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目光才轉到一半,林鹿初痛哼一聲,趕緊用手捂住了脖子。
“你沒事吧?!”晏溪行嚇一跳,以為是扯到了之前縫針的地方,急忙低頭查看有沒有問題。
林鹿初蹙著眉,表情不太好,“扯到筋了可能是。”
剛才一扭頭感覺聽到了一聲開筋才會發出的聲音,痛感從脖子直接延伸到了耳朵下麵,腦子裏好像還閃了一下白光。
說不出的痛和不舒服。
“要不要緊?我們去醫院看看。”晏溪行擔憂看著她,想直接撒手不管一車吃的拉著她去醫院。
林鹿初拍拍他的手臂,“沒事沒事,緩一下就好了。”她輕輕轉動脖子,緩解清晰的痛覺。
扭到脖子而已,到嘴邊的吃的可不能跑了,怎麽也要先把這些吃的買單了先。
“真沒事?你沒有騙我吧?”
“當然沒事,隻是扭了一下,緩緩就好了。”林鹿初把手放下來,轉轉了脖子,向他證明沒事。
見他還是很不放心的樣子,又伸手推了推他:“是真的,你幫我挑巧克力好不好?求求你了。”
在林鹿初的軟磨硬泡之下,晏溪行給她挑了三個口味的巧克力。
路過糖果區的時候林鹿初看到了大袋包裝的跳跳糖,說什麽也要買所有口味的,一股腦全部扔進了推車裏。
晏溪行停下腳步,認真看著她,“如果這兩種口味的跳跳糖你都要,那就拿走一種口味的巧克力不要,你自己選。”
“啊?為什麽不能都買?”林鹿初妄想用撒嬌的方式讓晏溪行鬆口,但晏溪行絲毫不為所動,催促著她:“對牙齒不好,快點選。”
“可是草莓味和可樂味我都想要。”林鹿初拿著兩包顏色不同的跳跳糖,蹙眉在兩種包裝上看來看去做不出選擇,目光落在車裏草莓味的巧克力上,靜默了幾秒,還是選擇舍棄草莓味的跳跳糖,“那我還是要這個味道的……你幹嘛?”
她剛要把草莓的跳跳糖放回去,晏溪行就抽走了她手裏可樂味的跳跳糖,迅速把可樂味包裝糖果放回原位。
“你為什麽要選草莓味的?”林鹿初跟在他身後,歪頭詢問他。
自己也在心中腹誹,難道是晏溪行愛吃?
可是晏溪行看起來不像是喜歡草莓口味的人呀。
晏溪行回頭等了她兩步,等她跟上來才重新推著車往前走,笑著回答她:“草莓像你。”
林鹿初迷惑:“什麽?”
什麽草莓像她?
晏溪行鼻尖發出哼哼的笑聲,溫柔看著她微微彎下腰,臉離她近了些,可以清晰的看到林鹿初臉頰邊的絨毛,
他眼睛裏像是有星光,看向她的時候流光溢溢。
林鹿初微微仰著頭看他,聽見他語氣輕緩,說:“草莓像你,甜。”
她一瞬間呆住,像是已經吃下了跳跳糖一般,腦子裏都能聽見爭先恐後劈裏啪啦炸開的聲音。
回家路上,晏溪行一手拎著一個大號購物袋,垂著兩條手臂走在前麵。
林鹿初則是拆開了草莓口味的跳跳糖,走在後麵嚐味,看看是不是真的像晏溪行說的那麽甜。
晏溪行偏頭看了一眼,像哄小孩似的,“走到我前麵來。”
林鹿初努了努嘴,抱怨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又不會走丟,也不會有人拐我。”
“你當然還是小孩子,”他也認同,“不過我隻是單純想要看到你。”
希望你一直出現在我的視線裏,一步都不會離開,不能離開。
*
淩晨兩點。
緊閉著的房門慢慢拉開一條縫隙,偷偷摸摸探出一顆小腦袋。
林鹿初赤著腳,貓著身子路過客廳,晏溪行留了一個小夜燈,此刻正安安靜靜的睡在沙發上。
她回頭看了晏溪行好幾眼,才踮著腳輕輕走到冰箱前,小心翼翼地打開冰箱門。
神經高度緊張的從冰箱裏摸出一罐啤酒,竊喜的嘴角還來不及放下,轉身就撞上了一堵肉牆。
笑凝固在臉上,手裏的酒也在轉身的一霎那掉落,不偏不倚的,砸在她的腳背上。
“啊——!”
