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許玉茹的身世
奚雲出冷淡地瞥她一眼,又扭過頭去。
薑淩寒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看他還在生氣,便非常大度的自我反省了一下。
雖然她沒做錯什麽,但奚雲出畢竟是為了她好,為人處世應當將恩義放在前麵,自己為了這點小事跟他較勁實在有點幼稚可笑。
反省完,薑淩寒越發覺得自己成熟大度,便打定主意先低個頭。
“那個……我錯了。”薑淩寒撓撓頭,她不擅長說軟話,此時有點詞窮:“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奚雲出生氣的不是薑淩寒跟他慪氣,更不是想要一個道歉,他想讓她明白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
“你錯在何處?”
薑淩寒剛剛被自己那點虛無縹緲的大度澆滅的火氣,瞬間有死灰複燃的趨勢。臉上不由得帶出點不耐煩的表情,心說這人怎麽還得寸進尺?
“我……”此時有求於人,薑淩寒隻能強迫自己耐著性子,手在桌下攥成拳頭,磨了磨牙:“不該對你無禮,方才我語氣不好。”
她餘光偷偷往奚雲出臉上瞥,見他依然沉著臉,隻好又不太情願地說道:“還有五品不該去找許槿冽。”
奚雲出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瞎子都看得出你口服心不服。”
薑淩寒心裏的星星怒火瞬間有燎原之勢,還好奚雲出還看得出眉眼高低,沒再多說什麽:“我從許玉茹那裏打聽出了她父母的事,還真讓你猜著了。許玉茹的娘並不是她爹的原配妻子。”
薑淩寒的火氣來得快去的也快,聽他說起許玉茹的身世,似乎還挺有意思,便趴在桌上認真地聽起來。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裏麵透出的興致勃勃,讓奚雲出覺得自己像個說書先生。
奚雲出看她這個模樣,是絲毫沒把今夜之事放在心上,也不知是佩服她心大好,還是可憐自己一片熱心錯付了好,微微搖了搖頭,繼續道:“許大伯的原配妻子也生了一個女兒,但是剩下孩子一年後,她突然無故失蹤了。”
“無故失蹤?”這四個字閃電般在她腦海裏乍亮了一瞬,薑淩寒不由得蹙起眉頭。這讓她想起下午在府衙案卷裏看到了那幾起失蹤案,失蹤之人也是年輕女子,也是無緣無故就不見了。
奚雲出點點頭,他也聯想到那幾起案子:“許大伯全家尋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她的下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那個剛滿周歲的孩子,沒過多久也夭折了。三年之後,許大伯又娶了一個女人,就是許玉茹的娘親。”
薑淩寒直起身,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又從旁邊翻起一個杯子,倒了點水遞給奚雲出:“許大伯那位原配妻子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消失了,他們當時報官了嗎?”
“這個許玉茹沒說,她應該也不知道。那是她出生之前的事,而且又關於她爹上一位妻子,也不會有人在她麵前提起。”奚雲出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水潤喉:“那個時候到處都在打仗,一個人失蹤了,原因可能有很多。許多時候家人未必會報官,即便報了官,官府也未必會管。”
確實如此,大兆王朝剛太平了沒幾年,之前兵荒馬亂的,丟個人真沒人會在意。薑淩寒點點頭,可她還是覺得這位原配夫人的失蹤和後來的失蹤案,應該有些關聯。
“我聽許安管家說,許家原來並不富裕,隻是普通的農戶,幾畝薄田養活一家老小五口人,生活可謂拮據。”奚雲出道:“當初許老爺參軍打仗,其實也並非自願,而是被在路上抓了壯丁。連家都沒來得及回去,家人的麵都沒見上就直接給拉到前線去了。”
薑淩寒給自己也倒了杯水,她聽故事聽得起勁,也沒留意杯子是冷是熱,自己喝了一口才發現壺裏的水已經冰涼冰涼了,忙放下杯子,十分抱歉對衝奚雲出笑笑。
“以至於家裏人根本不知道他去打仗了。”奚雲出倒不在意水涼不涼,繼續說道:“當初許大伯的原配妻子剛失蹤不幾日,弟弟也失蹤了。許家以為兩人皆是遭遇不測,著實難過了些時候。直到二十年後,許老爺衣錦還鄉,鄉鄰才知道他當初是被抓了壯丁,可是許家人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隻留下一間老房和一個許玉茹。”
薑淩寒兩手握著杯子,在桌上緩緩地來回轉動,眼睛望著前麵喃喃自語道:“看來許玉茹這些年生活得也不容易,畢竟隻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沒有家人庇護,還要獨自討生活,各種艱辛可想而知。”
奚雲出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你不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嗎?怎麽說起話來這般老氣橫秋?難怪晌午那位大哥管你叫奶奶呢!”
薑淩寒手指使勁握住水杯,強壓下揍人都衝動:“你若願意,也可以這麽叫。”
奚雲出:“……”對不起,打擾了。
“你不是不願意去問許玉茹嗎?”薑淩寒側著臉,揚起下巴,目光從眼縫裏睨著奚雲出:“怎麽又改注意了?”
奚雲出就怕她問這個,別開目光,抄起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口水:“我沒說不願意。事關案子,無論如何也要弄個清楚,我不去問誰去問?哦對,你去了!”
薑淩寒不理會他的擠兌,也沒打算讓他糊弄過去,追著問道:“你是如何問出來的?使美人計了?”
奚雲出的臉色無法忽略地一變。
薑淩寒驀地瞪大眼睛,往前湊了湊,盯著他頗有些興奮地問道:“真使了美人計?”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掃了掃,有些幸災樂禍地問道:“這美人計怎麽個使法?這般有效,我也學學。”
奚雲出轉過頭,盯著她恨恨道:“我就不該幫你!”薑淩寒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奚雲出便起身往外走。
她在後麵叫了幾聲,奚雲出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關上的門,薑淩寒自己都沒發覺,她臉上始終掛著笑。不知多少年,她沒有這樣笑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