不要去園子裏麽？你偏生不聽，如今惹了禍讓姑娘幫你，肖姨娘若真去求了夫人，你讓姑娘如何幫你？姑娘難不成還能為了你去夫人麵前求情不成！”巧雲站在一旁毫不留情麵地將麗娟數落了一番。
麗娟側頭瞥了一眼巧雲，眼中雖有些許的不甘，但也無話反駁，隻好又將頭低下去。
孟毓曉靜靜地盯著麗娟，昨日之事自然不能全聽她一麵之詞，肖姨娘再跋扈，也從未拿發賣人來嚇唬過園子裏的侍女，畢竟她也知道這府裏她說了不算。
“好了，你先下去吧，臘時臘月的，莫要在我屋裏頭哭哭啼啼地！”孟毓曉冷臉說著，見麗娟不肯挪步，又補了一句：“你該幹嘛幹嘛去，夫人最近忙得很，未必會有功夫聽姨娘的話，就算聽了，發不發賣你也會來咱們翠竹園告知一聲，如今沒影的事，你跑來哭哭啼啼的，總不能叫我先去夫人那裏告姨娘的狀吧？”
麗娟被孟毓曉一席話說的啞口無言，抿抿嘴角，最後還是不甘心地行禮退出了屋子。
巧雲瞥見她出了屋子，才低聲怒罵一聲：“一大早地就在這屋子裏哭哭啼啼的，真是晦氣！”
古代人極其看中臘月，但凡孩子不懂事說錯了話都會立馬說一句“童言無忌”的，至於流淚、哭泣這樣晦氣的事情越發是不能忍的。
“依我看，姑娘倒不如不聞不問，任由姨娘將她賣出去得了！”巧雲轉身回到孟毓曉身旁，臉上還帶著沒有散盡的怒氣，“這樣的人，真真不該留在姑娘身邊。”
“好歹是我屋裏的人，我也不好不聞不問。”孟毓曉緩緩坐下，柔聲開口，“你暗地裏去打聽打聽，昨日到底是怎麽回事？”
“姑娘真打算救她？”巧雲吃驚地看著孟毓曉，好似不準備挪腳。
“救不救暫且不說，終歸要先知道事情起因，總不能坐在這聽信了她一人之詞。”孟毓曉輕聲說，又不忘囑咐巧雲一句：“記得多問幾個人，問仔細了。”
“是。”巧雲應了一聲，轉身出了屋子。
孟毓曉輕歎一口氣，平息了自己的情緒，才又拿起筆重新開始練字，待一張紙寫完，巧雲回來了，進屋的時候腳步有些倉促。
孟毓曉知曉她定是有所發現，便早早地停了手裏的筆，擱到一旁，然後側身聽巧雲匯報。
“姑娘，麗娟這丫頭可了不得，竟做出這般傷風敗俗的事情來，您這回說什麽都不能留她了！”巧雲焦急地說，“她竟和三少爺廝混在一起了！”
廝混一詞平時一般隻用在園外的小廝身上，如今被巧雲用在麗娟和孟輝身上，孟毓曉立馬就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
“可是真的？”孟毓曉忙問。
如果這麗娟真的是如此不檢點，悄悄地同孟輝糾纏不清，自己斷然是不會保她的，這府裏上上下下誰不知道自己與肖姨娘母子不和，她身為翠竹園的人，居然還去同孟輝眉來眼去的，叫人傳出去指不定要怎樣讓人笑話自己！
“定錯不了，奴婢問了好幾個人都是這般說，而且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還有幾個人說親眼見了她與三少爺拉拉扯扯的。”巧雲顯得比孟毓曉還要著急。
“他倒是聰明！”孟毓曉不由得冷笑一聲，旁人都瞧不起孟輝，一個不討老夫人和趙氏喜歡的庶子，在府裏一點地位都沒有，她卻肯湊上去，“就算是庶子，也是老爺的兒子，日後若是真收了她，再添個兒子，也能做姨娘的！”
“肖姨娘能容下她！”巧雲不屑地說。
肖姨娘也是母親，就算知道自己身份地位不高，也從未想過自己的兒子會娶一個丫頭為期，再怎麽的也是某個大家大戶裏庶出的姑娘吧，怪不得肖姨娘要平白無故地找她的麻煩了。
“先不做聲，等肖姨娘過來再說。”孟毓曉卻是越發的冷靜地下來，“她不一定敢去夫人那裏鬧，但肯定回來咱們翠竹園鬧上一陣子！”
孟毓曉話音剛落，院外便傳來了喧鬧的聲音，孟毓曉得意地眉頭一挑，淺笑著看了一眼身旁的巧雲一眼，暗想著自己這不知道應該叫做神機妙算還是叫烏鴉嘴！
“姑娘，您別出去了，那肖姨娘罵的難聽。”巧雲連忙伸手攔住意欲起身的孟毓曉。
孟毓曉輕輕推了推巧雲的手，淡然說：“夫人昨日才對我改觀，今日若是任由肖姨娘這麽鬧下去，怕是昨日的一切都要功虧一簣了。”
巧雲遲疑了一下，隻好伸手扶住孟毓曉，扶著她出了屋子。
院子裏，肖姨娘正推搡著攔她的幾個侍女丫鬟往廊簷裏衝，見了孟毓曉，便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