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虛張聲勢
沒一會兒，小二上提著壺好茶過來，糕點蜜餞幹果也按吩咐上了一桌子。
四個人就閑聊起來。
奚雲出看著一桌子好吃的，心想要不要叫薑淩寒下來吃點？
他正想著，麵前忽然身來一隻白生生的纖纖玉手，手裏捏著塊栗子糕。
奚雲出一抬眼，見劉思恩滿麵緋紅，嬌滴滴地道：“奚公子你嚐嚐這個，不太甜不膩口，雖然沒有府衙廚子做的好吃，但也勉強能入口。”
“哦，那就算了！”奚雲出笑容燦爛：“我就愛吃甜的，膩死人的那種。”
劉思恩愕然又不知所措地望著他，尷尬地收回了手：“那，那奚公子嚐嚐這個，這個甜。”指著另一盤子裏的白糖糕道。
奚雲出笑容溫柔又燦爛：“我對白糖過敏。”
劉思恩：“……”
顧安之在一旁聽得都不忍心抬頭看她。
“對了，安之哥哥，上次你去府衙見到翟誌林了嗎？”秦可琴問道。
顧安之搖搖頭：“未曾見過。”
秦可琴拿起一顆梅子幹塞進嘴裏：“那人毀了容，戴著張麵具，可嚇人！我自從住進府衙見過他後，就嚇得經常做噩夢。”
顧安之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
秦可琴被梅子幹酸得五官皺成一團，吧嗒著嘴道：“不過過兩日就不用再見到他了。”
顧安之和奚雲出同時抬起頭，異口同聲道：“為何？”
秦可琴奇怪地看看兩人：“翟大人說在西域有人可以治好翟誌林臉上的傷，要送他去那裏。”
顧安之和奚雲出對視一眼，心說：“這下糟了！”
兩人連哄帶騙地將兩個姑娘送走，急忙上樓去找薑淩寒商議。
“什麽？送去西域？”薑淩寒聽聞消息也十分驚愕：“難道是翟大人發現我們要重查辛小小的案子？”
“不好說，”奚雲出道：“若是沒有走漏消息，就可能是他們做賊心虛，先下手為強，以防萬一。”
“要是翟誌林被送到西域，我們很難再將人抓回來。”顧安之蹙眉道：“就算翻案也沒有意義。”
“他們應該就是這樣想。”奚雲出道：“送走翟誌林就是為了阻止你們重查此案。”
薑淩寒看了看兩人，一時陷入沉默。三人都沒說話，但心裏都在想同一件事。最後還是薑淩寒開口說了出來：“若想重查此案，就要先將翟誌林扣押起來，眼下看此事刻不容緩。”
顧安之緩緩低聲道：“可是督察院的手令還未到。”
薑淩寒眼色堅定道：“先斬後奏。”
午後，顧安之和薑淩寒就來了個先下手為強，一聲招呼都沒打，直接進了府衙內宅，將翟誌林抓了起來，關進府衙大牢。
人進了大牢，翟大人才得到消息，急匆匆提著官服就衝到了大牢。
顧安之和薑淩寒正在此恭候。
“你們這是做什麽？我兒子犯了何罪，憑什麽關起來？”翟大人強壓怒氣道：“就算是六扇門的人，也沒權隨便抓人吧？你們欺人太甚！”
“翟大人稍安勿躁！”顧安之上前一步，衝他抱拳，淡淡微笑道：“我們並非是隨便抓人，隻是上麵派我們來南昭城辦案，而令郎是主要涉案人，按照程序先行羈押。我們也是公事公辦，還請翟大人見諒！”
翟縣令嘴角抑製不住地抽搐，早就覺得他們此來南昭找人隻是幌子，果然是為了辛小小的案子來的。
他表麵強裝鎮定，怒目瞪著二人道：“此案已經結了，我兒子也坐完了牢，沒有重新調查的道理，除非是皇上親自下旨，否則別說是你們六扇門，就是大理寺卿也沒有這個權利。”
他們早就料到翟大人會拿罪犯已服刑的案子，無新證據不重審的規矩說事，顧安之麵不改色道：“我們現在要查的並非是辛小小的命案，而是朝廷命官徇私枉法案。有人狀告翟現令、尋十八州刺史劉大人和府台張大人，三位大人在辛小小命案中有徇私枉法之嫌。”
翟縣令聞言，掩飾不住地慌張起來。
顧安之看到他神情變化，嘴角一挑，接著道：“而此案又引辛小小命案而起，所以要先將令郎羈押起來，相信翟大人可以體諒。”
翟縣令已經亂了陣腳，都沒有進到大牢裏看望翟誌林一眼，就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
顧安之回身看薑淩寒，他自己手裏捏了一把冷汗，見她卻淡定得很，不由歎氣。其實薑淩寒隻是表麵故作鎮定，心裏也慌極了，畢竟他們隻是虛張聲勢，生怕翟大人會追著他們要督察院手令。
好在翟大人似乎沒料到他們會大膽到直言來查官員舞弊案，一時沒有想起督察院手令這回事，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辛老伯知道了顧安之和薑淩寒的身份，聽說他們願意幫他重查女兒的案子，感激涕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就要給兩人磕頭，他們兩個趕緊過去將老人家攙扶起來。
顧安之和薑淩寒從大牢裏出來，馬不停蹄地直奔府衙，想趁著翟大人還沒反應過來，現將當初的案卷調出來。
結果，不出奚雲出所料，當初翟誌林認罪的案卷已經被毀了，如今留作歸檔的隻有翟誌林判處入獄一年的結案書。
顧安之邊看邊說給薑淩寒道：“案犯供認酒後失智，調戲辛氏女，遭到反抗便落荒而逃，其後諸事不知。仵作驗屍，女屍係上吊自縊，無外傷，無內傷，尚是處仔之身。”
念完，兩人對視一眼。官字兩個口，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便顛倒是非，逆轉黑白。事實真相都被掩蓋在遮天之手下，公理正義**然無存。
隻有這麽一個扭曲事實的結案書，遠遠不夠。顧安之問站在一旁的師爺：“這就是全部的案卷？”
師爺五十來歲，相貌普通，獨獨一雙細長的眼睛，透著精明算計。他兩手疊在身前，微笑著點頭道：“都在這兒了！”
薑淩寒冷聲問道：“隻這一份結案書？”
“自然是隻有一份。”師爺牽了牽嘴角，笑容讓人心頭起火：“難不成還有兩份不同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