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淩寒失蹤

顧安之第二天回來,聽說薑淩寒已經蘇醒,鬆了口氣。

雖然他不太待見薑淩寒,但她畢竟是定遠侯的女兒,若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可吃罪不起。

薑淩寒的身體還需要修養幾日,所以顧安之寫信送回六扇門,向總捕頭顧儉禮匯報雍州這邊的情況,並告知他們還需幾日才能返回。

虎威將軍許倜墨得知軍中舊上司之子到來,要大排筵席好好招待侯府公子,奚雲出作為危難之時仗義出手的俠士,也受邀留下。

四日後,將軍府上下忙活起來,為了準備晚上的酒宴。

薑淩寒身體已經複原,一日之前,許倜墨喚她過去見了一麵。

他的容貌讓她有些意外,和她爹挺拔威嚴的武將樣子完全不同。

許倜墨是個身形瘦小,皮膚黝黑的小老頭。他裹在雍容華貴的衣裳裏,顯得像一截幹枯的木樁。尖削的臉上皺紋深刻,兩鬢花白,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嚇人。

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個養尊處優的老爺,倒像是個幹慣了苦勞力的長工。

許倜墨對薑淩寒的態度倒是十分友善,隻不過對她的身份尚存疑慮,旁敲側擊地問了好多關於她爹的事。

薑淩寒作為假兒子真女兒,自然是對答如流。

烏金西沉之時,酒宴擺好,人也上了桌。受邀的薑淩寒、顧安之和奚雲出三人,許家作陪的有老將軍許倜墨,大公子許槿冽,還有一位許大小姐——許玉茹。

許玉茹是許倜墨的侄女,父母早亡,許倜墨從軍回來便將她收養,年紀與許槿冽相仿,生得眉清目秀,性格活潑,看得出深受許倜墨寵愛,性情略嬌蠻些。

“雲出哥哥,你多吃點肉。”許玉茹一連夾了好幾筷子送進奚雲出碗裏,一盤清炒牛柳幾乎見了底。

許槿冽在旁邊臉色陰沉,十分嫌棄她不懂禮數,在外人麵前丟人現眼。

許倜墨假裝沒看見,慢條斯理的吃酒,偶爾和薑淩聊兩句。

奚雲出則一直掛著一張笑臉,對徐玉茹過分的熱情來者不拒,卻也沒有太多回應,好似已經習慣了姑娘們的好意。

“那玉譙郎沒有拿到九龍圖,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將軍府還是早做準備的好。”顧安之與許槿冽遙敬一杯酒,淺飲一口,放下杯子說道:“懷璧其罪,不如先將九龍圖轉移,免得那玉譙郎再來尋釁。”

顧安之說的也沒有錯,隻是看那玉譙郎記仇的架勢,恐怕再回來尋釁也未必全然因為九龍圖,圖在手中尚能牽製一二,若是連這個籌碼都沒了,將軍府幾十條性命才更危險。

薑淩寒如此想,卻沒有說出口,將軍府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她不想逞這個口舌。

果然,許槿冽緊接著顧安之說道:“怕他什麽?他武功再高也是一個人,還能敵得過我精銳府兵不成?這次縣衙來的早,不然本少爺非將那老賊碎屍萬段不可!”

他說到激動處,抬手一揮,正巧一個上菜的丫鬟走到他身後,被他一胳膊打翻了菜盤子。

許槿冽怒目圓睜,抬手就給了丫鬟重重的一記耳光,怒罵道:“你這不長眼的東西,往哪兒撞呢?活膩了是不是!”

同桌之人,除了許家兩位主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實在想不到許槿冽竟如此暴戾,見他還要再打,薑淩寒急忙開口製止:“且慢!許少爺,她也不是故意的,一個弱質女流,教訓得已經夠了,不要再打了!”

此時若是旁人來勸阻,許槿冽定然不會理會,但薑淩寒身份特殊,坐在她旁邊的許倜墨也抬眼冷冷地看了眼許大少爺,意思十分明顯。

許槿冽雖然不悅,但也不敢駁薑淩寒的麵子,訕訕地放下手,低聲咒罵著丫鬟坐回自己的位置。

趴在地上的丫鬟淚流滿麵,捂著挨打的臉,抬頭感激地看了薑淩寒一眼,爬起來收拾了地上的東西,快步退下了。

這麽一鬧,酒宴氣氛尷尬到了極點,可酒宴才剛開始不久,沒理由就此散場。

薑淩寒有些坐不住,便借口方便,起身離開了宴席。

其實今晚夜色很美,皓月銀盤,星子如珠,灑落人間清輝如水。

夜風拂麵微涼撩人,薑淩寒方才喝了幾杯酒,此時恰好吹散了些燥熱,微醺怡然,心情也好了許多,便在園中隨意走走。

酒宴上眾人等了許久都沒見薑淩寒回來,漸漸起了不安。畢竟玉譙郎虎視眈眈,不知是否會殺個回馬槍。

奚雲出提議出去尋找,一呼皆應,除了許倜墨坐等消息,其他人都從宴客廳出來,四處搜尋。

首先要找的自然是茅房,顧安之臉色陰鬱地跟著眾人來到茅房外,一言不發,站得遠遠的。

看到派進去的家仆搖著頭出來,糾結要不要告訴他們,派個丫鬟去女廁看看。

奚雲出不知何時蹭到了顧安之身邊,望著茅房道:“我覺得也不是因為沒帶草紙。”

顧安之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瞥他一眼,心說:“這人許是有病!”

許槿冽大手一揮,帶著家仆和許玉茹往別處去找,奚雲出拍了拍顧安之,叫他跟上。

偌大將軍府,要找一個上茅房走丟了的人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顧安之中間偷偷溜去女廁,叫了個丫鬟進去看看,確定薑淩寒也不在裏麵,心中更是不安。

他還沒來得及從女廁門前走開,許槿冽他們正好也走到了這裏。

奚雲出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女廁,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顧安之,悄聲對他道:“顧捕頭若是個女兒身,定然也是傾國傾城。”

顧安之頭皮發麻,瞬間頭發根炸起,看也不看他,拂袖就走。

這人就是有病!

奚雲出看著他氣呼呼的背影,差點笑出聲來。

眾人找了小半時辰,挨間屋子搜,眼看已開了一多半屋子,也沒能找到薑淩寒的影子。

就在他們要往前院去的時候,一間亮著燈光的屋子引起了許玉茹的注意。

“這是間雜物房,晚上應該沒人會來,怎麽會亮著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