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危機
薑淩寒垂下目光，杯子裏的水澄淨明澈，水麵晃動生出細碎的波紋，映亂光影粼粼。
“拿著呀！”許槿冽將杯子向前遞了遞：“薑小姐嫌棄我這裏隻有清水？要不我讓下人煮壺茶來？”
“不必了！”現煮茶要許多工夫，薑淩寒不想在此耽擱太久，伸手接過茶杯，抬起眼看著許槿冽道：“長話短說！”
許槿冽撩袍在她旁邊坐下，笑眼微眯，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轉：“著什麽急呢，薑小姐到將軍府來已有十來日，咱們還沒得機會好好聊聊。”
薑淩寒可沒有心思和他東拉西扯，心裏已經有些不耐煩，暗暗抱怨這美人計怎麽這麽麻煩，臉上不免也帶出些情緒：“你若是不知道，我就去問別人。”
說著，她作勢要走。
許槿冽急忙將她按住：“好好好，我說就是。你也得容我想想怎麽說，我是個粗人，不像姓奚的那個小白臉，油嘴滑舌花言巧語，隻有嘴上功夫了得。本少爺練得可是硬功夫。”他拍了拍自己胸膛，一臉得意。
薑淩寒絲毫不給麵子，一舉手上佩劍，漠然道：“我練得是兵器，能砍死人的那種。”
許槿冽幹笑兩聲，示意薑淩寒將劍放下。
“薑小姐這是……”許槿冽掃了一眼她一直握在手裏的杯子：“怎麽不喝呀？哦，我看你還是想喝茶，就是跟我客氣，我這人喝不慣那苦了吧唧的東西，所以房裏也不備著，我這就叫人給你煮茶。”
“不不不！”薑淩寒忙止住他叫下人，眉心微蹙看了一眼手裏的茶杯：“我，我喝這個就行。”
許槿冽緊盯著她手裏的杯子，眼看著薑淩寒一點點抬起手，將杯子湊近嘴邊，他眼中浮起一層曖昧不明的笑意。
正在這時，忽然“砰”的一聲響，屋外微涼的空氣湧入。屋中兩個人同時朝門口看去，隻見奚雲出黑著臉，大踏步進了進來。
許槿冽吃驚不小，薑淩寒雖然也驚訝，但她隻是稍微怔了一下。
奚雲出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兩人身前，一伸手將手掌蓋在薑淩寒手中的茶杯上，結結實實地瞪了她一眼。
他轉過頭對許槿冽道：“我有事要找薑姑娘，你們倆有什麽話日後再說。”說完將茶杯從薑淩寒手中拿走，往桌上一放，順勢抓住薑淩寒的手腕，拉起她就往外走。
許槿冽雖然惱怒，但也知道阻攔也無用。薑淩寒又不是他府裏的丫鬟，可以任他拿捏，若是出了什麽事，他也真是吃罪不起。
看著兩人出了屋子，許槿冽氣呼呼地抄起桌上的水杯，甩手將水潑在地上，然後泄憤般將杯中重重砸在桌上。
奚雲出頭也不回，一聲不吭，死死攥著薑淩寒的手腕徑直往前走。他手上力氣頗大，薑淩寒雖然有些懵，但能感覺出他似乎很生氣。
也不知為何，她竟沒來由的有點心虛，也不敢出聲，隻得緊趕慢趕地跟在他身後。
奚雲出拉著薑淩寒回到她的住處，進了門才鬆開手。他始終背對著薑淩寒，一言不發地去找火折子。
薑淩寒戳在那裏，剛剛被他攥著的手垂在身側，腕子稍有些麻木。屋門沒關，月光從門和窗子透進來，能看道奚雲出在黑暗和月光間來來回回，忙活著點油燈。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為何有種做錯了事的感覺。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讓她十分的惱火，雖然有些張不開嘴，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壓下心中內疚，生硬地說道：“你做什麽？”
奚雲出不出意料地沒有搭理她，點燃油燈後，轉身去關房門。
薑淩寒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有些惱火，耷拉著臉道：“你關門做什麽？男女授受不親，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於理不合。”
奚雲出猛地轉過身，一張臉寒得嚇人，把薑淩寒心裏那點剛燃起的小火苗，瞬間就凍成死灰一堆。
“你還知道啊！”奚雲出聲音低沉，像是極力壓製著怒氣，手在身子兩側死死捏著拳頭：“那你跑到許槿冽房間裏去做什麽？你們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之時，你怎麽不說於理不合？”
薑淩寒十分委屈，她去找許槿冽自然是為了查案，再說這不還是你奚雲出提議的嗎？但她不習慣與人爭吵，她別過頭去，發狠地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奚雲出見她這副模樣，心頓時軟了。初聞薑淩寒大晚上單獨去找許槿冽時的害怕和焦急，此時也被薑淩寒這副氣鼓鼓的委屈模樣，澆滅成一股濃煙，沒有火，隻剩憋氣了。
“許槿冽是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嗎？”雖然還是責備的話，但語氣已經溫柔許多，奚雲出近乎無奈地斥責道：“你知不知道很危險，為何這般魯莽衝動，萬一真出了事，你讓……你爹娘怎麽辦？”
薑淩寒冷哼一聲：“他敢？”
奚雲出覺得自己好像猛吸了一口濃煙，又憋氣又堵心，無奈偏偏對她發不了火，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自己運了半天氣，才擠出一句：“萬一呢？就算定遠侯把他弄死，於你又有何用？”
他的話不無道理，仔細想想，薑淩寒也覺得自己多少有些冒失，但她深信許槿冽絕不可能有膽子動她，奚雲出就是小題大做。隻不過看在奚雲出是一片好意的份上，不想再與他計較。
奚雲出見她不說話，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就知道她還是覺得自己沒做錯，心力交瘁地歎了口氣，走過去在凳子上坐下。
兩個人一座一站，誰都不說話。油燈芯“呲呲”地燒著，爆出一串燈花。
半晌，奚雲出頗為無奈地道：“你想問的事，我已經幫你問出來了。我也沒說不幫忙，你怎麽就那麽心急？”
薑淩寒別的都沒在意，就聽到他說許玉茹的事情問出來了。之前的怨氣委屈一掃而空，她本來還在為奚雲出打斷她的計劃惱火，聞聽此言，頓時拋卻前嫌，也湊到桌邊坐了下來。
“你問出來什麽了，快說！”