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無能父親
我們每個人小時候估計家中都有一根棍子，有可能是木頭，有可能是鐵棍，有長有短，有各種形狀，但是它們大多有同一個功能，那就是我們不聽話的時候，父母拿來教訓“我們”的。
所以陳小九看到這根鋼筋的時候，他大概都能猜到用途。
同時，陳小九仿佛已經看到一個畫麵，李磊跪在地上，而李茂右手舉起那根鋼筋，一下一下抽打在他的背上，而鋼筋也因此慢慢變形彎曲。
“警察同誌，警察同誌……”李茂正在喊發呆的陳小九。
而楊朝歌也拍了拍陳小九的肩膀，他這才回過神來，他剛剛分神了。
陳小九回到話題上，說道：“李先生，請問您是做什麽工作的？”
李茂有些不太自信地說道：“我在一家……遊泳館做保安工作。”
楊朝歌插嘴道：“這個季節，遊泳館應該很少有開門的吧。”
李茂怔了一下，他被楊朝歌的話刺中了內心，他緩緩說道：“沒…沒錯，所以我暫時不…不用去上班。”
這就難怪李茂能是現在這副尊容，這完全不像是在上班的人，就是一個賦閑人士，如果真的他在上班，這種醉生夢死的人，哪個單位敢雇他去當保安。
陳小九接著問道：“那你…很久沒有收入了嗎？”
“有…有一陣子吧。”李茂隻是不好明說，其實就是很長時間都沒收入了。
楊朝歌想著李茂這個狀態，如何供李磊上學，於是他問道：“那您太太呢？”
“跟別人跑了，嫌咱家窮，她現在在哪裏，我也不知道。”李茂嘴上很坦然，但是語氣聽得出一絲恨意。
看來李磊跟楊朝歌一樣，也是單親家庭，不過楊朝歌能理解李磊的母親，想想丈夫是李茂這樣的男人，十個女人有十個都得離婚逃走。
“那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沒有想過再找份工作嗎？”楊朝歌主要是擔心李磊。
“找工作？你以為現在工作很好找嗎？現在連保安的工作崗位都很少，我又什麽都不會，我還能怎麽辦？”
李茂一提到工作就來氣，他本來就是一個暴躁的人，再加上酒精殘害著他的神經，讓他更加容易狂躁，要不是有陳小九在這裏，就憑剛剛楊朝歌的問題，他都能起身把楊朝歌給打一頓。
陳小九可不相信李茂會一直沒有工作，不然他怎麽將李磊供到大學的，所以他問道：“你在做保安之前，是幹什麽工作的呢？”
“我以前在麻紡廠上班，後來麻紡廠倒閉了，我也就下崗，我除了做工，什麽都不會，現在找工作真的很困難。”
李茂碰上了“下崗潮”，當時有一大批人失業，而這批人有些年紀也不小了，現在新工作多為新興行業，也多用年輕人才，這一批有一定年紀的工人，除了以前的工作，什麽都不會，要想學習新的技術，他們也競爭不過年輕人，於是就處於這種尷尬階段，而李茂就是這批人裏的一員。
其實李茂也確實夠倒黴，很多人在廠裏上班，以為會很穩定，以為自己現有技術就能吃一輩子，然而現實就是這麽殘酷，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穩定的工作，任何人不進步，就會被曆史的洪流給卷走。
“下崗的人很多，可是很多人都能再次上崗，為什麽你就不行？你是不是應該找找自己的原因呢？”楊朝歌覺得李茂變成這樣，主要是因為他太懶惰，不願意努力，不然哪怕做點小買賣也不至於墮落成現在這副鬼樣。
“說得輕巧。”李茂完全不以為然。
陳小九也說道：“如果你能放低點要求，我相信也還是能找到工作的。”
就算是勞力工作也比沒有工作強，很多人窮都是因為懶。
“放低要求？我還能怎麽放低？去館子裏端盤子？還是去工地裏搬磚？”
聽李茂的意思，他還看不起這兩種職業，可他卻覺得保安就要高貴一點，這邏輯也是很奇怪，大概保安夠休閑吧，符合他懶惰的性格。
陳小九和楊朝歌互看一眼，兩人的眼中都是失望，他倆都覺得李茂沒救了。
“警察同誌，你和這位老師就是來打聽我工作的？”李茂不想再討論自己的工作，所以的口氣有些不耐煩。
楊朝歌說道：“李先生，我們此行主要是了解李磊的情況和他的家庭背景，所以李先生您的工作情況也算在李磊家庭背景之內的。”
“算什麽算，那個臭小子自從上了大學，我就沒見過他幾麵，除了要錢的時候知道舔著臉回來，其他時候從來不回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學校裏，還是在哪個地方鬼混，隻要他出現，準沒給我帶來好事，我都當他已經死在外麵了。”
李茂對李磊就沒一點好印象，就好像那不是他的親兒子，而是一個拖油瓶。
楊朝歌聽著有些生氣，但他還是要強壓著怒火，保持風度，說道：“李先生，能不能從你們家長的角度跟我聊聊你的兒子呢？”
“他有啥好聊的！就是一個慫包，從小就膽小，見啥都怕，還像個娘們一樣愛養一些莫名其妙的動物，真不知道我這種爺們怎麽會有這麽個兒子。”李茂真是將李磊損得一無是處，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恨自己兒子，難道真的不是親生的？
不過，陳小九更加確定李磊懼怕自己的父親，所以基本不回家，他想逃離這個家，就像他媽媽那樣逃離。
楊朝歌則可以證實李磊是李茂口中的膽小鬼，因為那晚巷子裏四個學生毆打他，隻有李磊打得最輕，就是為了做做樣子。
楊朝歌估計李磊加入曹太野的團夥，就是為了尋求保護，他膽子小，所以需要靠山。
陳小九和楊朝歌接著聽李茂說了很多他兒子的壞話，他倆也沒有試著打斷他，因為他們需要盡可能多一點信息。
咚咚咚！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李茂的滔滔不絕。
門外有個男人大喊：“李茂！滾出來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