“真是想不到,你還有偷酒喝的習慣。”晏溪行半蹲在沙發前,將林鹿初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耐心給林鹿初的腳背擦著紅花油。
忍不住調侃她。
林鹿初紅著一張臉,兩邊腮嘟鼓起來,看了一眼茶幾上還沒開的易拉罐,越想越氣,“那本來就是我的酒,怎麽能叫偷呢?”
晏溪行輕柔的擦上藥,慢吞吞的按著摩,挑了挑眉,“允許喝才叫拿,不允許喝,就叫偷。”
林鹿初氣不過,又拗不過他,隻能把頭偏向一邊,憤憤道:“歪理!”
“你睡不著?”晏溪行給她按摩了一會後,將她的腳平放在沙發上,忽然抬頭問她,“睡不著怎麽不出來找我聊天?”
“我剛才看你睡得挺香的。”她撓了撓頭,小聲回答他。
要不是她出來拿酒喝,她也不會打擾到他睡覺了,興許這會兒晏溪行睡得正香也說不定。
晏溪行去她房間幫她拿來了拖鞋,擺在她腳邊。“之前你一個人在家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嗎?”
這樣半夜出來拿酒喝。
或許,都不用等到半夜,而是直接在這裏喝酒喝到半夜。
“也沒有,”林鹿初否認,“我也不是天天都喝酒的。”
因為,她也不是天天都會在晚上去睡覺的。
“初初,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和我說,如果你睡不著,你可以來找我聊天,我可以陪你看電視或是看電影,我們也可以去玩具房拚積木。”
“但喝酒,總歸是對身體不好的。”
“你為什麽會被趕出來住啊?”林鹿初聽他語重心長說了一大堆,忽然蹦出一個問題,也不知道晏溪行說的話她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晏溪行頓了頓,隨後神色輕鬆的笑了笑,“還能因為什麽,吵架了唄,再說,我也不是第一次被趕出來了。”
“上次在樓下碰到你的那天,我就是被趕出來的。”
她記得那天,下著很大的雨。
晏溪行差點被花盆砸到,是她救了他。
大概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吧。
從他彎腰想要為她擦褲腿的那一刻開始。
他對她來說,就已經不一樣了。
“可是叔叔阿姨看起來都不像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林鹿初對晏溪行的表述,其實是持懷疑態度的。
晏叔叔和封阿姨看起來怎麽都不像是會在大雨天把晏溪行趕出來,還因為吵架不讓晏溪行住在家裏的人。
晏溪行搖搖頭,“那是因為你不了解晏遠航,他是一個爭第一狂魔,自己凡事要拿第一就算了,竟然還用第一來框住我,我當時就是因為沒有拿第一,就那樣被他趕出去了。”
他說完以後,林鹿初好幾秒都沒有反應,呆呆看著他,沒有出聲。
“怎麽了?”
她忽然撐著沙發坐直了身體,盯著晏溪行,語氣也變得認真起來,“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能騙我。”
“你問。”晏溪行點頭,很是坦**,他也沒什麽需要騙她的。
“你是不是和晏叔叔鬧矛盾了?”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他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
“你剛才直接叫他的名字了。”
原來是這樣。
晏溪行無奈笑了笑,“是,我們確實吵架了。”
“那還有和好的可能嗎?”
“不知道,看他吧。”
“你是想等叔叔原諒你嗎?”
“不,是等他承認錯誤。”
等他承認他之前的想法和言行有多麽愚蠢。
等他向我道歉。
等他向你道歉。
“晏溪行,不要和叔叔吵架,叔叔肯定都是為你好。”
雖然她和晏遠航接觸得不多,但是晏溪行是很好的人,晏叔叔也一定是很好的人。
“他明明隻顧著他自己。”
與其說是為他好,不如說是為了他晏遠航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